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的下去,海倫開車到餐館去打工。現在她走得比較早,免得在高速公路上趕上塞車。因爲走得早,她到餐館的時候,還不到五點鐘。
BENNY看見她,好像大吃一驚,慌忙把她按坐在櫃檯後面的一把椅子上,低聲說:“你怎麼跑來了?你不要命了?”
她笑着說:“不要搞得這麼誇張,沒那麼危險。”
“餓不餓?吃不吃東西?我做點東西你吃了,你就趕快回到APT裡去休息吧。”
她壓低嗓子說:“真的沒什麼,我的美國同學都是一做完就上班的——”
他也壓低嗓子說:“瞎說,我打電話問了幾個老傢伙的,她們說——是象坐——月子一樣的。”
她不知道他問了幾個什麼樣的“老傢伙”,估計不是他媽媽,就是他奶奶之類的。她感到他很關心她,心裡很高興,故意問:“你——把這事——告訴你媽媽了?”
“我哪敢告訴她?我找死呀?”
她又問:“爲什麼是找死?是怕她嫌我年紀太大了?”
他好像很着急:“你看,你看,你總是愛瞎想。我是說她如果知道我們——殘殺了她的——”他突然停下了,擔心地望着她,“sorry,Ishouldn-tusethatword.”
這回輪到她安慰他:“沒事,我們還有很多機會——”
他給她煮了糖水蛋,一定要她吃,說很補的。她小時候很喜歡吃糖水蛋,但那時雞蛋比較貴,好像從來沒有吃盡興。生了咪咪坐月子的時候,她媽媽買了很多雞蛋,天天煮糖水蛋她吃,終於把她吃飽了,吃足了,吃膩了,用她家鄉的話說,是“吃出雞屎味來了”。
她猜這一定是他從那些“老傢伙”那裡問來的婆婆經,因爲美國這邊肯定是不把糖水蛋當回事的。她到美國後,發現美國的牛奶和雞蛋實在太便宜了。她剛來時逮住這兩樣猛吃,因爲這是她以前的最愛,也因爲這兩樣便宜,吃了一段時間,就再也不想吃了。
但他一片愛心,盛情難卻,她只好勉強把一碗糖水蛋吃了下去。他叫她回APT去休息,如果一定要幫忙,也等到七點左右再來,因爲那時纔會比較忙,他說如果她不聽,他就不理她了。
她見他這麼堅持,只好回去休息。走到餐館後門外面,他告訴她:“我在煮雞湯,還放了中藥,很補的,你待會來的時候就有雞湯喝了。”
她一聽,差點把剛吃的雞蛋嘔吐出來,我的媽呀,待會還要喝湯,而且是雞湯,那真是要了她的命了。她在餐館待了這段時間,發現他們廣東人很愛喝湯。BENNY經常煮那種廣東式的湯,有時是黃豆、排骨、豆腐什麼的,有時還放些青菜,每次都放些中藥材在裡面,幾乎不放鹽,很淡。他們一般不吃湯裡的東西,只喝湯。她喝過一兩次,就再也不肯喝了,只把裡面的“內容”拿出來,拌上佐料,當菜吃。
她老實坦白說:“我——不愛喝你們那些湯,淡的,吞不下去。”
他急忙問:“那你想吃什麼呢?”
“想吃你。”
他很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一下,說:“晚飯我炒香腸你吃吧——”
她不懷好意地嘿嘿笑着說:“就喜歡吃你的香腸。”
他又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一下,幫她把車門關上了。她一邊開車,一邊回想他那種尷尬的表情,覺得很好玩。剛開始,是他挑逗她,在牀上的時候,他比她膽大。但現在不在牀上了,他反而比她害羞了。
她回到APT,不去她自己的牀上睡,而是跑到他的房間裡,睡在他牀上。他現在是跟小張住一間房,老闆一個人住一間,把老伯放在客廳裡,讓“火得海”去“分享”那種正紅花油的氣味。她週末來了,就住老闆那間房,老闆到BENNY他們房間睡。
她躺了一會,睡不着,到底不是平時睡覺的時間。她想找本書看看,催催眠,就在BENNY牀邊找來找去,發現他有不少的書,都丟在地毯上,或是放在一個CD架子上。她挑了一會,決定就看那本,因爲他的書都是些古典小說,武打小說,男孩子愛看的那種,她不愛看。
她拿起那本,發現都是繁體字,心想大概BENNY的繁體字就是從這些書裡學來的。他來美國時才十二歲,估計在中國也沒學多少漢字,都是到了美國之後,這裡那裡學來的。他能說一口半生不熟的國語,知道這麼多漢語成語,能寫一手繁體字,也算很不簡單的了。她看了幾頁,實在看不下去,就把書丟到地毯上。
一張紙條從書裡掉了出來,是餐館裡用的那種餐巾紙外面的包裝紙,象硬紙板那樣的顏色,正面有些暗紅色的花紋,反面沒字。她以前在餐館閒得無聊的時候,曾經用來抄歌詞,因爲餐館裡沒別的紙,只有這種,都是拆餐巾紙包的時候,拆下來的,大多數都丟了,有時也留下來,寫寫訂貨單。
但BENNY和老闆都寧可用硬紙板寫訂貨單,因爲可以拿在手裡寫,不用墊在桌子上寫。他們寫訂貨單時,都是這裡走走,那裡走走,一邊檢查存貨,一邊寫下要定的貨名。她曾經幫他們設計了一種定貨單,有“貨名”“單價”“數量”“總價”等,再打出一些空的橫條,便於他們定貨時填寫。但他們用了幾次,就懶得用了,還是願意用硬紙板,因爲可以邊走邊寫。
她以爲這張從書裡掉出來的紙條也是一張定貨單,正準備塞回書裡去,卻一眼看見幾個大字,是那種“空心字”,就是每一筆都是兩條平行線構成的,兩頭封口,中間是空的。她看見那三個大字是“曾海倫”,不由得想起LILY說過BENNY姓曾。難道他姐姐叫“曾海倫”,怎麼這麼巧,跟她一樣的名字?
