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分離

碧霄之上,一道紫光驟然劃過,向着村鎮方向疾飛而去,

“冷霖哥哥,”紫光之中,白靈兒頭戴着那剛編好的花環,忽然問道,“你在想什麼?”

“我?”冷霖一愣,笑道,“沒想什麼啊,”

“你騙人,”白靈兒小嘴一嘟,“不然的話你爲什麼不說話,你告訴靈兒好不好,靈兒幫你想啊,”

“真的沒什麼,”冷霖一笑,“我只是奇怪那些狼爲什麼沒有追來,”

“狼?”白靈兒顯是被嚇怕了,畏縮地四處望了望,卻見周圍唯有藍天白雲悠悠,偶有幾隻鳥雀飛過,纔想起自己身在半空,放下心來道“我們速度這麼快,它們一定跟不上來啊,再說了它們又不會飛、”

冷霖笑笑,也不回答,他卻是知曉,紫電速度雖快,但卻未必能甩開蒼狼皇,若是方纔被他攔下,其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以他從小生活在森林裡的經歷來說,它吃了這麼大一個虧,只怕縱使全軍覆沒也會攻來,只是,爲何沒有呢?

他回身望向那鬱郁的林木,不由嘆了一口氣,暗道這森林卻是奇怪得緊,裡面只怕還藏着什麼秘密。

紫光緩緩在庭院中落地,白靈兒一躍而下,向着木門內跑去,歡叫道,“娘,靈兒回來啦,”

她跳入屋內,卻見白湘坐在桌旁的椅子上,臉帶慍色,那隻大黃狗此刻卻也在屋中,嗚嗚地趴在她面前,似是在求饒。

“靈兒,你回來了,”白湘見了白靈兒回來,不由關切道,“怎麼樣,沒出什麼事吧?沒受傷吧?”

“沒有,”白靈兒搖搖頭,笑道,“有冷霖哥哥會保護我呢,”說着,她望了望大黃狗,問道,“娘,怎麼了,大黃做錯什麼了嗎?”

白湘哭苦笑一聲,道,“靈兒,你冷霖哥哥捉的那兩隻兔子被大黃咬死啦。”

“什麼,”白靈兒聞言身子一顫,不敢相信道,“娘,你騙我,”

白湘苦笑搖頭,“我騙你做什麼,是真的,”

“不要,我不信,”白靈兒一下子躍將起來,跑進裡屋,卻見地上腥紅的一灘血跡,卻沒有了其他,想來兩隻兔子的屍體已經被移走了。

白靈兒呆呆望着那灘血跡,忽然流下淚來,她本性善良柔弱,最不願見得有人受傷,更何況女孩子對於可愛的事物總是特別上心,一時間竟是哭了出來。

白湘見了,急忙上前拂淚勸道,“靈兒,你別傷心了,它們死了,你就算再哭也留不得它們啦,”

豈料白靈兒聽了她的話,卻是越哭越兇。

冷霖早已進得屋中,他心中對這兩隻兔子的死自是沒感覺的,只是見白靈兒哭得傷心,也不由勸道,“好啦,靈兒,別哭啦,你既然喜歡小兔子,那我再幫你捉一隻,好不好?”

白湘也道,“是啊,讓你冷霖哥哥再去幫你捉,好不好,一隻要是不夠,那就再捉,捉到你滿意爲止。”

“是啊,你要幾隻,我就幫你捉幾隻,”冷霖說着,轉身便要走。

白靈兒忽然一把拉住他,她擦了擦眼淚,慘然道,“冷霖哥哥,你不用去啦,不然又要有小兔子被大黃咬死啦,還是放過它們吧,”

“好,好,我不去了,”冷霖道,“我答應你,不去了,你也別哭了,好不好?”

“嗯……靈兒不哭了……”白靈兒說着,又想起那兩隻兔子的可愛樣子,不由得流下淚來,她憤憤地看了大黃一眼,氣道,“都怪你,靈兒今後再也不理你了,罰你今天不準吃飯!”

說着憤憤跑回房間,跳到牀上蒙着頭又哭了起來。

“汪,汪,”大黃委屈地低下頭,低嗚兩聲,不敢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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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上官冷霖向白湘問起林中的猛獸,白湘也只是搖頭,說自從十幾年前在此定居後便一直相安無事,不過聽起一些老人講,二十多年前這裡還是一片荒林,經常會有猛獸出沒傷人的事,不過不知爲何這些猛獸忽然之間都乖了起來,再也不會離開林子半步,之後人們纔在這附近蓋起村鎮。

“這麼說,當真沒有猛獸出林傷人的事情

發生嗎?”冷霖頷首問道,

“沒有,”白湘應道,忽然奇怪地看向他,笑道,“怎麼,你對這些事情感興趣嗎?”

