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華滿天

變故

後來,“四王之亂”爆發,燦陽城被破,皇室慘遭屠戮,青朔一脈也在被屠殺之列,好在不是重點,在之前蓄養的死士保護下得以脫險。大人在時,青朔一脈不得離開燦陽,甚至離開府宅都要受到嚴密監視,但是此刻完全不一樣了,逃離燦陽後,青朔徹底自由了!

他打着前朝血脈的金字招牌,揭竿而起,自然少不了追隨者,意圖恢復前朝祖輩榮光。但是腦袋裡想和實際操作起來還是不一樣的,招兵買馬、領兵打仗的實際難度完全超出了青朔的預期,他的壯大並不順利。同時,青人作爲兩朝死敵,大人現在的各勢力雖然彼此仇視,但對青朔的態度卻又和這種仇視完全不一樣,無論是哪股勢力,都不願接納青朔,給了他不少打擊。青朔就一直這樣不慍不火,但是這並不影響他依舊有大批的受衆追隨者。

趁着中州各勢力絞殺纏鬥,他輾轉騰挪,挖空心思壯大力量,甚至吸收了文軒候死後的殘餘力量,然而隨着鬲津、煙陽、隆基逐漸鞏固勢力,加大打壓驅逐力度,青朔開始四處碰壁。

一個月前,趙州追擊經年,還順路收拾了下青朔,致使他損失慘重。青朔知道煙陽軍的目的是何,此後便一直在後面悄悄跟着,尋找可尋之際。

青朔此舉不是爲了幫助經年脫困,此番襲擊趙州物資,一是看準煙陽軍內部空虛,糧草還未入城的時機,方便打劫。二是需要一場勝利,以壯聲勢,便於自己招攬更多的追隨者,更主要的是確實能撈到不少實惠。

熱度已經蹭到,糧草輜重到手,拿不走的付之一炬,自然不會戀戰,拍屁股就走。待郎奇引軍殺回時,青朔早已消失得了無蹤跡。

青朔之所以敢做出這樣大膽冒險的舉動,是因爲他確定煙陽軍不會和自己計較。畢竟煙陽軍此時要事在身,自己的體量和經年比起來,實在是太小了,所以他放心大膽地就做了,客觀上無疑極大緩解了經年的壓力。

雖然失去了輜重,但是趙州已經拿下了溫城,還不至於撤軍。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緊接着,趙州又接到了另外一個消息,以至於怒不可遏,不能言語。

這一次趙州沒再作聲,眉頭緊鎖,沉思了良久,差人將幾位追擊的將軍叫住,開始整軍回退。

所爲何事?

當趙州率軍回到溫城時,已是另外一番景象:不久前拿下的城門緊閉,城上剛插上的火焰旗已被悉數扔下,換成了白底藍色水波旗。

鬲津軍在拿下封城後,一路偃旗息鼓,日夜行軍,提前抵達了溫城,本想趁着煙煙軍與守軍交戰,偷襲經年,從其手中拿下溫城。但正好趕上守軍與煙陽軍激戰正酣,覺得可以更加有利可圖,便伏在溫城之後的山坳裡等待時機。

雖然守軍拼死以抗,但最終煙陽軍竟出乎意料順利地攻下了城池。與煙陽軍衝突不在山坳裡的鬲津軍計劃之內,他們正愁如何從煙陽軍手中奪取城池時,後者卻又不知爲何,傾城而出去追擊逃跑的守軍。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鬲津軍一看機會來了,立即揮軍入城,毫不費力就佔了趙州剛剛到手的溫城。

郎奇見城上易主,煮熟的鴨子飛了,大怒欲攻城,城上瞬間就齊刷刷出現了幾排弓駑手的身影,箭在弦上,滿弓而立。

趙金搖了搖頭,制止了本部攻城。既是因爲今日一戰,全軍業已疲憊,也是因爲與鬲津軍交戰,茲事體大,更不在他的授權計劃內。

如此一來,歷時月餘,煙陽軍追了經年幾百里,損兵折將不說,到頭來卻一無所獲,問題是還變相資敵,將封城、溫城拱手送給了鬲津候,成他人之美,讓自己的對手不費一兵一卒坐收漁翁之利。

趙金大怒,然而事實已成,卻也無可奈何。後派出使者幾度向鬲津候索要溫城,也都無果而終。

但事情顯然不會就這麼算了,總要有人來承擔責任。被經年戲弄、被鬲津候算計,加上趙州添油加醋的引導,煙陽王趙金將全部怒火撒向了青朔,一個在這場戰事裡本來無足輕重的人。

原因很簡單,雖然經年是打擊對象、是要剷除的,但卻不能歸咎於他。因爲歸咎於經年就相當於否定了趙州的工作,趙氏兄弟是不會讓這種輿論產生的。鬲津候橫刀奪愛,奪走了溫城,全部賴到他頭上呢?也不行,一旦羣情激憤,是開戰還是罔顧?所以,加到青朔頭上再合適不過了。

之後的幾個月裡,青朔確實借偷襲煙陽軍的行動名聲大噪,迎來了壯大,但不久便迎來了煙陽軍針對性的打擊。

經年在溫城虎口逃生,也並非一路諸事順遂。建元一年仲冬末,他距離楊城還有三十里,傳令楊城守將予以接應。然,遲遲未等到回覆。經年等衆人人困馬乏,只得引軍下寨,據地而守。隨後又派人兩次傳令,依然了無聲息。

第二天,奎爺、慕斯、文東陸續到了,經年得知了依辰被擄去的消息,半晌不語。等他再開口時,便是詢問雲廷的消息,衆人更是一度沉默語塞。

慕斯率先走出沉默,他以爲經年是刻意在此等待,作爲楊城的主將,得知情況後,頓時火冒三丈。怒髮衝冠之餘,立即帶着部下怒氣衝衝去叫門,經年已經料到事情有變,趕緊令文東帶百餘輕騎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