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誰害的,知道了又算個屁!
李學文嘆口氣。
凱子瘋子似的用頭去撞牆,王家樂也嚇一跳,李學文卻只是在旁邊看着,不動不說。
王家樂上去要拉凱子,還被李學文一把拉住了。
李學文最後還是沒捨得掏自己的腰包,再說凱子也表示自己要戒毒了,李學文是能省一分是一分。
從戒毒所出來的時候,李學文攙扶着一腦袋包的凱子。
王家樂問李學文爲什麼不勸,李學文口氣平淡的說:“他知道錯了,總要發泄下。”
回去後,美麗沒在家,李學文在街口買了個冰袋給凱子冰上。
李學文本來想讓王家樂找個地方躲躲,但時間太晚了,王家樂畢竟歲數不大,李學文就抱歉的對王家樂說:“你看也沒什麼地方給你避下……”
王家樂呆了下,清澈見底的眼睛裡什麼閃動搖曳,隨即笑了,孩子一樣無邪。
走到陽臺,外面是一片漆黑,沉沉的黑夜,王家樂深深的吸氣吸氣,再慢慢的吐出來。
房間裡,照的人臉色發白的燈下,李學文給凱子忙活着,賣力的吞吐着凱子的東西,凱子仰頭壓抑着呻吟。
李學文擡起頭來,“別忍了,叫出來。”
一夜過去的很快,美麗回來的時候,從王家樂嘴裡知道昨天的事後,就跑過去和李學文抱怨怎麼戒毒所也要錢的事……
李學文說:“有不要錢的地方,都是抓進去的,凱子這樣的進去,不成了白給玩的,我敢往裡給他送嘛?!”
李學文說話的時候,手裡的碗已經刷完了,本來王家樂說要收拾的,他沒幹,不能總讓王家樂給當用人阿,小孩子也不容易。
美麗待了半天,忽然對已經要走出廚房門的李學文說:“學文哥,你是個好人。”
李學文奇怪的看着美麗,“你腦子進水了,說這個。”
美麗沒有再說什麼,他想起他和凱子說起李學文的事。
因爲李學文幹活的樣子,他們都覺的他下賤,凱子說:“那麼多賣的,就屬李學文沒品,就他賤的晃。”
美麗也喜歡背後說人,就跟着說:“那是,不賤哪賺那麼多錢去。”
倆人正說着,李學文忽然從背後轉出來,美麗一下有點緊張,雖然不怕李學文,但總歸是背後說人。
李學文卻沒皮沒臉的坐在他們對面,那時候他們都不太熟。
李學文是剛來的混子,一身的流氣,說話沒有正形的時候,倒是一臉坦然,嘴裡說着:“我新來的,大家以後就是同事了,這個有個什麼互相照應着,我先給大家鞠躬了。”
鞠躬下去後,眼裡是無風無波的肅靜。
等李學文一走,凱子就罵李學文說他城府深,心眼多。
美麗不知道李學文是不是真是那樣的人,但當時那麼隨意的一句話,卻好像真是那麼回事,按理說他和凱子的關係應該比李學文和凱子的關係更好,可遇到這個事美麗不是不想管,只是管了又能怎麼樣,他看了都害怕,凱子看人的眼睛就跟狼似的,能生生把人給吞了。
可李學文什麼都怕,李學文剛餵了凱子飯,現在進去凱子又給吐出來。
李學文就拿了東西去掃,掃好了就半躺在沙發上休息。
美麗過去看着李學文腦門上細細的汗珠,臉上的紅紫,忍不住的問:“學文哥,你真要幫凱子阿?”
李學文點頭說:“不是幫不幫的,你看了,你不着急阿?”
