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倫只好把BENNY這張王牌拿出來擋駕了:“我的男朋友是BENNY。”
她以爲這句話會象一發炮彈一樣,把老闆炸出八丈遠,哪知老闆卻說:“是BENNY那就沒問題了。”
“爲什麼是他就沒問題了?”她生氣地問,越發覺得BENNY跟老闆達成了什麼骯髒的協議。
“因爲BENNY是跟我們一起長大的嘛,以前我們幾個人經常開着一輛大車在外面找女孩子,找到了,就一個人開車,其他的人在後面跟女孩子HAPPY,HAPPY完了,就換那個開車的到後面來HAPPY。”
她聽得目瞪口呆,原來BENNY是這樣的人?她從牀上坐了起來,也顧不得老闆的“槍”是指着誰的了,嚴厲地責問道:“那——那你們不是——犯了——輪姦罪?”
老闆坐到自己牀上,說:“不要說得那麼可怕嘛,都是兩相情願的事。你自己是女的,你不知道你們女孩子喜歡搞很長時間?我們那時都年輕,全部都是快槍手,一個人根本不能讓她們過到癮。她們都是很‘大食’的耶,有時我們累癱了,她們還要衝上來把我們搞硬了,自己坐在上面磨。誰要是搞不硬,就沒面子了,要被她們笑話一輩子。不過我沒問題耶,我是得了我那個風流老爸的遺傳的嘛。”
她不知道世界上有沒有這樣的女孩子,她現在也不關心這一點,她現在關心的是BENNY是不是真的參與其中了的。她簡直沒辦法把她認識的BENNY跟那個荒唐的BENNY聯繫起來。
老闆還在講以前的風流事,說有一次他們幾個男孩湊錢叫了一個雞,開了一個房間,但不知道怎麼得罪了那隻雞,那雞就跑掉了。他們幾個已經炮彈上堂了,卻不能打炮,只好自己搞定自己,於是他們幾個人在旅館房間裡站成一排,比賽看誰射得最遠。
她聽老闆講得這麼詳細生動,就有點相信是真事了。仔細回想一下,老闆雖然愛口無遮攔地亂講,但好像還不怎麼愛撒謊。也許他們這些不良少年、包括那些不良女少年,就是這麼長大的,叫雞、羣交、吸毒,什麼新奇就幹什麼,什麼刺激就幹什麼。
老闆又在叫她:“來吧,老婆,真的沒什麼,只不過大家HAPPY一下。我對女孩子很溫柔的,都是盡心盡力地把她們搞爽,現在年紀大了,不會那麼快槍手了,肯定會讓你HIGH的。你不信可以試一下——”
她見他以這樣的口氣談論她,完全是把她當成那些不良女少年,不免惱羞成怒,呵斥說:“你沒聽說過‘朋友妻,不可欺’?你跟BENNY是好朋友,你怎麼對我說這種話?”
老闆開玩笑說:“‘水’說朋友妻,不可欺?那都是老皇曆了,現在是‘朋友妻,最好欺,不欺不是真兄弟’”老闆可能是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不敢再宣揚這個理論,很認真地說,“你放心,朋友妻我是不會碰的,哪怕是朋友的未婚妻我都不會碰。BENNY對你說他要娶你爲妻了?如果他這樣說,那他就是在騙你了。”
這話象刀子一樣扎進她心裡,因爲BENNY沒說過要娶她,剛好相反,BENNY說過他不能跟她一起養大孩子。她忍不住問:“爲什麼他說要娶我就是騙我?”
老闆不回答,反而問:“他真的說了要娶你?你別聽他瞎說了,他肯定不會的——”
她提高聲音說:“我聽見了,你說了‘他不會的’,我是在問你他爲什麼不會!”
老闆嘿嘿笑着說:“你一發脾氣我就知道他肯定沒說過要娶你,說了你就不會發這麼大脾氣了。你不用生他的氣耶,他就是這樣的人嘛,不是結婚的TYPE。他只要知道那個女孩子想跟他結婚,他就跑掉了——”
“爲什麼?”
老闆聳聳肩:“我怎麼知道?不過美國很多男人都不願結婚的耶,只有大陸那些傻呼呼的男人才急着結婚,因爲他們不結婚就不能‘打炮’。現在大陸有了很多雞了,男的也不那麼急着結婚了,都是你們女的在想着結婚。”
她一聽到這個“打炮”就很生氣,天知道BENNY在心裡是不是用這個詞來稱呼他們之間的性愛的。她生氣地說:“我不管大陸的男人怎麼樣,我是在問BENNY爲什麼——不想結婚。”
“結婚對男人有什麼好處?除了捆住他們的手腳,什麼用都沒有,離婚的時候還要付贍養費。所以我都說了,男人結婚就是爲了‘打炮’,如果不用結婚就能‘打炮’,那就肯定不結婚。”
“那有了孩子也不結婚?”
老闆不以爲然地說:“有了孩子就更不能結婚了,單身媽媽可以拿到政府的救濟,能賺政府的錢爲什麼不賺?”
