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上,喬宴瑧跟凌夏夏說起她母親喜歡看夕陽的事,凌夏夏靜靜地聽着,末了也不說話,低着頭任由他牽着她的手默默往山下走。
喬宴瑧扭頭看她,見她不發一言,有些好奇,“怎麼了,幹嘛不說話?”
凌夏夏擡頭,扯着嘴角笑了笑,“啊,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你父母雖然去世了,但最起碼他們還陪着你度過美好的童年,你還知道你媽媽喜歡什麼。我卻連自己親生父母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喜歡什麼討厭什麼也一概不知,甚至……”連他們是否還在世都不清楚。
喬宴瑧聽懂了她的未盡之言,腳步猛地頓住,望着凌夏夏看過來的疑惑眼神,猶豫了片刻,開口問道:“夏夏,你的親生父母拋棄你,你有恨過他們麼?”
凌夏夏不知道喬宴瑧爲什麼會突然問起這個,但她還是認認真真的思考了一會兒,“恨?應該有一點吧。畢竟是他們丟棄了我,讓我不能像個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有父母在身邊陪着快快樂樂地長大。”
“那如果有一天,你的親生父母突然出現,來找你,你會認他們麼,會跟他們走麼?”
“我不知道。”抽出手,凌夏夏轉身慢慢地繼續往山下走,聲音輕柔中帶着不確定,隨風飄散在空氣中,“我也有想過,突然有一天他們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告訴我,其實我不是一個孤兒,要帶我回到他們身邊,跟他們一起生活。但是……我不知道我是否會答應。我……從來沒想過和親生父母在一起是什麼感覺。”
喬宴瑧還站在原地,望着那纖細的背影,差一點就把凌蘭就是她親生母親的事實告訴她了,但就在他開口的前一秒,他突然想起凌夏夏昨天跟他說的那件事。
凌蘭與一個神秘人見面,之後表現就有些奇怪。喬宴瑧突然猜想,或許這個人,和二十多年前凌蘭突然和宋爲解除婚約,又消失半年這件事有關。
或許,他會不會就是夏夏的……親生父親?
一聯想到這個可能性,喬宴瑧便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這麼久一直查不到夏夏的父親是誰,這回總算有點線索了。喬宴瑧決定等把事情全都搞清楚了,再把事實真相全部告訴她。
當天晚上,他們在老宅裡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回了喬家別墅。
送凌夏夏去了學校,喬宴瑧去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人去查那天和凌蘭見面的人是誰,又安排了人在暗中觀察凌蘭,看看她最近都和什麼人見面。
安排好之後,想起了之前那個在他公司跳樓的王總,他的公司爲什麼會突然破產,他早就讓人去查了。結果也出來了。
不出意外的,還是喬宴非乾的好事。
喬宴瑧靠在真皮旋轉椅上,一手搭在扶手上,食指輕輕釦着,沉默了片刻後打電話給秘書,兩個小時後召開股東大會。
喬宴瑧一向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雷厲風行,不徵求任何人意見,只要是他看不順眼,讓他不順心的人或事,他就一定會按照他的想法做到讓自己順心順眼爲止。
對於喬宴非從最開始在背後耍手段污衊公司私下販賣毒品開始,集團下面的子公司多多少少就開始出現一些這樣那樣的小問題,他以前一直以爲是那些員工和高層領導偷懶不幹活,現在想想,或許那些問題都是喬宴非搞出來的也不一定。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不把這個在背後搞鬼的螻蟻捏死,遲早會出大問題。
股東大會上,喬宴瑧什麼理由也沒說,言簡意駭地一句話下達命令,撤了喬宴非在子公司的總經理職位,由其他人擔任。
MAX集團是喬宴瑧一手創立的,他擁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加上他本人性格使然,這個公司,一向是他說了算,其他股東即便有意見,在喬宴瑧面前,也是敢怒不敢言的。他一個命令發佈下來,所有人只有點頭同意的份,沒人敢置疑,喬宴瑧儼然就是古時候霸道的帝王,把權利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中。
對於他這個突然的決定,蔣駿作爲知情人,是十分理解的。這傢伙不像那些老古板,在疑惑的同時估計還要背地裡對喬宴瑧的霸道評頭論足一番,作爲兄弟,蔣副總敢當着喬宴瑧的面取笑他:“阿宴,你終於動手了。我還以爲,你要對那對母子一直仁慈下去,繼續扮演心地善良的好人呢!”
喬宴瑧斜他一眼,冷笑道:“我對他們仁慈了十年,就算那女人曾經對我父親有恩,這十年,也夠了。”
蔣駿頗爲同意的點頭:“嗯,的確夠了。你不止好心的讓他們住你家老宅,還讓喬宴非在公司裡上班,甚至還讓他入股,天底下再沒有像你這麼好的好人了!”
喬宴瑧不理會他的取笑,徑自坐回到辦公椅上,看了計算機屏幕一眼,頓了一下又擡頭問了一句:“陳權那隻老狐狸最近有什麼動靜麼?”
蔣駿走到辦公室右邊的書架邊,隨手抽了一本全英文的金融書籍,翻看了兩頁,聽到喬宴瑧的話後把書放回去,走回來靠在辦公桌上,雙手交叉抱於胸前,一副閒閒的姿態,“那老狐狸啊,大動作倒是沒有,不過他和這邊的一些**人員走動得倒是挺頻繁的。他不是說他回來是有生意麼,估計是爲了這事。”
“呵,他能有什麼正經生意。”一個日本大佬,回國談生意,喬宴瑧可不會單純到認爲他的生意是明面上的正經生意。
不過是披了一層外衣的黑暗買賣。
“哦對了,我還得了一個有趣的消息,你猜是什麼?”
喬宴瑧冷冷的瞥他一眼,對於他故意賣關子吊他胃口的舉動表示鄙視,並不接話。
被無視了的蔣副總摸摸鼻子,有點無奈,只得自己將答案說出來,“他居然派人跟蹤厲總的夫人。”
喬宴瑧聞言一怔,厲總的夫人?這整個C市,只有一個厲總,便是那剛從美國遷回來的厲正章。而他的夫人,不就是凌夏夏的親生母親凌蘭麼?
陳權派人跟蹤她幹什麼?
難道說……那天凌夏夏所說的,和凌蘭見面的人,就是陳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