雲莘大驚,急忙準備下車去保護雲萍,墨司臨拉着她,搖頭道:“不可,你大姐有云森保護。”
雲莘焦急無比,只聽得外頭一陣刀劍相撞的聲音傳來,似乎戰鬥的十分激烈,墨司臨神色卻是十分的淡定,似乎勝券在握,一點也不着急。
雲莘着急,“公子……”
墨司臨輕笑着打斷她的話,道:“放心,沒事的。”
雲莘看着墨司臨穩重的樣子,心裡也微微的放心下來,正在這時,外頭的聲音漸漸小了,墨司臨掀起了轎簾,道:“冷瑤,抓活的。”
冷瑤應聲,沒一會兒便拎着一黑衣人的衣領上前,摔在了馬車的前頭。
雲莘探出頭去看了看,見幾個暗衛已經將前來刺殺的刺客做掉,正拖了屍體去掩埋,這邊黑衣人被冷瑤打傷,一點也不敢反抗,墨司臨微微挑眉,看着黑衣人道:“是誰派你來的?”
黑衣人咬牙,正要使勁兒,冷瑤就先上前一步,伸手給他卸了下巴。
黑衣人‘啊啊’的想要咬碎牙齒間的毒藥自盡,冷瑤冷聲道:“想自盡?沒門!”
墨司臨道:“搜他的身!”
冷瑤點頭,上前在黑衣人身上一頓亂摸,便在腰間找到了一塊牌子出來,呈給墨司臨看。
墨司臨看了看,冷笑一聲,“軒轅徹,真是好大的一份禮!”
黑衣人臉色煞白,墨司臨將牌子丟給他,伸手取了匕首來,一刀刺進了黑衣人的胸腔內,黑衣人痛的悶哼一聲,卻是說不出話來,只得咬着牙承受着痛苦,墨司臨輕聲道:“軒轅徹讓你來,怕是要你來取地圖的吧,順便給我一個下馬威?”
黑衣人說不出話來,臉上卻汗如雨下,身後的顧南之和雲森看着,有些不忍,雲莘抿着脣,看着墨司臨一刀一刀的劃在黑衣人的胸口處卻面不改色的樣子,心裡也是有些害怕。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墨司臨,縱使是無情也好冷酷也罷,墨司臨卻從未這般殘暴,雲莘沒有出聲,只是站在墨司臨身後看着,那黑衣人承受着這種剜心的痛,心理上和*上的雙重摺磨,讓他簡直難以忍受。
墨司臨停了手,拿了絲帕出來擦了擦手,道:“不想死的話,趕緊回二皇子府去,告訴軒轅徹,他的誠意我收到了,來日定會好生回覆。”
那黑衣人有些不可置信,低頭看着自己胸前的傷口,雖然疼,卻沒有致命。
黑衣人猶豫了一下,冷瑤上前給他解開了穴道,黑衣人得了自由,看了看墨司臨,似乎不相信墨司臨就會這麼放自己離開,猶豫再三,還是騎馬離開。
雲莘不解,“公子,爲何放了他?”
墨司臨輕笑,目光望向黑衣人離開的方向,道:“放了他?怎麼可能呢?”
這邊黑衣人快馬加鞭的回了二皇子府,下了馬,才驚覺胸口處有些涼涼麻麻的感覺,黑衣人顧不上其他,急忙進了門。
軒轅徹正坐在椅子上吃着葡萄,身邊圍着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見了黑衣人冒冒失失的闖了進來,軒轅徹十分不滿,“大膽!”
黑衣人嚇了一跳,急忙道:“殿下,事情有變。”
軒轅徹皺眉,“怎麼?被墨司臨那小子逃掉了?”
黑衣人正要說話,忽然感覺胸前一陣難受,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處,道:“殿下,墨司臨的人十分厲害,而且是故意放了屬下,讓屬下回來告訴殿下……”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直直的瞪圓了眼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身子僵硬在那裡。
軒轅徹皺眉,“說什麼?他讓你跟本殿說什麼?”
