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雪一直在下

要看到梅棣笑得燦爛的樣子,其實並不困難。滿天的雪花亂飛,一邊的冰雕師傅刻出一個個惟妙惟肖的小動物,那些冰結成之前有的還被染了色,晶瑩透亮,足夠讓梅棣愛不釋手,笑得比花燦爛。

可是,這天會不會也太冷了。劉長夏縮縮脖子,還好自己練過兩下子,這麼站着讓西北風隨便亂吹,換了誰都擋不住的吧。看那邊梅棣似乎完全沒有在意自己所處的是一個大雪紛飛的昏暗世界,舉着手上一隻粉色的冰雕小貓笑呵呵地就跑來給劉長夏看。

“公主,不要直接用手捧着冰,會凍壞手的。”劉長夏看到梅棣用手指撫摸着冰雕小貓,好像是在撫着真正的小貓一樣,不由豎起寒毛,連忙阻止。

“不會的,不信給你,你摸摸看。”梅棣以爲劉長夏是羨慕自己有這樣一個可愛的小貓玩,於是很大方地把貓塞到了劉長夏手上。

觸摸到梅棣那冰冷的手,劉長夏驚得比看到她摸冰還厲害。怎麼可以冷成這樣,等下肯定要長凍瘡了啊。可是雖然很想,但劉長夏又不方便直接把她的手抓來放到自己手中暖和,只好先把小貓接下,然後去找莫伊兒說明情況。

不過這冰,實在也太冷了吧,在劉長夏手中迅速吸收着他體內的熱量,不一會就開始化了。那冰冷刺骨的冰水順着他的手腕流進他的衣服裡面,加上寒風一吹,劉長夏手不哆嗦都難,只能眼看着那隻小貓掉落。

想不到莫伊兒剛纔還漫不經心聽他說話的,現在反應竟那麼快,手就那麼一撈,小貓就完好無損地落在她手上了。當然,說完好無損似乎不太恰當,被劉長夏暖化掉的地方是永遠恢復不了呢。

這時劉長夏才突然覺得奇怪,爲什麼在莫伊兒手上,小貓就沒有化的跡象呢?還來不及研究,一旁的梅棣忍不住了,過來搶回了小貓,小嘴微微翹起,露出心疼的神情,看了劉長夏一眼,然後就跑回冰雕師傅那裡求救了。

這一眼讓劉長夏夠受傷的了,那是笑容滿面的梅棣公主,第一次對他露出這樣討厭的神情呢。於是剛剛心中那一點小小的懷疑立刻拋到九霄雲外。

“劉大人可能多慮了。我家公主從小生長在雪域之中,對於寒冷並不像大人這般在意,冰雪之類早已習慣了。不過,還是要多謝劉大人的關心。”劉長夏忘記了,莫伊兒卻沒有,完美地解釋之後,隨劉長夏一個人在那裡怪自己是個傻瓜了。

經過深刻的反省,劉長夏終於認識到自己的過於關心。就算那個公主只是個天真可愛的孩子,但馬上要去到京城去到皇宮那種地方,天真可不管用。劉長夏若是真的關心她爲她好,那應該讓她迅速成熟起來,而不是顧着在這寵溺。要說人家的生活,不是有莫伊兒這個貼身侍女照顧着嗎。

劉長夏決定了,今天是讓梅棣痛快玩的最後一天,明天開始,就要認真地讓她知道一些事情了。爲了讓梅棣的這最後一天玩得永生難忘玩得開心痛快,劉長夏放棄了堆雪人這種沒有激情的玩意,提出了玩打雪仗這一讓他自己永生難忘的提議。

說起那一仗,那真是……閉起眼睛,劉長夏依舊可以看到梅棣矯健的身影。想不到,穿着厚重的冬衣,梅棣依舊可以動作敏捷,手上的炮彈更是一發接着一發,不知疲倦不知寒冷地連續着。結果,自然是劉長夏完敗。

因爲是女孩子,因爲異邦公主,所以,讓她就算了。劉長夏呼了口氣,躺在牀上想着明天要怎樣對梅棣開口。

不過不知是上天憐憫劉長夏的爲難,還是上天喜歡梅棣的天真,這第二天的雪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味,而且是越下越大,天色是越加的昏暗。

看樣子,又不能上路了呢。劉長夏心中說不清是鬆了口氣還是提了口氣,總覺得微有些不安。

“劉大哥,劉大哥,我們去打雪仗吧!”這爽朗的聲音自然只屬於一個人。劉長夏今天的日子,看來還是不輕鬆啊。

雪一直下一直下,下了五天,而且到現在天晴了還依舊沒有一點雪化的趨勢。這樣的狀況根本不可能上路。劉長夏在陪梅棣玩了三天打雪仗堆了兩天雪人之後,拖着疲憊的身子挑燈寫下了給皇帝的書信,說明現在的狀況請求允許遲些時日再到達京城。

驛館的另一邊,睡了半天玩了半天的梅棣此刻完全沒有倦意,正撐着下巴望着這邊劉長夏亮着的窗口,對身後的莫伊兒說:“這裡就是伊兒你生活過的地方嗎?”

“嗯,不過我認識的人已經都不在了。”莫伊兒輕描淡寫地說,手下在做的事情連停頓都沒有。

“這樣啊,不過伊兒和我在一起已經三十年了誒。我馬上就要六十了,伊兒你也快到五十四了吧,時間過得可真慢,我真想快點成年……伊爾你就好了,成了年之後才變成血族,不用像我這樣等那麼多年。”

莫伊兒把調好的飲品放到梅棣面前,然後說:“公主,請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您要記得,到了這邊的世界,您千萬不能再提起您今年六十之類的,要記得,您現在只是翼王殿下十六歲的公主而已。”

梅棣愣了一下,然後端起被子喝了一口,終於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知道麼伊兒,我本來以爲你會教訓我身爲純種血統不可以說羨慕半人種,果然你還是和那些人不一樣啊。”

“跟了公主三十年,什麼是玩笑什麼是真心,伊爾還是分得清楚的。”莫伊兒也端了杯子在喝,不過是一飲而盡。

“看吧你自己也犯錯了,不是說不能提三十年六十歲之類的嗎?”梅棣翹起指頭指着莫伊兒,笑得開心。然後最後一口喝掉了那杯飲品,目光再次回到劉長夏的窗戶上,此時已經暗了。

“伊兒,怎麼辦,這個地方我已經待厭了,雪下那麼大,害得這裡的人都不出來,街上也沒有人,簡直就和郢泉一樣了嘛。說起來,我有點想爹地了誒,好久,沒有嚐到他血的味道了呢……”

莫伊兒沒說什麼,只是捲起了一隻袖子,伸出手到了梅棣面前。雪白的皮膚下隱約可見跳動的血管令梅棣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然後她移開視線,說:“真是的,伊兒還說能分清玩笑話和真心話呢。我可是認真的呦,來到人類生活的地方,我一定會做一個好人類的,纔不會那麼快就敗下陣來。”

“那麼,公主,雖然劉大人的血聞起來的確很好喝的樣子,但你能不能不要再望着他的窗子了。是人類的話,現在都在睡覺。”莫伊兒鋪好牀鋪,對着梅棣說。

“伊兒討厭。”梅棣萬般無奈地爬到牀上,睜着眼睛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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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大熱天的寫這種大雪天氣好像有點作孽誒……說完我就一個阿嚏……

溫馨提醒,空調別太低,省電節能又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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