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濤帶着陸軍入駐錦州城不到五日就迎來了喀爾喀五部首領炒花、科爾沁部首領奧巴和林丹汗的使節,帶來了蒙古諸部的祝賀和善意。
他們異口同聲的指責女真首領努爾哈赤窮兵黷武,一直在騷擾蒙古各部和大明邊牆,罪大惡極,罄竹難書。只是鑑於各部人單勢孤,各有各的麻煩,全都騰不出手去與之抗爭,這才差點養虎爲患。
幸得大明皇帝英明神武,武功蓋世,率領神兵出關一舉平息了叛亂,不光爲大明造福,也恩澤了蒙古諸部。
做爲回報,與女真領地接壤的各部,以及林丹汗都將響應皇帝的號召,馬上點齊兵馬,對向北逃竄的女真潰兵予以追剿,勢必不能再放虎歸山了。
洪濤自然不會揭穿他們險惡的用心,就好像從來不知道開戰之前蒙古各部與女真人眉來眼去,甚至放任其通過領地攻擊大明邊塞的事情,高高興興的稱讚了蒙古各部申明大義,朕心甚悅。
搞完了這套表面文章,接下來纔是戲肉。蒙古各部之所以這麼積極派人來向大明皇帝表忠心,一部分是迫於形勢,畢竟能把女真八旗精銳一舉擊潰的大明強軍就擺在家門口,誰也不敢說大明皇帝就不會熱血上頭,再來次北征。
一方面也是看到了檄文裡所說的榷場,聞到了利益的味道,才馬不停蹄的跑過來看看是不是真的,自己又能分到多少好處。
沒有入城儀式、也沒有滿街歡慶的民衆,打了大勝仗的景陽皇帝比打了敗仗還灰溜溜,三天之後就坐着軌道馬車抵達了朝陽門,然後在海戶司和御馬監的護衛下一頭鑽進紫禁城,連續兩天沒露面。
藉着全殲女真精銳的士氣,至少要再往北走一走,把喀爾喀五部先打殘。理由很簡單,誰讓你看不見女真軍隊從領地上通過呢。攔不住還沒有及時通報,那就是一夥的。誰不服誰就過來試試,看看是馬蹄子硬還是炮彈硬。
自古以來沒有一位能征慣戰的皇帝會被朝臣所左右,除非戰敗了。雖然說小呂宋在什麼地方很多朝臣都不太清楚,可是皇帝非說要納入版圖,也只能先從命。
不過做爲讓步的回報,大明朝廷要在錦州以南的海邊建造一座碼頭和軍寨,並且完全由大明軍隊鎮守,周圍二十里不允許外人隨意進入。
小呂宋吶,比瓊州府還遠幾千裡,又孤懸海外,當地除了少量華商之外大多都是土著,茹毛飲血刀耕火種,吃不吃人肉都難講。
好處自然是有的,和檄文裡說的一樣,大明皇帝要把錦州做爲大明與蒙古各部的榷場,允許各方商隊在此經營。至於說管理權嘛,大明皇帝出奇的大度,一點不要,全讓給了蒙古各部,甚至還給女真人留下一個席位。
連着在寢宮裡抱着皇后膩乎了兩天,洪濤才收拾心情,穿戴整齊,迎着清晨的朝霞坐上了奉天殿前的御座,在大朝會上以勝利者的姿態俯視滿朝文武,再通知他們:小呂宋不光打下來了,還要納入大明版圖,誰有反對意見!
而帶着這麼一支軍隊出征,不確定性肯定會增加。好在武器不會騙人,發揮出了應有的威力,纔沒臨陣掉鏈子,不過還是讓努爾哈赤帶着三萬多八旗精銳跑了。
太累了,不光身體累,心更累。這趟出征是洪濤穿越多少次以來最沒把握也最操心的一次,沒有之一。軍隊是他建立的,但不是他親自訓練的,中間轉了至少一道手。即便李如樟經常請示彙報,東廠和錦衣衛也沒少打小報告,依舊還存在很多不合心的地方。
這個提議馬上贏得了蒙古各部使節的齊聲稱讚,如果不是洪濤一再推辭,他們還要送個英明汗的稱號。碼頭和軍寨自然也是一口答應,只待回去稟報完首領和大汗馬上就開始實施!
到底蒙古各部會怎麼安排錦州商會,女真內部會不會因此而產生內訌,洪濤全不管了,留下李如樟和丁順以及前衛、工兵衛,自己率先登上海運衙門的武裝貨船,連夜起錨駛向了大沽口。
此時就算沈鯉和沈一貫都在朝堂,東林黨與浙黨也正值巔峰,面對得勝回朝的皇帝也無法抗衡。他們一貫的做法是不讓皇帝拿到兵權,更不讓皇帝獲得軍功,既然這兩點都沒做到,再想壓制就等於自不量力。
假如心裡能再有底些,行動再大膽些,他們就跑不掉,全得留在遼西走廊,也就不會再有什麼錦州商會和既往不咎。
不過有一件事朝臣們還是可以辦到的,那就是誰都不主動請求去小呂宋赴任,即便皇帝點名了也是能拖就拖、能病就病。反正一句話,誰愛去誰去,咱不去。
女真人如果肯低頭服軟承認錯誤,順便把努爾哈赤這個主犯交給大明朝廷處置,那女真各部與大明就還是朋友,既往不咎!
按照皇帝的意思,錦州城誰也別佔,也誰也不能不佔,願意加入榷場的部落都算一份,每家拿出同樣的人手組成商會,用協商的辦法共同經營、保護這座來之不易的榷場。
氣候常年溼熱,大風來了能把房子颳倒,大雨來了能下半個月不停。到處都是樹林野獸,連路都沒有幾條,標準的煙瘴之地。去那種地方做官還不如回家種地,老子十年寒窗好不容易金榜題名,不是拿來和野人拼命的!
“既然衆卿家都對此地不熟,提不出什麼遠見卓識,又推薦不出治理能臣,那朕就只能勉爲其難親力親爲了。葉向高,你來擬旨,建呂宋特區,重置南洋總督,治所馬尼拉城。
擢廣東左布政使左光斗爲南洋總督,總理呂宋特區一切政務。擢廣東都指揮使李如梅爲呂宋總兵,總理呂宋特區一切軍務。增置馬尼拉海關,今後呂宋特區的軍政事物均由司禮監與總參謀部轉呈,不必經六部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