“不是,我只是擔心,”冷霖搖頭道,“這林子裡有這麼多猛獸,要是哪一天跑出來可就不好了,”

“這倒是不用,至少現在還從沒聽說過,”白湘微微笑道,“說起來,我倒是聽說過一些人跑進林子遇到猛獸後又得救的事,”

“得救,”冷霖問道,“是怎麼回事?”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聽說他們好像都是被一陣怪風救下的,”白湘道,

“怪風,”上官冷霖皺眉道,

“不錯,聽說那怪風將那些猛獸一摔,它們就再也不敢害人,全都灰溜溜地跑了,”白湘呵呵笑道,“村裡人都以爲是神仙顯靈了呢,”

“神仙嗎……”冷霖頷首道,“或許是修道之人救了他們吧……”

“靈兒她爹也是這麼認爲的……”白湘忽然低嘆一聲,仰首露出一絲追憶之色,“那天他告別我進入林中,直到三天三夜都沒回來,一直到第四天,他才滿身是血地回來,聽他說起來卻是什麼也沒發現,只是隱約看見過一個女子的身影掠過,不過連他自己也不敢確定究竟是不是真的。”

“女子身影?”冷霖一愣,不由得暗暗思量,倘若當真是修道之人,能震懾整片林中的猛獸不敢動彈,這份修爲當真是驚世駭俗,足以成爲當今天下最巔峰的人物,縱然自己的師父也未必能做到這些。

白湘見他皺眉思索,不由笑道,“你也不必想太多,這世間事,盡皆千奇百怪,無奇不有,有許多事都是無法理解的,你又何必去追究,倘若那些猛獸當真衝了出來,卻也是我們命中註定的了,強求不得的,”

冷霖一愣,不由得暗自稱對,心道,上官冷霖啊上官冷霖,你又有何資本去管別人的事了,你連爹爹的仇都不能報,還管這麼多做什麼,還不如早早學成本事,早日爲爹爹報仇,纔是正事。以你現在的本事,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成功、

一念及此,他的心中卻是再也放不下其他事,只是想着該如何報仇纔好。

商談過後,冷霖便去睡覺了,白靈兒也與昨日一般,與他睡在一起,冷霖本就在山野長大,於禮數什麼的卻是一竅不通,只是不習慣身邊有個人罷了,但既然昨天已是如此,他卻也無所謂的了,更何況兩人都正是天真浪漫的年紀,對此絲毫未放在心上。

只是冷霖躺在牀上,卻覺身旁這個昨天說誰就睡的妹妹今日竟是翻來覆去地不能入眠,眼見天色越來越黑,將至夜半時分,不由關切問道,“靈兒,你怎麼了?”

白靈兒想是以爲他早已睡了,嚇了一跳,忙道,“沒什麼,冷霖哥哥,你還沒睡啊?”

“沒有,”冷霖笑笑,柔聲問道,“靈兒,你怎麼了,睡不着嗎?”

“嗯,”白靈兒點點頭,

“怎麼了嗎?”冷霖問道。

“靈兒,靈兒擔心……”白靈兒說着,忽然小嘴一嘟,有些賭氣地道,“沒什麼,冷霖哥哥,我們睡吧。”

冷霖似是明白了什麼,微微笑道,“那好,我也困了,睡吧,”說罷,不一會兒,便有微微的鼾聲傳來。

只是白靈兒卻依然是輾轉反側睡不着覺,許久之後,她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忽然起身坐起,穿上鞋子,向着上官冷霖輕喚了兩聲,“冷霖哥哥,冷霖哥哥……”

迴應她的卻只有那低低的鼾聲,

白靈兒見沒有迴應,小嘴一抿,輕聲走出房去,

黑暗中,那低低的鼾聲隨着白靈兒的離去戛然而止,上官冷霖一骨碌爬了起來,望着白靈兒離去的身形笑了一下,卻是裝睡,只是他卻不知自己這麼小的人睡覺卻又哪來的鼾聲,幸而白靈兒天真得緊,這才矇混過關罷了。