黑衣人僵住了身子,慢慢的低頭,捂着胸口的手一拿開,一大塊肉便‘噗通’一聲的掉了出來,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在停下。
黑衣人驚呆了,越發的低頭望去,這纔看見自己的胸前被掏空了一塊,血水止不住的往外流,軒轅徹大驚,身邊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早就嚇得暈了過去。
軒轅徹大驚,“來人,來人啊……”
外頭的侍衛急忙衝了進來,見此情景,侍衛也是嚇得要命,軒轅徹急忙道:“趕出去,快趕出去……”
黑衣人死死的睜着眼睛,直到最後一刻,他才知道,墨司臨那看似不經意的幾刀,原來就是在剝離他的心臟,竟然還算好了時間,讓自己能到了二皇子面前再死,思及墨司臨那淡然的眼神,黑衣人臨死前,卻還是感到一陣徹骨的冰冷。
軒轅徹匆忙去了外廳,一口氣灌下了好幾大口的茶水,才慢慢的平靜下來,一旁的侍衛道:“殿下,人已經死了。”
軒轅徹不耐煩的點點頭,心裡卻忍不住心慌,墨司臨的脾氣,果然一點也沒有變,睚眥必報,狠辣無情。
軒轅徹好容易止住了心頭的窘意,這才道:“看清楚了地圖沒有?”
侍衛搖搖頭,“冷貴妃傳來的消息,地圖的確在顧南之的手裡。”
軒轅徹皺着眉,“真是反了天了,幾個鄉下的鄉巴佬,竟然還想着自己成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說着,軒轅徹又道:“去告訴冷顏,顧爵被太子轉移了地方,她肯定會去找顧南之,到時候,我倒要看看這顧南之怎麼自處!”
侍衛點點頭,悄聲退了下去。
軒轅陰狠的笑了笑,“墨司臨,你輸在我手上一次,肯定就有第二次!”
雲莘一行人趕到京城的時候,已經是午後十分,太陽十分的毒辣,烘烤的車廂內也是有些悶人,雲莘拿着帕子擦了汗,不時的往外看着。
馬車到了京城的街道上,這街道比田西鎮的寬了許多,三四輛馬車同時並排前行也沒事,道路兩邊的商鋪鱗次櫛比,擺攤的小販也十分的多,看起來十分熱鬧。
雲莘偷偷的將簾子掀了一個角往外看,看到新奇的玩意兒,也會笑幾聲,墨司臨閉目靠在車廂上淺眠,等到馬車拐進了一處幽靜的大路中時,墨司臨才微微的睜開了眼睛。
看着雲莘好奇的模樣,墨司臨笑道:“想去看看嗎?以後有的是機會呢。”
雲莘笑笑,轉頭看着墨司臨,道:“公子,你是不是有心事?”
墨司臨挑眉,卻是沒有作聲,伸手摸着雲莘垂在胸前的青絲,一圈一圈的纏繞在手指上。
雲莘看着這樣子的墨司臨,就知道他是心情不爽了,雲莘笑了笑道:“一路上你都沉默寡言的,而且眉間總是有一股子愁態,公子,你是怎麼了?不想來京城嗎?”
墨司臨攥着雲莘的手,半晌沉默不語,馬車晃晃悠悠,車廂內一片安靜,好一會兒,墨司臨才道:“我小時候,靈離將我接到宮中去小住,那時候,我在皇宮裡認識了幾個人。”
雲莘看墨司臨頓了頓,便輕聲道:“是太子和皇子嗎?”
墨司臨點點頭,“太子軒轅深,二皇子軒轅徹,三皇子軒轅拓,以及芳菲郡主的女兒伊碧池,這些人,高高在上,目空一切,覺得自己可以隻手遮天,隨意玩弄別人的性命,絲毫沒有愧疚心裡!”
