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畢竟不是在戰區內行軍,所以獨立團宿營的時候,除了外圈的環型溝之外,就只在外圍修了一些掩體,直接把配有機槍的卡車開進去當固定火力點。內層防線就用車輛來充當,六個步兵連環型分佈,最裡層纔是後勤人員們的帳篷。
工兵們忙着挖坑的時候,炊事班已經架起了鍋竈,開始燒飯。很快營地上就飄起了飯香。
在這誘人的香味當中,吳畏獨自一人鑽進了一輛封閉的裝甲車裡。
獨立團的卡車都是半封閉的,只有裝甲車因爲平時沒有動力,所以纔有機會始終關着門也不會引人注意。
這輛車裡除了司機外還坐了三個人,一個士兵坐在副駕駛的位子,另外兩個人坐在後座上。吳畏上車的時候,副駕駛上的士兵就下車給他讓出了地方。
吳畏坐到座位上,回頭向坐在後座上的人用英語問道:“菲利普先生,今天過得好嗎?”
後座的兩個人一個是一名全幅武裝的士兵,另一個則是個外國人,看他身上的傷痕和委頓的神情,顯然很是吃了一些苦頭。
菲利普怒視着吳畏,說道:“大英帝國會讓你爲了你的無禮付出代價。”
司機和看押他的士兵都聽不懂英語,菲利普又不懂中文,這一路上算是憋得辛苦了。
吳畏聳了聳肩膀,配合着笑道:“我好害怕啊。”
菲利普已經落到吳畏手裡一個多月了,自然知道面前這個人有多可怕,根本不可能被幾句嘴炮嚇住。但是仍然瞪着吳畏說道:“載洵先生在哪裡?”
吳畏撇了撇嘴,說道:“您對朋友還真是關心。”他說道:“如果是我的話,會更關心自己將會去哪裡。”
菲利普眯起眼睛,看着吳畏說道:“我們正在向西走。”
“沒錯。”吳畏意味深長的說道:“送你回到你來的地方。”他看着菲利普,說道:“你說吉爾吉斯人會歡迎我們嗎?”
菲利普看着吳畏,半晌才說道:“你想幹什麼?”
“我想做的事情有很多。”吳畏說道:“抓緊機會好好休息吧。”他推開車門,走出車外,然後纔回頭說道:“我猜你見不到你的國王陛下了。”
“英王不會放棄我們。”菲利普說道。
吳畏淡淡的笑了一下,“如果他現在還能把目光從巴爾幹移開,我倒想看看他會怎麼做。”他攤手說道:“但是我們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看着吳畏關上了車門,菲利普的身體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樣癱軟在座位上。
俄國分裂之後,英國人在中亞地區看到了希望,於是派遣了一批人從印度出發,穿越阿富汗進入俄國人在中亞地區的傳統地盤,希望趁着北極熊內鬥的機會,將日不落帝國的榮光播灑到北極附近。
作爲一個冒險成性的投機者,菲利普自然不會只打俄國人的主意。他從一位老朋友那裡聽說了宗社黨叛亂失敗後向西逃竄的消息,於是主動帶人勸說在吉爾吉斯人的地盤上生活的白彥虎叛軍後裔東進接應宗社黨。
在他看來,掌握了這兩支叛軍後,就有了把手伸進共和國腹地的藉口。
正是爲了在菲利普和白老旺面前展現自己的實力,俞世海纔會命令自己的部隊在迪化附近停下來襲擊託帕爾城。
但是吳畏來的比俞世海想像得還要快。事實上這也是他吃了不熟悉摩托化部隊的虧。因爲高企的故障率,獨立團的速度總是像抽筋一樣時快時慢,累慘了獨立團的維修人員的同時,也把俞世海迷惑住了,讓他產生了自己可以有一天時間的錯覺。
事實上俞世海身爲軍中宿將,也並沒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獨立團的速度夠慢上面,他在攻擊託帕爾的時候,還留下了白虎團準備伏擊可能出現的國防軍。只是可惜運氣不好遇到姚文建,不但沒有把獵物裝進口袋,還被獨立團揪住了尾巴,最後一戰當中,雙方纏鬥二十幾個小時,戰線拉出上百里,最終白虎團還是沒有逃脫覆滅的命運,俞世海僅以身免。
而親自來接應俞世海一行的菲利普等英國人自然沒有俞老將軍的逃跑本事,一不小心也就成了獨立團的階下囚。
一開始的時候,菲利普並不覺得自己會有什麼危險。即使不談自己的官方身份,身爲世界第一強國的公民,諒吳畏這樣的共和國官員也不敢拿自己怎麼樣。只要把自己交給英國公使,那就算安全了,最多任務執行不利,受到申斥。
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吳畏這個人不但膽大包天,而且根本不按常裡出牌。捉到了自己這樣的大人物,居然密而不宣,連到手的功勞都不請。
在託帕爾的兵營裡被關了幾天後,菲利普就覺得不妙,當時他還在用中國官員的低效率來安慰自己。結果吳畏騰出手來,就開始親自審訊他們。
在目睹了吳畏在他的隨從們身上進行的慘無人道的刑訊之後,菲利普覺得自己死定了。但是沒想到又被帶出了託帕爾,聽吳畏的意思,他們會去吉爾吉斯人的地盤。
菲利普不知道吳畏去那裡去做什麼,更不知道自己會有什麼樣的結果,直覺告訴他,今生剩下的時間不會太多了。
吳畏從車上下來後,向王翔叮囑了幾句,讓他給還活着的這幾個英國人吃點好的,把傷口也處理一下,至少讓他們看起來像樣一點。
王翔有些不明所以,問道:“難道還要放了他們?”
“你想什麼呢。”吳畏罵道:“咱們把人家的皮都剝了,放了他們難道還會感謝咱們?”
“那還廢這個事幹什麼?”王翔挺好一個好人家孩子,也被吳畏給帶壞了,用手比了一下說道:“一刀砍了就是。”
“怎麼能這麼殘忍呢。”吳畏責備道:“怎麼說也是自由世界來的戰士。”他說道:“就算是要砍,也要在人家曾經奮鬥過的土地上砍,在咱們的國土上砍了,讓後人考證出他是爲了傳播民主自由犧牲的怎麼辦?”
王翔撓了撓腦袋,覺得司令這話說得真是雲山霧罩,令人莫測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