但見他穿上鞋子,動也不動,身形卻是逐漸黯下,“砰”地一聲幾不可聞的悶響,整個人化作一片白色星點從窗外飄散而去。

白色星光在夜下的庭院中逐漸凝聚,化出冷霖的身形,卻見他含笑望着那個背對自己蹲着的身形,卻正是白靈兒。

她的面前,那隻大黃狗伏在地上,正大口吃着擺在面前的食物、

白靈兒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唉,大黃,你可別怪我,我……說起來還是你自己不好,好好的,爲什麼要咬死它們呢。”

“你聽着,以後不許你在隨便咬人了,不然靈兒以後就再也不理你了!聽到沒有,”

“汪,”大黃擡頭低汪了一聲,似是迴應她的話一般,又低下頭去大口吃飯。

白靈兒見了它的樣子,不由撲哧一笑,撫着它的毛髮,輕聲道“大黃,對不起啦,餓壞你了吧,都是靈兒不好,慢些吃,可別噎着了,”

冷霖見了,不禁一笑,白靈兒若有所覺,轉回身來,不禁臉上一紅,訕訕叫道,“冷霖哥哥。”

“靈兒,”冷霖上前,打趣道,“天還沒亮吧,怎麼這麼早就起來喂大黃了,”

白靈兒臉上更紅,不依道,“冷霖哥哥,我……我……”

“好了,我知道的,”上官冷霖笑着摸了摸她的頭,“我們靈兒心腸好,捨不得大黃捱餓呢,”

白靈兒這才罷休,卻又不由得小臉一紅,有些擔憂地道,“冷霖哥哥,你會不會覺得靈兒說話不算話嗎?”

“怎麼會呢,”冷霖笑着打趣道,“我有你這麼一個好妹妹,不肯讓大黃捱餓,將來我沒本事了,也來你家討口飯吃,想來你也不會捨不得了,我高興都來不及呢,”

“纔不會呢,冷霖哥哥那麼厲害,哪裡用得着向靈兒討飯,”白靈兒一撅小嘴道,

“這麼說,你是不肯了?”上官冷霖笑着反問道,

“哪有,靈兒肯的,”白靈兒急忙道,“永遠都肯,”

“那就好,”冷霖笑着颳了刮她的小瓊鼻,忽然嘆了一口氣,“可惜我明天就要走啦,”

“你要走?”白靈兒一愣,急道,“你要去哪,冷霖哥哥,你不要靈兒了嗎?”她說着,眼眶已經紅了起來,

“怎麼會呢,”冷霖忙道,“只不過我在你家呆了這麼久,若是再不回去,師父就要擔心了。”

“哦……”白靈兒嘟着小嘴,低下了頭,問道,“那你,那你還會回來嗎?”說着,一雙黑寶石般大眼睛盯着他,生怕他說一個“不”字,

“當然會回來了,”冷霖一笑,道,“我怎麼捨得你這麼一個好妹妹呢,”

“嗯,”白靈兒高興地點點頭,又伸出小指,“那我們拉鉤,”

“拉鉤,”冷霖一笑,伸出小指拉鉤道,

“好了,靈兒,現在已經很晚了,去睡吧,不然可要變成小熊貓了,”

“嗯,”白靈兒點點頭,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

“冷霖哥哥,你一定要回來啊,”白靈兒癡癡地望向上官冷霖,囑咐道,

“放心吧,”上官冷霖腳踏在青霜神劍上,盈盈的翠青色光芒繚繞間,他微微點頭,笑道,“我一定會回來看你的,”

“嗯,”白靈兒抿着小嘴道,“別忘了,我們約定過的,你要不回來的話,我就讓大黃咬你,”

她這話說的沒頭沒腦,冷霖既是不回來了,大黃又怎麼能咬到他,只是冷霖也只是微微一笑,裝作驚訝狀道,“誒呀,我可是有了一個好狠心的妹妹,本來我是想回來來着,看這樣子倒是不能回來了,不然什麼時候少了一塊肉都不曉得了,”

白靈兒聽了,急的哭了起來,“我開玩笑的呢,我不會讓它咬你的,”說着轉身向身後的白湘急道,“娘,他不回來了,你幫我勸勸他啊,他不肯回來了,”

“傻瓜,”白湘笑着摸了摸她的頭,“你冷霖哥哥是逗你玩的呢。”

“真的嗎?”白靈兒問道,眼光瞄向了冷霖。

冷霖笑着點了點頭,“我一定會回來看你的,”說着,他望向白湘,“阿姨,我走了,”

白湘拉着白靈兒,點點頭,

隨即,一道翠青霞光在庭院中亮起,沖天而上,向着遠方的天際破空而去。

白靈兒癡癡地望着他離去的方向,心裡忽然空落落的,臉上兩滴淚珠劃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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