雲莘見墨司臨神色有些激動,急忙伸手攥住了墨司臨的手,“公子。”
墨司臨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好久沒有回京城,一踏入這裡的土地,便讓我如此噁心,我只盼望,能快些擺脫這些紛擾,自此之後,不再入這裡半步。”
雲莘聽着墨司臨說話,心中微微下沉,墨司臨從不輕易是說狠話,今天白天看着墨司臨那樣處置那個黑衣人,雲莘便知道他心裡,定是有隱情的。
當年墨司臨還那麼小,應該是受了什麼不好的待遇,亦或者是,被拉着參與了某個慘絕人寰的事件裡。
雲莘想到這,心中越發心疼,在自己的心裡,墨司臨是這世上最好的人,就像是一塊上好無暇的美玉一樣,沒有一絲瑕疵,乾淨透徹,純潔的清晰。
雲莘伸手抱着墨司臨的身子,輕輕道:“公子,有我陪着你呢。”
此時,一句‘還有我’,一定是最溫暖的話了。
墨司臨伸手抱住雲莘的身子,將頭靠在她的肩上,雲莘輕輕地拍着墨司臨的後背,這個動作,一如兩人剛剛相識之時,墨司臨安慰迷途的她一樣,雲莘閉上眼睛,想起兩人從一開始到後來的點點滴滴,覺得心中有些感慨。
馬車晃悠悠的停了下來,冷瑤道:“少爺,到了。”
墨司臨鬆開雲莘,笑着道:“走吧,去新家瞧瞧。”
兩人下了馬車,雲森和雲萍也下了來,雲莘回過頭去看雲萍,道:“大姐,你沒事吧?感覺還好嗎?”
雲萍笑着點頭,“沒事兒,挺好的。”
雲莘這才放心下來,跟着幾人一起走到宅子的門前,這宅子的門上高高的掛着一塊匾,上面寫着‘墨府’兩個大字,恢弘有力。
至軒上前拍拍門,便有一小廝來開門,見了至軒和墨司臨,小廝急忙行禮,“主子。”
至軒道:“少主最近會在這裡住一段日子,你吩咐一下人手,好生伺候。”
那小廝急忙點頭,側身道:“主子請隨小的前來。”
一羣人進了大門,進了去,雲莘便見這院子裡裝修的十分雅緻,亭臺樓閣,九曲迴廊,假山和涼亭錯落有致,前頭還有一大片的花園,兩旁的草地修剪的十分整齊,像是誤入了高級度假住宅。
那小廝給幾人安排了屋子住下,這才吩咐廚房做飯,墨司臨道:“不必了,晚上出去吃吧。”
雲莘笑着,“出去吃?這京城的酒樓是不是好貴?我們沒必要花冤枉錢的啊。”
墨司臨笑笑,“酒樓是我們的,吃自己的,不花錢。”
雲萍掩着嘴,“墨少爺在京城還有酒樓啊?”
墨司臨點點頭,幾人放下了東西,便一起出了門。
這麼一耽擱,便是臨近晚飯時分了,幾人坐着馬車出了門,準備前去墨司臨在京城的酒樓吃飯。
大街上,來往的人還是絡繹不絕,絲毫沒有因爲傍晚的來臨而減少,雲莘掀起轎簾往外看着,不自覺的感嘆,這京城就是大,羣衆們的夜生活也是相當豐富啊。
馬車緩緩的駛到了一處酒樓的門前,便停了下來,冷瑤道:“少主,咱們到了。”
幾人下了馬車,雲莘擡頭看了看,見這酒樓上方掛着一塊大匾,上寫‘墨家酒樓’四個大字,酒樓有三層高,佔地面積卻十分大,橫跨了一整個轉角處,十分吸引人的目光。
雲萍看的嘖嘖驚歎,門口的小夥計瞧見了幾人,急忙上前,笑呵呵道:“幾位客官,吃飯嗎?”
至軒上前,道:“將你們掌櫃的叫出來。”
這小夥計一瞧,看出來幾人不是凡俗之人,便急忙去叫了自己掌櫃的出來,掌櫃的出了來,一見墨司臨,急忙行禮道:“老奴見過少爺。”
墨司臨點點頭,道:“備一個雅間。”
掌櫃的急忙點頭,將幾人給迎了進去。
幾人跟着上了二樓,到了一個雅緻的房間前,掌櫃的推開門,道:“少爺請進。”
幾人進了門,掌櫃的急忙道:“少爺是吃飯還是看賬本?”
墨司臨點點頭,“上菜吧。”
掌櫃的點點頭,吩咐下去讓人上菜,雲莘坐在椅子上,左看看右看看,道:“這裡還真是不錯,佈置的特別好看,我剛進門的時候瞧着生意也不錯的樣子。”
墨司臨輕笑,“這裡的酒樓,一天最好的時候,純利潤上千兩都不爲過,這裡地角好,買下這酒樓之時,花了幾萬兩。”
雲莘咂舌,“幾萬兩?”