“那孩子沒有父親,別人不笑話?你們男人不爲孩子着想的嗎?”
“我都說了,你那都是老土的觀點,米國的單親家庭多得很,你笑得過來嗎?再說我也沒說不管小孩子,我說的是不結婚,正宗老爸肯定是要當的。你不用爲這個擔心耶,我不會現在就把你肚子搞大的,我可以去買小雨衣——”老闆說着就要起牀去買小雨衣。
她連忙聲明說:“我沒答應你啊——”她簡直被老闆的理論搞糊塗了,覺得跟老闆這樣的人,真是沒法講道理,他就是那樣認爲的,而且覺得他的理論是最正確的,跟他說也是白說。她有氣無力地說,“算了,我懶得跟你說了,我不相信BENNY是你這樣的人。”
“你們大陸來的女孩子,就是這樣的耶,想的就是結婚。其實結了婚有什麼好?自己不能泡仔了,還要每天緊張自己的男人在外面泡妞。越緊張,越看得緊,男人越想在外面花。你看你的老公不是這樣的嗎?到了米國就跟有身份的米國女人花上了,我很瞧不起這樣的男人耶,我不會爲了身份跟別人花。我不會強迫我自己,我也不會強迫別人,要兩廂情願才談得上HAPPY。”
她覺得自己的大腦越來越糊塗,好像老闆說的話越來越有道理了,而她的理論越來越貧血了。老闆好像也看出了苗頭一樣,又催促說:“來吧,HAPPY一下,沒什麼嘛——”
“算了,你不用勸我了,我是個死腦筋,大陸來的嘛——”
“你是不是還在做BENNY的指望?早點死了心吧。”
“爲什麼?”
老闆很有把握地說:“你們兩個肯定長不了的嘛,他比你小這麼多,過兩天肯定要去找小妞。我們兩個纔是最佳配合,女大三,抱金磚,你懂英語,我懂餐館,我們兩個人配合肯定能賺錢。我們兩個白天在餐館開工,夜晚在牀上開工,有了小孩我管他們吃飯,你管他們學習,我們分工合作。再說我又是米國公門,可以幫你解決身份——”
她覺得抓到了老闆一個漏洞:“你剛纔不是還在說男人不願意結婚的嗎?”
“那要看是結什麼婚嘛,沒用的婚不結,虧本的婚不結,有用的婚‘當鹽’要結,賺錢的婚‘當鹽’要結。我不是已經結了一回了嗎?不結那個婚,我哪來的錢開餐館?不開餐館,我現在還在給別人打工。如果不結婚你搞不到身份,‘當鹽’要結的嘛。”
她覺得老闆基本上是言行一致的,他沒跟包包結婚,反而跟福建老婆結了婚,因爲不跟包包結婚也能打炮,而跟福建老婆結婚就能賺錢。她好奇地問:“那BENNY爲什麼不去結個有用的婚呢?”
“他怎麼結?他自己都沒有身份,還想給別人辦身份?”
她抓緊機會問:“他是沒公民身份,還是連——綠卡身份都沒有?”
老闆一下噤聲了,好一會才說:“他的事,我不會告訴你的,你去問他好了。”
她試探說:“我問過他的,他說他是犯了事逃在外面的。”
“他這樣說的?如果他這樣說,那就肯定是的了。”
她覺得老闆說不說都沒什麼區別了,因爲老闆沒有否認這一點,就等於是承認了。很可能BENNY是跟老闆的弟弟一夥的,所以老闆知道他的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知道這事的就肯定不只老闆一個人。
她擔心地問:“你爸爸肯定也知道BENNY的事,因爲他對我說過只要他打個電話,就能要BENNY的命。”
老闆輕蔑地說:“他打電話?他連英語都不會說,給誰打電話?”
她見老闆又沒否認,越發覺得BENNY的事一定很嚴重,因爲老伯說的是“我一個電話就能要他的命”,而不是“我一個電話就能把他送進牢裡去”。她懇求老闆說:“你——叫你爸爸回紐約不行嗎?他在這裡,我怕對BENNY不好——”
“我是叫他回‘柳椰’呀,他賴着不走嘛。他本來自己也假模假樣地賭氣走過,但是BENNY那個傻呼呼的每次都把那個老傢伙勸了回來——”老闆從牀上下來,說,“拉個尿先,脹死了。”說着,就走到洗手間去了。
她想趁機給BENNY打個電話,叫他快跑,免得她今天得罪了老闆,老闆會告發他。但她試了一下,電話卡上真的沒錢了。她又看能不能用信用卡打長途電話,可以,她急忙拿出自己的信用卡,給BENNY打電話,但電話佔線,可能他在上網。她真是萬分後悔,不該幫他在網上買電腦,又教會他用電話線上網的,現在搞得打不進電話了。
她想趁機逃跑算了,但深更半夜的,她又沒車,不知道能逃到哪裡去。而且她逃了,也只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老闆肯定會惱羞成怒,拿BENNY出氣。
她現在只爲BENNY擔心,怕老闆一不高興,就會把BENNY交給警察。以前老闆一直沒把BENNY交給警察,是因爲他要依靠BENNY操持餐館的事,但他可以找個別的人來替換BENNY,一旦老闆覺得BENNY沒有利用價值了,說不定就把BENNY交出去了。
最讓她擔心的是BENNY所有的工錢都是放在老闆那裡的,這就讓老闆很有把BENNY交給警察的動機。她聽說BENNY現在一個月的工錢是三千多,剛開始時是兩千多,他在這個店裡幹了好幾年了,吃住都在店裡,工錢都沒動用,那就有一、二十萬了。老闆在賭場上要用錢,開這家餐館要用錢,又準備開新餐館,買住房,還在紐約供着一幢房子,這些都要錢,也許這些錢中有很多都是BENNY的,因爲老闆不可能把那一、二十萬存在一邊,肯定都是用來週轉的。
如果老闆不想把這些錢還給BENNY,或者還不出來,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BENNY交給警方,這些錢就一筆勾銷了。
她不明白爲什麼BENNY這麼聰明的人要選擇逃亡在外。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這樣逃在外面,能有什麼前途呢?乾脆自首了,坐幾年牢,出來可以正大光明地生活。像他現在這樣東躲西藏,成天擔心別人告密,不能開銀行戶頭,不能有駕照,不能結婚,甚至不能正常交往女朋友,這又是何苦呢?
