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遲薄脣輕啓。
那頭的白曼竟有一種莫名的欣喜,也許真的是她想多了。她是他的未婚妻,這個地位,根本不會動搖。
認識她的人都說,她纔是沈遲捧在手心裡的白月光。
大概,真的是她想多了。
“老公……謝謝你,我愛你。”白曼被一種幸福包圍。
“沒有結婚之前,不要這樣叫我。”沈遲眉頭皺得很深,他的語氣卻是無比的平靜和不容拒絕。
“好啦,知道了,剛剛就是太高興了。你不習慣的話,我不叫就是。”白曼笑道。
“嗯,早點睡。”
“你也是啊,別太累了,我會心疼的。每次看到你工作那麼忙,我都恨不得能幫你分擔分擔,可惜我又不懂商業。”白曼嘆了一口氣。
“沒什麼事的話,我先掛了。”沈遲淡淡道。
“嗯,我愛你……”
白曼話音剛落,沈遲就掛上了電話。
兩人說了多久,許朝暮就盯着窗外看了多久。她雖然聽不清白曼說了什麼,但她還是聽出了白曼的聲音。
溫柔得膩人,她聽一次就記住了。她要是個男人,她也一定很喜歡白曼。
這樣想着想着,她就睡過去了,把牙疼的事情也給忘了。
老程將車開到沈家車庫的時候,許朝暮已經睡熟了。
“沈總,到了!”老程照例說道。
“噓……她睡着了。”沈遲示意老程小點聲。
老程點點頭,不再開口,替沈遲打開車門。
因爲許朝暮的手臂上有傷,沈遲抱起她的時候格外小心翼翼。他怕驚醒她,動作更是異常輕柔。
許朝暮不重,沈遲抱起她的時候就像是抱了一隻小貓,不過這隻小貓可不算乖。
沈家別墅到了這個時候就會變得格外安靜,沈遲抱着許朝暮一路走出車庫、花園,往樓上走去。
沈家的樓梯是木質的,沈遲放輕了腳步,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到房間。
他輕柔地將她放到牀上,又替她蓋好被子。
這丫頭果然睡起覺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他要是把她賣了,估計她還在做美夢呢。
做好這一切後,沈遲並沒有走,而是坐到了許朝暮的牀前。
他還記得前幾天,他半夜喝了點酒,喝完後就睡在了她的身邊。那時候的她也跟現在一樣,毫無知覺。
其實這樣最好,能一覺睡到天亮,也是一種幸福。
至少不用像他一樣,半夜常常醒來,一醒就再也無法入睡。
也不知看了她多久,沈遲終於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去。
許朝暮是被牙齒給疼醒的,她倒吸一口涼氣,摸索着打開牀頭的檯燈。
看了一眼掛鐘,夜裡兩點。
她疼得直抽氣,只好捂着臉頰,好像這樣子能減輕一些痛苦。
她不知道是誰把她抱到樓上來的,可能……是沈遲?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她現在最想要的就是一片止疼藥!
自己房間裡是肯定沒有的,她穿好拖鞋準備去樓下找。
因爲怕驚動別人,她沒敢開燈,只拿着個平日裡玩的小夜燈下樓去了。
沒想到,就在她剛走到客廳裡左翻翻右翻翻的時候,她似乎聽到了爭吵的聲音!
隱隱約約,聽不大清楚,可是時不時傳來。許朝暮嚇得臉都白了!這可是夜裡兩點鐘!
就在她捂着頭準備回房間的時候,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是周染!
“沈策先,我這次回來不想跟你翻什麼舊賬,但你也別以爲我好欺負,你最好不要惹我!”
周染怎麼會在沈家?她在跟誰爭吵?現在可是夜裡呢。
許朝暮並沒有聽牆角的習慣,可她一想到周染早上跟她說的那些話,她心口就有些難受。
於是,她慢慢打開客廳的門,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挪。
或許,是她想弄個明白,爲什麼周染要她離開沈家……
夜裡還真冷,草坪上綠草都覆蓋了一層白霜。空中不時飄散着霧氣,打在她的臉上,沾溼了她的額發。
果然,沈策先房間的燈亮着!
“該給的我都給了你,你還想怎麼樣?咳咳。”
是沈策先的聲音,帶着暴怒。但因爲他近些年身體不怎麼好,一激動,就會咳嗽。
“沈策先,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鬼主意,你現在是把集團交給了阿遲,可你卻遲遲不肯在文件上簽字。你是想等我死了,再把阿遲從總裁位置上拉下去,是不是?”
周染咄咄逼人,一點不留情面。
“總裁之位,本就是能者居之。阿遲是我兒子,世寒也是我兒子!咳咳……再說,你看看你生的好兒子,一直不肯結婚,我說過,我不可能將總裁之位放心地交到一個沒有後代的人手上!咳咳……沈氏集團是家族企業,它必須由姓沈的人來繼承!”
“阿遲才二十多歲,還怕他沒有兒子嗎?沈策先,你別想跟我玩花招!我告訴你,只要我還活着一天,我就會盯着你一天!我們不妨看看,誰先死!”
周染的話就像是玫瑰上的刺,一句一句戳的人心窩直跳!
許朝暮真是被周染給嚇到了,她是太不熟悉周染了嗎?
以前,她在她的心目中,真的是幽蘭一樣的美好,彷彿寵辱不驚。可她沒有想過,周染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周染……”沈策先聲音低沉,他喚了一聲周染的名字,竟有一種蔓延開來的憂傷,“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你不相信我。如果有一天,我先你離開這個人世,你會難受嗎?你告訴我。”
周染竟遲遲沒有開口,良久,她才緩緩道:“難受?我怎麼會難受,我會很高興,很高興……”
“咳咳,咳咳……”沈策先咳嗽不止。
在這夜裡兩點鐘,許朝暮聽到他們在討論這個話題,不覺毛骨悚然。
“沈策先。”周染也喚了一聲他的名字,“把照片給我。”
“什麼照片?咳咳……”
“不要裝傻。”
“你還要照片幹什麼?夢夕已經死了!”
“我只要照片。”周染的語氣很堅決。
許朝暮整個人都愣住了,夢夕?她母親許夢夕?
周染和沈策先都認識她母親?爲什麼,爲什麼她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那麼,周染八年前將她帶到沈家,又是爲什麼?
許朝暮渾身發涼,整個人就好像置身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