雲莘有些愣神,她自然知道墨司臨有錢,可卻也不知道他真的這麼有錢,投資一個酒樓,光是買下門面就要幾萬兩。
雲莘不語了,跟這個比起來,自己搞的糧倉分明就是小孩子過家家嘛!
墨司臨顧南之帶着雲萍在一旁看擺設的花瓶瓷器,雲森也找了書在看,南芷道:“這裡的菜想必都不便宜,我剛纔瞧了菜單,簡直是天價。”
雲莘點頭,“肯定的,這裡的菜肯定是隻有達官貴人或者那些有錢人才能來吃,這些人又不在乎錢。”
墨司臨輕笑,伸手揉揉雲莘的頭髮,道:“這兒以後就是你的。”
雲莘一愣,轉頭看着墨司臨,墨司臨笑着道:“你喜歡,就拿去,隨你折騰,這酒樓也經得起折騰。”
雲莘驚訝的臉都紅了起來,急忙道:“我可不能要。”
墨司臨笑笑,“以後我會對掌櫃的說明,你也是主子。”
雲莘張了張嘴,還是沒有拒絕,畢竟能掌管這麼大的酒樓,真的是她夢寐以求的事情啊。
想她前世便是自己經營茶樓,而且風生水起,生意十分的好,這一世總是做那些小生意,餬口罷了,現在沒想到能掌管這麼大的酒樓,雲莘心裡的那點子火焰又燃燒了起來,覺得自己一定要大幹一番,賺的盆滿鉢滿。
南芷輕笑,伸手划着菜單上的菜,道:“這些菜名都還挺雅緻的啊。”
“是嗎?”雲莘急忙湊過去看,果然,都是四字或者六字的菜名,讀起來都是文縐縐的,像是寫詩一樣。
兩人正在研究着菜名,這邊門就開了,幾個小夥計端着菜上來了,一道道的放下,最後擺滿了一大桌子,纔算是徹底的上齊了菜。
雲萍坐在椅子上,瞧着這一大桌子的菜,道:“我們這幾個人,能吃的下這麼多嗎?”
雲莘笑着,“敞開了肚子吃,吃不了就打包帶回去吃。”
墨司臨卻忽然道:“你嚐嚐哪個菜合你的胃口,告訴掌櫃的,將做這菜的廚子送去府裡,以後給你做飯。”
雲莘一愣,一口鮭魚還在嘴裡,“公子,不用這麼麻煩的……”
墨司臨沒說話,只是伸手上來給她擇了魚刺。
雲莘臉色紅紅的,一桌子的人都是心照不宣的忽略他倆,各自吃各自的,雲莘吃了墨司臨遞過來的魚肉,覺得心裡暖暖的,十分幸福。
幾人邊吃邊說,說到好玩的地方,都是哈哈大笑,雲莘覺得此時的自己真的是幸福無比,能有親人,愛人,朋友陪伴着,真的是人生最大的幸事了。
幾人吃完了飯,夥計又送上了香茶和點心還有切好的水果,雲萍胃口好的很,挨個的嚐了個遍,拉着顧南之去挨個的吃,雲莘笑着,“這廚子是真的要送去府上了,要不然我怕我大姐饞的隔三差五流口水。”
南芷抿着脣笑,看了看雲萍的身影,道:“大姐懷着身子呢,胃口好是最好的,不像有很多人,懷孕的時候胃口不好,其實胃口好一點,吃的東西各類都有,這樣的孩子是聰明健康的。”
雲莘也是點頭,“我也覺得呢,我大姐沒什麼孕吐的反應,而且面色紅潤,能吃能睡的,最近看起來還有些圓潤了,真的挺喜人的。”
南芷笑着點頭。
幾人吃的飽飽的,再看外面的景色,街道上已經掛起了燈籠,映照的如同白晝一般好看,雲莘托腮道:“京城沒有宵禁嗎?”
墨司臨搖搖頭,“沒有這些規定,前面相對安靜一些,這裡是商鋪林立的地方,夜裡的客人有時候比白天還要多,不奇怪。”
雲莘點點頭,說白了就是黃金地角唄,相當於現代的市中心,夜裡都是通宵有人的。
幾人吃了飯,賞了一會兒的美景,便準備回家,臨走時,雲森拿了好幾本書,問墨司臨借回去看,南芷見了,道:“都是好書,若是你看完了,給我也看看。”
雲森笑道:“這些可是兵器製作的書,你也喜歡?”