但她馬上想到BENNY這樣做,肯定有他的理由,也許他犯的事很重,自首了就是死路一條,那他現在這樣至少還可以留條活命。她想起那次在網上查到的信息,紐約州是有死刑的,難怪老伯說一個電話就可以要他的命。
她越想越怕,現在已經不是坐幾年牢的問題了,而是生死存亡的大問題了。她恨不得現在就叫BENNY逃到別處去,因爲老闆知道他的底細,老伯也知道,阿SAN和DAVID肯定也知道一些。他怎麼能保證永遠不得罪他們?象老伯這樣的人,你怎麼注意都有可能得罪他,如果老伯哪天生BENNY的氣了,打一個電話,那BENNY就完蛋了。
她想,要麼就是BENNY太信任老闆他們了,要麼就是他到了別處也沒法生存,只能依靠老闆,所以他全心全意地爲老闆打工,連工錢都不領。BENNY可能知道老闆對她有點意思,所以沒對老闆公開他們之間的關係,怕老闆不高興。這次又讓她跟老闆出來,給老闆一個機會,BENNY肯定是故意這樣的,因爲愛情對他來說,當然沒有生命那麼重要。況且像他那樣不良少年出身的人,還講什麼愛情不愛情?都是她在那裡一廂情願,自作多情。
問題是即便她認爲BENNY是一個不良少年,她仍然一心想保護他,哪怕保護的結果就是把他保護到別的女孩手裡去了,她還是不忍心看他被警方抓去殺掉。她很快就原諒了他所做的一切,他殺人也好,放火也好,肯定都是迫不得已的,因爲他天性不是一個殘忍的人。他隱瞞他們的關係也好,把她跟老闆湊攏也好,肯定都是爲了她好。她相信他會犯判斷錯誤,但她不相信他會出於壞心幹壞事。
她覺得她今天犯了一個錯誤,如果BENNY本來是不想讓老闆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的,那她今天說BENNY是她男朋友,肯定會給BENNY帶來麻煩。如果老闆不知道她跟BENNY的關係,最厲害的報復也就是炒掉她,但現在老闆知道了她跟BENNY的關係,就會覺得她的不合作是因爲BENNY,說不定老闆會把BENNY趕走,或者乾脆把BENNY送進牢裡去。
她一下想起好多好多故事來,基本都是這個套路:一個男人,喜歡上了另一個男人的女人,爲了把那個女人弄到手,就對那個男人下毒手。所以說“紅顏禍水”啊,男人都是栽在女人手裡的,如果不是直接栽在女人手裡,就是因爲女人栽在另一個男人手裡。
她覺得好委屈,她又不算什麼“紅顏”,怎麼就成了BENNY的“禍水”了呢?特別是這個老闆,分明是愛着包包的,對別的女人都是見財起心,權當是個一次性的CONDOM,用過就丟了。你看他說得那麼明顯,連騙她一下都耐不得煩,直截了當就說是看了午夜成人片才起的衝動,然後又說只是爲了HAPPY一下,後來還叫她幫幫忙。這哪裡算得上愛?
她正在胡思亂想,老闆從洗手間出來了,那把“槍”仍然頂在那裡,一出來就在叫她:“老婆,快來吧,真的受不了了——”
她斗膽說:“你受不了,不會自己打飛機?”
“打飛機哪裡有兩個人HAPPY過癮?”老闆等了一陣,見她沒動靜,不得已,只好退而求其次,“好好好,幫我打飛機吧,反正又不是真正的‘打炮’,怕什麼?”
“我是叫你自己打——”
“自己打哪裡有你幫我打過癮呢?真的不要怕,克林頓總統都說了,這不算性交——”
她橫下一條心,打飛機就打飛機,就當是擠牛奶吧,免得得罪了老闆,他去拿BENNY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