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一直認爲自己穿越後大概等同於一對兒鈦合金狗眼,摔不爛,整不壞,肉體自帶復原功能,還能把見識過的東西全記下,但只是這樣罷了。所以我對自己的智商一直沒有超出想象的期盼,我之前也一直認爲即便穿越,我也只是凡人的智慧。但事實上,傳承了這麼多記憶,這些記憶裡,我看了那麼多雜書,學過那麼多語言,經歷如此多歷史,見識過那麼多世事,都被傳承烙印在了我腦子裡的——尤其是在被動挖掘了一些血色記憶之後,我知道的已經有點太多了——我想說,我要是笨,也笨不到哪兒去。
想前世,像茅盾金庸之流,都是能背下紅樓夢數十上百萬字的大牛人?說今生,哪一個大賢大能不是起碼掌握了二書數億個字中的起碼一半?不排除這個世界的人們在玄幻之中智商和身體都優秀前世之人太多,但也由此可見,這書讀的多了,人的智力自然也就上去了。
所以,我越來越感覺到,自己穿越,着實是掉入了一個陰謀重重的包圍圈之中。
最後我沒有對七號點明她下意識的動作已經告訴了我足夠多的東西,而是繼續裝着糊塗,七號之後也試過自誇一下她做的髮型,不過我看得出她心不在焉,於是遣她去休息了。
等她出了門,我又看了會鏡中的自己,才離開,走去牀上,從枕下拿出已經丟下了很久的《多惱書》。看着書面,我嘆了口氣,想起了喬索最近一次與我的談話,說了與赤子先生完全不同的一句“你變了”,再想到第一次與他見面時那血腥邪惡,我用手指點了點嘴脣,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猜測到事實真相——是否我已經開始在下意識地在赤子先生可能隔空觀察自己的時候,刻意表現了自己的血腥?而面對喬索,我卻只是一個老朋友。
想不出個所以然,我嘖了一聲,把書翻了開來,找見了上次夾住的那片葉子。想到我即將展開一場我沒有底氣的講座,或者說教,於是我又翻回去了一點,認真複習了一下天物降臨後人類與精靈之間的故事,卻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借鑑作用。於是我繼續往下翻。
下面就多是一些戰鬥的記敘了,普羅說過的很多武者和魔法師想看一眼的地方,裡面有諸多武者夢寐以求的練體方式和魔法師爲之紅眼的退魔法則。
練體方式和退魔法則這兩樣東西的意義在於它足以貫穿所有走上了修煉一途的人的一生。而且武者越早擁有練體方式越好,越高級的練體方式對身體的築基以及鬥氣的增益效果越好,有和沒有,有多好的練體方式對後期武者身體的素質影響幾乎是天差地別。很多沒有接觸過或者很晚才接觸練體方式的武者,即便突破了十級,依然只能選擇對身體素質要求最低的大刺客一職,這樣的武者即便進入大刺客境界,也幾乎全是末流,在以前有多少這樣令人嗟嘆的事例?是自從赤子先生儘自己所能地收集整理了一些練體方式公之於衆之後,武者的體系才真正開始多樣和穩定起來。
而魔法師越早開始使用法則退魔越好,最好是那種讓你晉入了新境界之後依然可以將魔力退魔到之前一個等級,越是這樣強大的退魔法則越能夠助益魔力的凝練,提高自己的元素精靈的活力和質量。魔法師可以使用這種的特性的退魔法則,曾經造就了多少厚積薄發的魔法師,也讓高級魔法師大多已經起碼人到中年。沒有用過退魔法則依然登頂了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大劍聖潘塔人生第一位強敵,把潘塔直接變成了“熊貓人”的黑暗系魔導師骷髏甲,還有一位,就是赤子先生。
多惱書記載了很多這兩樣東西,以我的水平無法完全分辨其優劣,只能通過他們的使用者的歷史戰力來大概估量。比如潘塔使用的只有納米亞知道後來納米亞也一起使用但是她並沒有記載下來的一種練體方式,只有一個奇形怪狀的文字留在了書中。這種方式的文字不是人類任何一種古語,不是精靈語或者其他種族的語言,也不是漢語,甚至我極盡想象地以爲是甲骨文之類的,依然不能肯定。但是我依然願意相信那一串沒有任何地方出現過起碼我是沒見識過的文字,就是“內功”的意思。其他還有書蟲果不殤的退魔法則“掌中花安息”,精靈戰士沃特的練體方式“尋走十三路”,人類墮落武士巴旺的“硬上弓”,黑暗系魔法師多多蓮的“膾炙本心”,她妹妹光明系魔法師少少蓮的“岌岌臨身”,人類第一位牧師,少少蓮的丈夫,武者馬多納的“光的棍”。都是當時迎擊天物的第一線超級強者,也在多惱書中無私地寫下了這些幫助他們修煉最重要的東西,並寫下了很多他們修煉的經驗。這些東西,可謂貴不可言。