南芷微笑,“你竟是忘了,我比你武功還要好,這製作兵器一塊兒,我也比你好。”
雲森皺眉,將幾本書揀出來丟給南芷,“那可不一定。”
南芷輕哼一聲,抱住了書,道:“要不然,隔日再比試一場?”
雲森欣然應允,“好,一言爲定。”
雲莘瞧着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心裡有些好笑,跟着墨司臨出了門,這掌櫃的還細心的發現了雲萍喜歡吃的,給帶了五六個食盒,雲萍有些不好意思了,墨司臨道:“拿上吧。”
幾人出了門,外頭的風都是熱的,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不少,雲莘笑着道:“這兒可真是繁華。”
正在這時,一陣尖叫聲從身後傳來,伴隨着急切的噠噠的馬蹄聲。
一個驕橫的女聲道:“讓開,都讓開,擋了本小姐的路,都得死!”
雲莘轉頭,就看見一紅衣女子騎着馬向這邊奔了過來,右手攥着繮繩,左手攥着一根紅色馬鞭,不停的四處揮打着。
過往之處皆是一片慘叫聲。
雲莘皺眉,這女子眼看着就到了面前,看了一眼墨司臨,卻眼神一亮,死死的勒住了繮繩,將馬兒停了下來。
“墨少爺?是你嗎?你真的來了?”
女子眼神亮亮的看着墨司臨,臉上的兇悍都柔和了一些。
雲莘有些不爽,墨司臨卻道:“咱們走。”
那女子見墨司臨並不理她,急忙打馬上前,擋在了墨司臨的身前,氣憤道:“墨少爺,你爲何不理我?你忘記我們小時候還一起玩了嗎?”
說着,這女子看了看雲莘,道:“你就是我姐姐說的那個不要臉的女人?”
雲莘皺眉,輕笑道:“說話放尊重一點,否則我會讓你摔一個狗吃屎!”
這女子一愣,似乎從來沒人跟自己這麼說過,女子怒道:“不要臉的賤人,竟然敢這般對我說話,你可知我是誰?”
說着,一鞭子便抽了過來,雲莘斂眸,伸手猛地攥住了鞭子在手裡,順勢迅速的在手上纏繞了幾圈,一個猛地使勁兒,便將還在馬上洋洋得意的女子給拽下了馬。
女子沒有防備,‘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臉朝下,濺起了一陣塵土。
圍觀的老百姓都是拍手叫好,“早該有人教訓她了,仗着自己家裡有權有勢就目無法紀,當街縱馬傷人!這種教訓是對的。”
“可不是,教訓一頓還輕了,該吊起來狠狠得打!”
正在這時,身後便跑上來幾個身穿官服侍衛模樣的人,見了這情景,急忙上前扶起了女子,皺眉道:“你們是何人,竟然敢傷了郡主的女兒!”
伊碧蓮掙扎着起身,身上都滿是塵土,伊碧蓮氣得跳腳,指着雲莘大聲罵道:“賤人,賤人,你敢傷了本小姐,本小姐讓我娘將你碎屍萬段,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雲莘輕笑,抱臂道:“哦?你娘是誰啊?竟然還有閻王爺的本事呢?你莫不是摔了一跤摔傻了,在這京城,天子腳下,也敢有人動用私刑?你不怕有人將你告去皇上面前,到時候看你還怎麼囂張?!”
伊碧蓮一愣,氣得渾身發抖,“伶牙俐齒的賤人,你不要以爲我怕了你,我告訴你,我是芳菲郡主的女兒,我娘是太后娘娘最喜歡的人,要處死你,也是小事一件!”
周圍的人全部譁然,雲莘朗聲道:“大家可都是聽見了?芳菲郡主有這麼大的本事呢,可以隨手處死人!我竟是不知這大夏國什麼時候給了一個無名無實的郡主這種滔天的權利,真是讓人害怕。”
伊碧蓮得意洋洋,“哼,你現在知道害怕?那是晚了,你等着吧,我娘一定會處死你的……”
“碧蓮!住嘴!”