她想了一會,就覺得不應該是他姐姐的名字,因爲旁邊還有一行小點的空心字,她認了半天才認出來,因爲剛開始她把第一個字“和”看成了“私”,就想當然地以爲是一句日語,大概是說“我”怎麼怎麼樣。但再細看一下,她認出那句話是“和你的心碰撞”。如果曾海倫是他姐姐,他就不會寫這句話了。
她有點按捺不住心跳,他一定是受了張學友的啓發,用他的姓氏和她的名字在“成就一個故事”。那就是說他想到了結婚,因爲那首歌的意思應該是說結婚之後女方改姓男方的姓,成了一家人,成就一個幸福的故事。
她自己是不贊成女子結婚後改姓夫家的姓的,她知道美國這邊女的結了婚,大多改姓夫姓,但她系裡很多女教授婚後也沒改姓,聽說是因爲她們婚前就已經發表過一些PAPER,在學術界都有一定名氣了,如果婚後改姓,別人就不知道誰是誰了。
她覺得很感動,因爲他已經想到結婚後改姓的問題上去了,比她還想得實際。她想的天長地久,大半是精神上感情上的東西。對於結婚這樣的實際問題,她還不敢想,因爲她總覺得要走到那一步,中間還有很多困難。不說別的,光是他家裡人的反對,就夠她發怵的了。她也不敢想象自己跟BENNY兩人穿着結婚禮服的樣子,那不是象一個媽媽帶着個兒子行婚禮?
那張紙是摺疊着的,她翻個面,又看見幾個空心字,這次是“蘇明”兩個字。她有點糊塗了,這“蘇明”又是誰?她想了一會,覺得只有一種可能,就是BENNY叫“曾明”,他用他們兩人的名和姓在組成新名字,說不定是給BABY起的名字,是男孩就叫“蘇明”,是女孩就叫“曾海倫”。
她突然覺得好難受,他在這裡精心地爲孩子起名,而她卻告訴他孩子做掉了。她這樣騙他,一定讓他經歷了雙重難受,剛開始是想到自己不能跟她一起把孩子養大,然後又因爲她把孩子做掉了。她好想對他坦白一切,但她又很怕坦白了會讓他多難受一次。
她想了一下,就把那張紙收到自己的小包裡去了,這應該算他寫的第一封情書。雖然這張紙一分錢不值,但這上面寫的東西,足夠她今後不時拿出來陶醉一下了。
那天晚上她悄悄問他那紙上的名字是不是給孩子起的名字,他很窘,支吾着說:“亂寫的,以後還是等你來起名字,因爲你是博士,有文化,我——什麼也不懂。”
她開心地抱着他亂親,許願說以後一定要生一兒一女,就用這兩個名字。
她把自己新買的電腦給他看,還把那些電腦遊戲給他玩。他象個孩子一樣,開心極了。他讓她靠在牀上休息,他自己坐旁邊玩遊戲。她看他玩得興高采烈,心裡涌起一種母親式的愛憐,他的娛樂太少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三天都在餐館開工,只在聖誕節和感恩節才休息一天。這三百六十三天也是從早到晚都捆在店裡,只有週末她來了,他纔可以睡一下懶覺,因爲有她在店裡接電話。
她說:“我就把電腦放這裡,你可以打遊戲。學校有很多電腦,我可以用學校的電腦。”
他不同意,說:“我也去買一個電腦吧。你在網上幫我選一個,就買DESKTOP,打遊戲比較方便。你用你的信用卡付錢,我給你現金。”
兩個人正在唧唧我我,老闆進來了,叫她明天早上跟他去看房,這次不是看店,而是看住房,老闆想在附近買房子,因爲租房住不合算,每個月上千的租金,到頭來什麼也沒落下。如果是自己買房,可以把車庫什麼的都改造成住房,那兩家餐館的員工就都住得下了。
BENNY正想阻攔,但她已經答應了,她還用英語叫BENNY明天在家睡懶覺等她。
第二天,她跟老闆去看了一個叫CHERRYTREE的小區,還在修建階段,但房子已經賣出不少了。老闆叫她告訴那個年輕的女AGENT,說他要坐北朝南的房子,門牌號碼要帶“8”的,不能太靠近路邊,不能是一排房子的最頂頭一家,就是所謂“單邊”,也不能在池塘附近。總而言之,就是有很多條條框框,她一一翻譯給那位AGENT聽了,那位AGENT找了半天,總算找到一家比較符合條件的,帶他們倆去看。
