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端
在楊城軍的幫助下,戰場均勢很快就被打破,山中一方迅速敗下陣來。
奎爺一看,再次繃不住了。
經年已看出來者是楊城軍,但他已深陷混戰,沒有制止的能力。遠處的溪楓也已察覺楊城軍加入對方,但能做的,無外是向着錦佑發起更猛的衝擊。文東審視戰場變化,在敗局將定的情況下,放手一搏,將矛頭直指這股後加入的力量,拍馬直取其帥慕斯。
要麼取敵將首級,增加幾分勝算,要麼,就只能接受敗亡的下場。
慕斯這邊戰得正酣,見一白衣白鎧將領殺將而來,乍一看也是官軍模樣,心裡不禁疑惑,兩夥官軍打起來了?但對方來勢洶洶,轉眼即至,沒給他太多思考時間,慕斯也就被迫迎了上去。
戰了四十幾回合,慕斯沒能拿下對方,看路數,對面這廝明顯不是草莽出身。慕斯內心的謎團越來越大,越想越不對勁,於是找準機會,盪開陣腳,喝了一聲:“敵將何人?”
文東毫不客氣,刀指慕斯,大吼:“光華門提督文東!”這一次他報出了自己的職務。
慕斯心裡咯噔一下,心想:“壞了!大事不好!”
文東的長刀又斜劈了過來,慕斯一改方纔的架勢,左右躲閃,不再還擊。
好在這時,溪楓與錦佑被興兵隔開,他順勢駁馬,衝將過來幫助文東。溪楓見文東與敵將難分高下,毫不猶豫,直接斜刺裡徑取慕斯。慕斯見又一白袍將領近前,趕忙擰過身來,擡刀架住。
雙拳難敵四手,一個都夠受了,這又來一個!
見局勢不妙,慕斯奮力搪開,趕緊尋求擺脫的機會。突然敵將一個轉身,慕斯眼前一亮,心中大喜。因爲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龐—溪楓,連忙大喊:“溪將軍,是我!”
文東作爲守門提督,慕斯並沒有見過,但是溪楓作爲經年世子的近臣,經年巡視楊溫三城時,溪楓曾一同前往,慕斯是見過的。
溪楓定睛一看,停下了下劈的長槍,也不由得心中大喜。
此刻他的槍尖距離慕斯的腦袋僅在毫釐之間。
一直要等的人,到了!
文東見溪楓收手,也立即收回了手中的兵器。
慕斯氣喘吁吁,策馬貼近溪楓:“溪將軍,眼前這是什麼情況?”
溪楓來不及寒暄客套,勒馬直言:“世子就在陣中,趕緊制止眼前的情況!”
慕斯一頭霧水,更加疑惑,但趕緊照做。迅即掃視了一下四周,場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慕斯用盡全身氣力大喝了一聲:“楊城將士跟我來!”語罷,帶着人急速沿着兩軍犬牙交錯的陣線衝將了過去。
沿着這一線,也不分興軍還是山裡人,凡是阻攔者,一律擊到兩邊。
錦佑剛纔雖然不明白楊城軍何故至此,但畢竟是幫了自己一方,眼看戰局將定,正暗自高興,打算戰事結束再一探究竟。然而這纔沒過多久,就再次對眼前楊城軍的舉動不解了。
可不解歸不解,都是朝廷官軍,眼下情況不明,明顯沒必要和楊城軍衝突,只能暫時任由慕斯這麼來。
幾個來回下來,交戰的雙方被衝到了兩邊,分離開來。山門上,早就繃不住的奎爺見狀趕緊鳴金,山裡的兵士拔腿就跑,迅速退了回去。
更讓錦佑不解的還在後面。見敵人撤走,興軍中有十幾人不明覺厲,立即追擊,不依不饒,但立即倒在了楊城騎兵的馬刀之下。
楊城軍一字排開,擋在了正在退縮的山裡人面前。興軍不得已停止追擊,見此情形,怡安一面下令清剿未能撤走的叛軍,一面迅速趕到前沿,率軍與楊城軍形成對峙。
面對撲朔迷離的形勢和隨時可能爆發的衝突,錦佑也立即鳴金收軍。枉死了部下甲士,他一肚子疑問,等待楊城軍來給自己一個解釋。
可是,慕斯此刻根本無心顧及錦佑的感受,並未趕去興軍中軍,他正帶着左右來回奔忙,在往山中敗退的人羣裡尋找經年。但始終未見世子身影,折返幾次後,已是滿頭大汗,急迫萬分。如果世子已經出現什麼意外,自己就將成爲最大的罪人。
慕斯狠狠抽了一下胯下坐騎,戰馬前蹄躍起,發出響亮的嘶鳴,再一次趕到隊伍盡頭。正當他不知所措時,一位白衣白甲的士兵拍了他一下,慕斯顯然沒心情戲虐,怒而回頭,舉起馬鞭就要抽打。
然而,當他回過頭,舉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隨即翻身下馬,“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末將救駕來遲,請世子賜罪!”身後左右大驚失色,也都立即下馬,“唰”地跪了下去。
經年拍了拍慕斯的肩膀。“快起來吧!”同時,也示意其他人起身。
看到慕斯起身,部屬們才慢慢跟着站起了身體。經年貼着慕斯的耳朵低語了一會,又拍了一下慕斯的肩膀便策馬進入了山門。
說了什麼?眼前的爛攤子還要解決。而且經年是一個較真的主,他要往回找找場子,無論是對山裡,還是對興軍。
由於楊城軍的阻撓,山中叛軍自顧自地退了回去,興軍沒能再追擊。楊城軍的突然介入和改變使得情況複雜了,但剛纔的事情,興軍需要一個解釋,見楊城軍遲遲未來,衆怒之下,怡安遣人到楊城軍前討要說法。
慕斯並不理會,卻開始面向興軍背靠山門紮寨,擺出了仍要插手的架勢。來人見狀,只得先行回去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