正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略顯威嚴的男子的聲音,圍觀的人讓開了路,雲莘便見一身着雅青色長袍的男子走了出來,身後還跟着軒轅拓,以及墨成均。
雲莘有些驚訝,不知墨成均怎麼會在這裡。
伊碧蓮轉身,看着當頭的男子,委屈道:“太子哥哥,這個野女人欺負蓮兒,還將蓮兒打傷了呢,太子哥哥,你幫蓮兒教訓這個野女人好不好?”
軒轅深皺眉,厲聲道:“胡鬧!什麼處置不處置,你竟是以爲動用私刑是合法的不成?”
伊碧蓮一愣,神色委屈,“太子哥哥,可是她欺負蓮兒……”
軒轅深道:“住嘴!”
說着,轉頭看向墨司臨,他沒有選擇看雲莘,而是看向了墨司臨,墨司臨微微點頭,“參見太子殿下。”
軒轅深微微的笑了笑,“司臨,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去府上敘舊?”
墨司臨微微笑道:“今天剛到,還沒有安穩,待日後有空,定去親自拜訪。”
軒轅深笑笑,道:“今日是碧蓮不懂事,你也知道,她從小被慣壞了,加上性子率直,又是不拘小節,自然會冒失一點,本宮在這裡替她跟你賠罪,改日定擺一桌好酒,好好款待。”
墨司臨微笑,挺拔的嬸子如竹一般清傲,面上帶着微微的溫潤的笑意,道:“太子殿下弄錯了,伊小姐得罪的不是我,而是我身邊的雲莘姑娘。”
軒轅深臉色有一瞬間的凝滯,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墨司臨,眼神中帶着微微的複雜,他在無聲的控訴着不滿,不滿墨司臨如此的不給面子。
“司臨,此乃京城重地,不要意氣用事!”
這話帶着微微的警告了,墨司臨卻仍是含笑,“得罪的不是我,我實在沒辦法替着雲莘姑娘接受你的……道歉。”
軒轅深一愣,眼睛微微眯起來,一旁的伊碧蓮跺腳道:“呸,誰要給她道歉,太子哥哥咱們走,讓我娘教訓她,要不然,讓太后娘娘教訓她!”
軒轅深轉頭,瞪了伊碧蓮一眼,心中簡直要氣炸,不知道這個伊碧蓮腦子裡是不是都裝了糊,竟然這麼傻!
軒轅深微微鬆口氣,這裡人多口雜,皇上的耳目滿地都是,而且這邊文人墨客最多,若是明日將此事搬上朝廷,皇上肯定會對芳菲郡主不滿,連帶着對太后和皇后都不滿,這樣也會波及自己,不行,自己一定要好生解決了,要不然只怕會鬧出大亂子。
軒轅深想到這裡,看了看墨司臨,墨司臨一副絲毫不退讓的樣子,軒轅深無法,只得看向一旁的雲莘。
少女冰肌玉骨,一雙圓圓的眼睛十分有神,粉嫩的脣瓣抿着,像是在思考什麼似得,軒轅深看了一眼,道:“雲姑娘,也不是什麼大事,希望您能原諒伊小姐。”
雲莘輕笑,“太子殿下,對不起,我不原諒。”
軒轅深的神色一下子愣住,伊碧蓮氣得不行,上前道:“賤人,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拿喬,你可知我娘是誰,我娘是芳菲郡主,是太后娘娘最喜歡的芳菲郡主,現在連皇上都得聽太后娘娘的,我弄死你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此言一出,衆人皆是大驚,軒轅深再也忍耐不住,轉頭怒道:“你閉上嘴!”
伊碧蓮嚇了一跳,急忙往後躲了躲,雲莘笑着,“哦?原來現在咱們大夏國是太后娘娘說的算呢。這話若是傳到皇上的耳朵裡,皇上該是多麼傷心啊!”
軒轅深大怒,看着雲莘道:“雲姑娘,伊小姐她性情耿直,腦子太簡單,她都是一氣之下說的氣話。”
雲莘輕笑,“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我們不說這些話的人,都是性子不耿直?”
