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顏不知道周默森什麼時候來,而且自己腿軟還一走路就痛得厲害,腦袋也昏沉,就仍然坐在沙發上等他。
不多時,一個三十歲左右,身着白色休閒服的男子拿着一個黑色小箱子來到了熙園,他徑直的走進了門。這個男子進門後一言不發,就拿出了脈診放在沙發扶手處,坐在林顏的對面。
周默森一見到沙發上坐着的女孩兒,就覺得她有些不同,儘管是帶着發燒時蒼白虛弱的臉色,從整體依然覺得她令人平靜、安心,怪不得郗銘真會選擇和她制定合約。
“手。”這是男子對林顏說的第一句話,也就一個字。
他的聲音特別好聽,低沉有磁性又帶着魅力,簡直可以直接去配廣播劇。
林顏之前從來沒有見過他,只好問了一句:“你是周默森?周醫生嗎?”
周默森就像沒聽見一樣,等着林顏把手放上去,無可奈何,只有先讓他診斷之後再說。
兩人大眼瞪小眼,沉默一會兒之後,就聽見周默森說:“有病。”
“啊?”林顏吃驚道。
周默森又說出幾個字“他喝酒了?”
林顏岔開眼神,含混的說“嗯......”
“郗銘真有病。”
一晚上把好好的人弄成這樣,面前這個姑娘有着不輕的傷。
“嗯?”
什麼?這人一來就說郗銘真有病,能這樣對郗銘真說的人怕是關係也非同一般吧。但是昨晚他那樣也真的就像有病一樣!
周默森收了脈診後說道:“合約的事情我都知道。郗銘真他喝酒之後會犯病,直到酒醒,但不會記得這段時間任何事情。”周默森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酒精是一個誘因,會使他整個人變得暴力,或者有些行爲的不可控。”
啊!這也就是說面前這人已經知道郗銘真他...對我做的事情了......
林顏憂愁的說道:“郗先生他...昨晚和我...那合約,也要就此作廢了吧。”
“什麼!”
周默森一下子站起來,滿臉的不可置信。
“你說他對你!”
林顏看着周默森的舉動,明白自己是誤解他的意思了,他根本不知道郗銘真對做了什麼,而是從剛纔自己那斷斷續續的幾個字中察覺到了事實。林顏很想找個地洞鑽進去,這都是些什麼事情啊!
周默森平復一下心情後,對林顏說:“郗銘真酒後發病一直都是會做出有反常態的事情,但從來都沒有做這方面......”
看來郗銘真的病情是越來越嚴重了。
“啊?”
原來他之前都沒有做過,只有是對自己這樣。而且看郗銘真昨晚醉的不輕,看他今天的樣子好像也沒有想起來,那是不是我把這個事情瞞住,就可以不用解除合約,堅持幾年林墨也可以順利畢業。
林顏這個大傻子,一丁點兒都沒有爲自己考慮過啊。你還年輕,還沒有經歷過美好,就把自己這樣給出賣了,完全是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獨立的人來看待,一心都爲着別人着想,自己怎樣都沒有關係。
林顏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周醫生,我,求你一件事,能不能不要把這個事情告訴郗先生,我弟弟還在國外讀書幾年,需要合約中的這筆錢來維持。”
這種多麼令人恥辱的話,說着林顏就哭了,就像是賣身得錢一樣“我真的是沒有辦法,我掙不到那麼多錢,待在郗先生身邊,我弟弟就能讀書,只要你願意幫我。”
其實周默森也很糾結,能不能把這件事告訴郗銘真,畢竟郗銘真每次在不得不飲酒後,都會產生一些精神紊亂的暴力行爲,除非太過分的時候會使用一針安定讓他平靜下來,但這不是一個長久辦法。而在他恢復正常後,又對自己的行爲感到懊悔,讓他的精神產生更大的壓力,爲了避免造成更嚴重的後果,都是周默森和喻朔飛替他善後。更別說他做出這樣的事情,是他一定不能原諒自己的,可是這樣對面前這個女生很不公平。
聽見了林顏的一番話後,周默森想了想,鄭重的問林顏:“你真的決定要這樣做?”
林顏沒有想到周默森會這樣輕易的答應她,小聲說着:“你真的不會給郗先生說?”
“他的病情一直是我在負責,告訴他這件事情,會對病人十分嚴重的後果。”周默森頓了頓“你可以接受,那我也可以。”
“但是。”
“但是什麼?”
“你的身體確實很不好,內外應該都有傷。”一番話把林顏的臉說得通紅。
周默森並不理會,繼續問:“如果你真的決定要瞞住他,後面也許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想好了嗎?”
林顏直視周默森,爲了弟弟“我可以!”
“那我也有要求。”
“好,你說。”
“你要瞞他就瞞到底,不能讓他知道一點兒這個事情。還有,我會幫助你,你受傷生病或者其他可以找我,這是我的電話號碼。”
周默森把名片以及消炎藥放在桌上,略微一思索,又把一個裝着固體膏藥的小罐子放在放在桌上,就走了。
林顏這時還不知道,這是周默森說話最多的一天了,這一年中任何一天都沒有今天說話說得多。
拿到了周默森給的藥,林顏安心了許多,至少自己不會因爲生病倒在熙園。在今後的日子,只要小心喝酒後的郗銘真就好,再不濟只要讓他不發現自己就能繼續合約。
是啊,不能讓郗銘真知道自己和他發生的事情,林顏雖然因爲生病而虛弱無力,但還是堅持把被套給洗乾淨了,才放心的躺在牀上睡着了。
在認識周默森後,也就認識了郗銘真另外一個好友喻朔飛,這個人和周默森是一個對立面,周默森像個啞巴,喻朔飛就是個話癆,郗銘真看起來像是正常人,一發病就變得最不正常。
從郗銘真這兩個好友處瞭解到,自從奶奶去世後,郗銘真除了推脫不掉的的酒局之外,偶爾也會自己飲酒,這是之前這些年沒有發生過的。他對酒精特別痛恨卻又依然上癮,沉溺於酒精的麻痹,周默森覺得這是病情嚴重的開端。
因爲周默森是郗銘真的主治醫生,在治病的情況下,是瞭解許多關於郗家的內情,也知道郗銘真是因爲什麼變成今天這樣,一個親眼看見母親在自己面前吐血而亡的小朋友,能沒有心理問題嗎?再加上週默森是個的“啞巴”,半天說不了幾句話的性格,郗銘真也是絕對相信他的。
其實,從奶奶給林顏說過郗銘真父母親的事情後,再看到郗銘真頭疼,都能隱約猜到幾分郗銘真的精神狀態,面對這樣的郗銘真,林顏更多是心疼,或着不易察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