美麗沒說什麼,他想起每次幹完活李學文都帶他吃那個冷清的烤羊肉攤子,攤主帶了個孩子,髒的跟從地下鑽出來似的。
美麗不再說話,他覺的這樣的李學文讓人有點……他倒更喜歡那個沒心沒肺什麼都不在乎,偶爾耍詐的李學文……
***
李學文聽人形容過吸毒就跟他媽做那個似的,李學文覺的如果他弄的凱子沒力氣了,凱子也就不想別的了。
可李學文忘了有那麼個吸毒的後遺症,比如性冷淡。
凱子最後終於被李學文一波一波挑逗的沒了反應,基本等於是廢了。
李學文刻苦了半天都沒辦法,睡在旁邊的美麗倒是通過這次學了幾招,這個李學文真實花樣百出,怪不得連孟老闆都說他專業知識好呢。
李學文第二天就跟熊貓似的出門,在門外碰見倒垃圾的路南。
李學文說:“成天就見你在家裡,你現在做什麼呢?”
路南走在李學文前邊,悶聲說:“失業。”
李學文想起劉成的事,就安慰着說:“也別難過,你比我強,**保住了,那個劉成……”話到嘴邊吞下去,李學文忽然想起來這個路南不是他臭貧的對象。
李學文找不出形容詞來形容路南,說正直有時候又不是,說黑也不是。
到了樓下,路南去倒垃圾,李學文就到街口買了餛飩還有油條,平時都是王家樂買,結果今天王家樂的老闆讓他四點就出去了,李學文心疼王家樂的辛苦,王家樂比他們都強。
買了東西回去的時候,路南居然還在樓道口。
李學文就又打招呼說:“還沒上去呢。”
路南慢悠悠的說:“摁,我在等餛飩呢。”
李學文就以爲他定了餛飩,就說:“怎麼不在家等阿,是送餐嘛,真高級,還是你們有錢人會享受。”
路南一腳擡起來擋住李學文的路。
李學文剛起來,牙沒刷臉沒洗的,有點迷糊。
路南伸出手來,“餛飩。”
李學文沒反應過來,路南已經伸手接了過去。
李學文才反應過來,嘴裡叫着:“你這是做什麼?”
路南不理他,已經收回了腳,“你早該賠給我。”
李學文才想起那件小事,他都快忘了。
李學文沒脾氣的又跑到街口買了餛飩,看見樓道口沒路大閻王,小跑着回到小屋裡。
小屋裡凱子已經醒了,凱子其實一直就沒怎麼睡,明明一臉困頓。
李學文把塑料袋裡的餛飩倒碗裡,端給凱子。
凱子瘦的皮包骨頭,李學文知道他沒什麼胃口,就拿勺子舀了一勺一勺的送到凱子嘴邊。
凱子吃的很慢,李學文就順便鼓勵他,“忍忍,啥都不想就過去了。”
終於吃完了,李學文就進到廚房裡收拾碗筷。
收拾的時候,李學文把水開的很大,因爲感覺凱子情況還成,有點輕鬆的李學文還唱了個走調的歌,都收拾妥當,把手也擦乾淨,李學文從廚房裡出來。
轉過身去,映入眼底的是一片血紅……
李學文饒是心臟再強壯也嚇的抖動了幾下,隨即就跑過去,一把抱住凱子,血從手腕的地方嗚嗚的流,粘乎乎的,一股子腥味。
李學文按住傷口,碰到了血肉,本能的乾嘔着,不敢去看不敢去碰,卻逼迫着自己用力按下,李學文沒有了辦法,血還在流。
美麗已經醒了,一臉茫然,李學文知道指望不上他,就吼叫着:“快去對面敲門!!”
當路南剛在房間裡吃完餛飩刷了碗,平衡了被李學文弄髒褲子的心態時,他做夢都沒想到李學文把他當了自己的救星。
在軍隊待過的路南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地上的水果刀,還有血,血不多,就是被李學文模的到處都是,李學文完全癲狂狀態,路南上去就抽了他一對耳光。
這個李學文,真沒一點讓人看得起的地方。
路南抿嘴一把抱起凱子,瘦的跟人幹似的輕飄飄的骷髏架子,不疾不緩的對李學文說:“按住口子,別等急救了,打車去吧。“
李學文嘟囔着:“還沒打急救呢,一着急我都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