房子還纔剛搭好架子,全都是木頭的,把她看得嘖嘖有聲,這得浪費多少木材啊!美國真不愧是浪費大國,關鍵是他們得天獨厚,面積跟中國差不多大,但似乎每一寸都很肥沃,不是長莊稼,就是長樹木,不象中國,有很多什麼也不長的高山土坡。所以美國人雖然又懶又傻又浪費,國家仍然很富饒,人民仍然過着很好的生活。
看了一通,什麼收穫也沒有,老闆不喜歡那個房子的結構。不過老闆還是很開心,因爲上樓梯的時候,他看見了AGENT短裙下的內褲,他說AGENT今天穿的是黑色的底褲,而前天穿的是紅色的底褲。
開車回家的時候,老闆說:“老婆,剛纔看見人家底褲,把我搞激動起來了,我們去找個旅館開房間吧。”
她笑昏了,覺得老闆的話好沒邏輯,看見AGENT的內褲起的衝動,跟她有什麼關係?她問:“那你剛纔怎麼不衝上去,把那個AGENT就地正法呢?”
老闆哈哈大笑:“老婆,你也會說‘就地正法’了?”
那天她在店裡幹了不一會,BENNY就打電話來了。她開車回到住處,開玩笑地問:“今天這麼早?等不及了?”
“怕你太累了嘛。”
她推他去浴室,他一邊往那裡走,一邊問:“今天應該不能做了吧?”
她曖昧地笑着,說:“不是還有一張嘴嗎?”
“那有什麼意思?那張嘴又不會HIGH——”
她不管他說什麼,就象攔路打劫的女色魔一樣把他剝光了,沖洗了一通,然後用浴巾擦乾了他,把他推到牀上躺下,騎到他腿上。他好像被她火熱的興致弄得很激動,早已“頂天立地”了。她俯下身去,但他撐着她,不讓她得逞。她問:“怎麼?還是更喜歡那張嘴?”
他笑了一下,說:“你沒聽說過?男人花九個月的時間,想從那張嘴裡跑出來,然後就花一生的時間想要鑽到那裡去——”他摸了摸她兩腿之間,發現那裡有“異物”,做個苦臉,擔心地問,“bleeding?”
她點點頭,安慰他說:“沒關係,很快就好了。”
“Didithurt?Imean,the——operation?”
“Alittle.”
“I-msorry.It-smyfault.Ishouldn-t——”
她趴到他身上,把他的“頂天立地”含到口裡,他“噢”了一聲,不再說話了。她照着網上說的,用舌頭攻擊那個開口處和龜頭下面那根細細的肉帶,還有那些溝溝坎坎。她聽到他象倒抽涼氣一樣“嘶嘶”地吸氣。她有點慌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把他弄疼了。她問:“是不是不好?我不會做,你教我——”
他好像是好不容易纔找到說話的力量,哼哼嘰嘰地說:“不是——不好,是——太好——你還用我教?不教就——已經要我的命了——”
她聽了很開心,很得意,初次上陣,效果不凡,真不簡單,把自己佩服得一塌糊塗。世界上怕就怕“認真”二字,她是拿出了做學問的態度和精神,在網上做了RESERACH的,博採衆家之長,那還能不好?
她在心裡自誇自贊了一番,又埋下頭去工作,這次不光是攻擊他的主件,連兩個配件也不放過,一個個放在嘴裡吮來吮去,轉來轉去,對那個主件更是又咬又啃又吸又吮。她聽他的呻吟聲更大了,知道他一定是很喜歡這樣,於是全面出擊,嘴裡吸吮着主件,手裡轉動着配件。他也用手緊緊握着她的兩個包包,吸氣一樣地呻吟。
她埋頭苦幹了一陣,他突然把自己拔了出去。她正要問一下爲什麼,卻看見他那裡冒出了白色的東西,他的身體抖動着,一把抓過她,讓她壓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