但是它們現在對我也都沒什麼用,雖然說是越早用越好,但也得看適不適合自己,如果我敢用這麼強力的退魔法則的話,我馬上就會被法則榨成人幹直接假死!那是一灘口水瞬間被太陽蒸發了的即視感。
當然,如果我的講座實在沒話可說了,倒是可以把這些公之於衆,也是大福德一件。
於是我沒有認真細看這一片的武打小說,直接不斷往後面瀏覽——我要找到喬索說的,我讀下去就會懂的東西,足以讓他認爲我變了的東西。
不論當時有多慘烈或者悲壯,如今看書的我是驚懼還是羨慕,甚至恨不能生於當世,浩劫依然在精靈和他們真正的人類朋友的文字之下慢慢進行着。在天物造成了足夠的破壞之後,潘塔遵照大預言的指示,終於請出了以世界守護者自詡的,如今已經銷聲匿跡的巨人族加入了戰團。
巨人族,是一個很難評說的種族,除了他們的祖先,估計已經絕種了的純種巨人之外,巨人族曾經還有過荒yin無道的人族巨人,有嗜血如命的魔族巨人,有充分發酵了龍族愛財天性的半龍巨人,可謂把貪嗔癡都發揮了個極致的種族。當然也有奧茲瑪德這樣的,巨人族傳說中已經沉睡了數萬年只等天物浩劫到來蘇醒救世的遠古巨人。
巨人族的參戰讓聯盟喜憂參半,差點引起三族內訌的罪過,以及以一當百的悍然殺敵的功勞,簡直可以比喻成一針劑量有點太大了的強心劑,不但讓所有人都爲其振奮,也讓所有人一起瘋狂。
巨人族已經消失了,或許是戰爭時期他們的兩極分化的表現,讓他們被人類利用了個透,總是成爲敢死隊和炮灰,在戰爭後也面臨了兔死狗烹的境地。只有一個例外,就是一出世就位列頂級戰力的奧茲瑪德。
就是天物也對這個奧茲瑪德這個大個子有點發憷,即便是一再增加了具象物的體積和力量,依然無法試探出奧茲瑪德的極限。奧茲瑪德戰力高超,幾乎沒有極限,而且性格算是很頑劣的了,除了納米亞的話這個大個子聽得進去,就算是潘塔都說不聽打不服這個巨人族傳說中已經沉睡了數萬年只等天物浩劫到來蘇醒救世的奧茲瑪德。
“奧茲瑪德是個孩子,”納米亞這樣在書中寫道,“是它的單純和神聖的遠古守護者身份,請出了骷髏甲的父親悟先生,悟先生爲我們帶來了最急需的光與暗、神與魔的真義,讓我們這一夥人不再苦惱於這兩種衝突的屬性造成的配合難度。引出了百家齊鳴中唯一活到當世的地精族大賢積勃先生,是他帶着他的學徒們,給了我們最好的武器裝備。奧茲瑪德還驚醒了龍族的龍神大人,他是我見到的第二位神明,不過他沒有潘塔那麼帥,又沒有我們的生命女神希亞姐姐那麼好看,也不知道怎麼當上神明的。”
納米亞還是一如既往地看臉啊……以她的邏輯,我估計是做人的資格都沒有了。其實龍神派洛特那貨長得也不差吧?雖然看起來老臉蠟黃蠟黃的,頭髮褐黃褐黃的,還總是穿一身土黃土黃的,和他內心一樣黃黃的,而且醒來了也不怎麼管事,只是指點了一些鍛制神器的手法,的確非常讓人不爽,但外貌上嘛,怎麼說也是挺端正的一箇中年帥哥了。嗯,不能說孩子或者小夥子,他自遠古而生,沉睡於歷史之始,醒於遠古巨人的呼喚,到現在還在活躍着,估計是現世最活躍的一位神明瞭,年齡嘛,也當之無愧的第一,因爲他自己說的,他是至高神最先創造的戰鬥之神,遇到希亞都是要叫一聲小姑娘的。
然後我陡然一驚——我居然認識神?我居然認識連赤子先生都無緣得見的神?強如潘塔只是與夥伴們擊殺了神明不小心放出來的一個天物就已經登頂,而我居然認識天物之上的神明?
我再一驚,想起我當時下意識地就和綠龍說了我和他們龍神熟,最後我驚得肝膽一顫,雷當時說了什麼?能得我賜名極難得?是綠龍的福氣?大概是這個意思,他知道我認識龍神?
我的心跳直如擂鼓,雙頰和手指尖都在發麻,可是我的頭腦卻無比的清醒——當時的我,其實是剛從血色記憶之中退出來,就見到了龍與隊長們。託此之福,我根本不用演出只是本心動作就讓夫尼勒接受了樣貌大變的我,可也是因爲這個,當時的我其實已經是純粹的“我”,是一個剛剛記起了一些過去的老人,所以我沒有覺得自己認識神很奇怪,而且很自然而然地看待所有人都超然一等,有一種我的實力在這哪裡需要管你什麼的自然想法。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爲,我覺得——雷是自己人,他知道什麼說了什麼都不用太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