軒轅拓氣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對面酒樓的二層處,軒轅拓微微的笑着,道:“這個雲莘,還真是有她的不同之處呢,怪不得墨司臨會對她情有獨鍾,夠膽識,也潑辣!”
這邊伊碧蓮早就忍不住了,上前道:“賤人,我告訴你,你要是想讓我給你道歉,你就贏了我,你若是能贏得了我,我就給你道歉,你若是輸了,那就乖乖滾得遠遠地。”
雲莘輕笑,“輸贏?你要比什麼?”
伊碧蓮揚眉道:“賽馬!同時出發,誰先繞一圈回來,誰就贏!”
雲莘輕笑,“不錯,好!”
沒想到雲莘答應的這麼痛快,周圍的人都是連聲叫好,“好,狠狠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姐。”
“對,教訓她!”
軒轅深皺眉,“不可。”
雲莘笑道:“太子殿先,現在可是衆望所歸呢。”
說着,看向墨司臨,道:“公子,幫我準備馬兒。”
墨司臨點頭,對至軒使了個眼色,至軒便飛快的離開,雲莘看向伊碧蓮,道:“不過,我有個條件,若是我輸了,我不但會乖乖離開,而且還可以任由你處置,不過如果我贏了,我要你雙手送上一萬兩黃金做賠罪禮,且要你明日自己去皇上和太后娘娘面前親自賠禮道歉,你壞的不是我的名聲,而是太后娘娘和皇上的名聲。”
伊碧蓮黑着臉,“答應你就答應你,萬兩黃金算什麼,你要是輸了,本小姐要你當街吃狗屎!”
雲莘含笑點頭,“好啊,誰贏誰輸,咱們拭目以待。”
雲萍擔憂着,“小妹她會騎馬嗎,這個小姐這麼兇,只怕是不好對付啊……”
南芷微笑道:“大姐你放心吧,雲莘的馬術,絕對是可以的。”
馬兒就緒,兩人都是翻身上馬,伊碧蓮一身紅衣,張揚十足,雲莘一身青衣,素淨無比,卻氣質脫俗,比之伊碧蓮強了不少。
伊碧蓮冷笑,“賤人,我定要你當街吃屎,來消我心頭之恨!”
雲莘笑着,“剛纔吃屎的,難道不是伊小姐你嗎?”
伊碧蓮氣得咬牙,這時候,便有人拿着銅鑼出現,隨着鑼聲一響,兩匹馬兒都是飛快的奔了出去。
伊碧蓮騎着一匹黑色的馬,雲莘是一匹棗紅色的,兩道身影飛速的消失在衆人的視野內。
軒轅深微微皺眉,目光悠遠的看着兩道身影的消失處,身後的墨成均也是看着,心中倒是有些擔心起了雲莘。
一別數日,自從上次在墨府自己對雲莘說明了心跡之後,兩人便沒有過交集,墨成均是個腦袋清明的人,思維也足夠理智,他深知雲莘如果是鐵了心要跟墨司臨在一起,那自己與她便是永遠的敵人,可是墨成均卻無法平靜自己的內心,不管做什麼,卻也是想着雲莘。
今日再見,雲莘並未將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多停留一刻,可是墨成均卻無比貪戀她的面容,目光一直追隨着她,心也爲她而吊着。
這邊雲莘和伊碧蓮不相上下,伊碧蓮本以爲雲莘是個沒見過世面的普通女子,沒想到馬術竟然不比自己差,伊碧蓮十分惱火,馬術可是她最引以爲傲的事情,竟然在一個辱罵自己的賤人面前落了下風,是可忍孰不可忍。
伊碧蓮抽動馬鞭,“駕!”
馬兒吃痛,像是離弦的箭一樣飛速的奔了出去,雲莘輕笑,真是傻透了,這路程不近,早早的累着了馬兒,後期可就不行了。
雲莘沒有絲毫放鬆,一直緊緊的跟在伊碧蓮的身後,不曾落下一點,伊碧蓮興奮無比,馬兒繞了一圈,眼看就要到了終點。
前面有人喊道:“伊小姐在前,雲姑娘緊隨其後。”
有人失望有人興奮,軒轅深的神色也隨着輕鬆了一點。
贏了,起碼找回一點面子來。
墨司臨卻微微的勾脣,彷彿一點都不擔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