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夾着尾巴狂奔逃離人類的視線,耳朵耷拉着貼在腦門上,就像身後有一頭兇殘的猛獸在不停追趕。
魯斌咂着舌頭,想起油汪汪的烤肉,忍不住吞嚥了一口口水,隨後他發現自己更餓了,卻又不想爲這些瑣碎小事耽擱時間。
無可奈何之下,他從坐騎的背囊裡取出被壓扁的酸麪包,貼着駿馬身體的緣故,途中不斷加溫,味道似乎還不錯。
沒有條件的情況下,魯斌並不是很講究的人,對維持身體的日常需求保持很低的水準,因此幹啃着還算可口的酸麪包,感覺味道還可以。
他就像一個普通的冒險者,簡單地解決自己的午餐,隨後翻身下馬,牽着坐騎在滿目瘡痍的荒原向北方前進,順便讓這頭被退役的軍馬恢復體力。
精靈王國所在的雄獅嶺,位於暴風山脈往東南方向延伸的支脈,只要一路向北,進入灰暗森林以後,即使不熟悉附近的地形,遲早會回到埃隆戴爾。
魯斌飯後散步一刻鐘左右,感覺肚子好受了些,就立即翻身上馬,正想策馬繼續自己的行程,就聽到附近傳來“呼嘍嘍”的嘶喊聲,隨後又聽到由遠及近的鼓聲。
他看到不遠處的荒原地面,一個個綠皮膚的地精,掀開蓬鬆的枯黃草叢僞裝,從伏擊的地穴裡飛快躥出,向自己所在的位置圍攏殺來。
魯斌的眼睛粗略掃過去,這羣兇殘、狡詐的野怪就不下百數,“臥槽!這麼多?”
他沒想到被領主內爾.奧斯汀勳爵親自率領大軍橫掃過的枯骨荒原,竟然還有這麼多地精土著殘留,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魯斌隨即想起地精的超高繁殖力,分分鐘甩人類十七八條街,很快釋然地露出微笑。
身下的坐騎聽到熟悉又陌生的戰吼,不安地打着響鼻,頗具靈性的軍馬沒有得到主人的命令,只能以馬蹄刨地發泄自己的情緒。
魯斌看着越來越近的綠皮地精,眼睛以眯,立即找到其中疑是首領的目標,左手鬆開繮繩,憑空變出僞裝過的法術書,無風自動地翻開,隨後右手按在上面,奧術法陣的二維圖案瞬間浮現,法力變換成奧術能量灌注其中。
一枚冰藍色鈍矢形飛彈塑形出現,他以目光鎖定地精的首領,輕輕一擡右手,奧法飛彈有如勁矢出槽,命中頭戴狼顱骨盔的野怪頭目。
地精首領看見落單的人類冒險者走進伏擊圈,一抹獰笑的嘴角咧着流淌出腥臭的黃綠色涎水,誰知轉眼之間,小綿羊似的獵物立即搖身一變,成爲不可觸碰的天敵——人類法師。
憑空出現的法術書,神秘的奧術能量的藍色光暈,令吃過苦頭的地精首領陷入極大的惶恐中,如果不是看對方只是孤身一人,絕對不能轉眼間幹掉大羣手下,它都想轉身拔腿就跑。
可是,片刻的遲疑令地精首領錯過了活命的唯一機會,被魯斌在茫茫人羣中找到並目光鎖定,隨後一發奧法飛彈立即擊中這頭荒原野怪的頭目。
野豬皮製作的半身甲瞬間撕裂,強健肌肉的胸膛也被奧術能量炸開,露出白森森的肋骨,腥臭的內臟遇敵襲自發繃住地蠕動清晰可見,鮮紅的血肉碎渣四下濺落。
魯斌翻看雙劍交錯的戰鬥標記,不管目標是不是詐死,看它血條就知道底細:“咦!重傷瀕死,這頭地精首領真是命硬。”
一人一馬在枯骨荒原上漫步的落單冒險者,被地精看作伸手就能逮到的獵物,誰知對方只是掩飾地很好的猛獸,轉眼間露出兇殘、暴虐的真面目。
儘管地精展開合圍陣形,不過頭領被一發奧術飛彈直接幹翻,立即令荒原土著想起幾個月前的難忘記憶。
其中有不少地精親身經歷過,除了知道不能對抗人類領主軍團的鐵蹄,還曉得施法者的利害,因此看見魯斌小露身手,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立即放慢腳步,甚至原地停住。
魯斌看到一雙雙泥灰色的眼睛滴溜溜亂轉,遊移不定地左右掃視,似乎在找合適的退路,原本被狩獵即將成功刺激地有些興奮的表情飛快冷卻,佈滿血絲的眼睛,從泥漿似的渾濁立即恢復平時的清明。
魯斌聽到整齊的鼓聲開始變得錯亂,鼓點也產生不諧的節奏,知道剛纔自己的出手已經立威,有心顯露自己的實力徹底震懾住這羣荒原野怪,立即取出“夜吼羣狼”這張獨特的生物卡,耗費四點法力,把它們從埋骨之地召喚到自己面前。
漆黑的濃霧以他的法術書爲源頭,瘋狂地噴涌而出,這種詭異的場面立即讓所有地精瞬間原地踏步。
地精狡詐的本性,並不缺乏生存的智慧,既然知道目標並不是好惹的人類法師,心裡已經打起退兵的戰鼓,當它們看見不符合常理的黑色霧氣,其中膽小、怯懦的部分地精立即嚇地轉身就逃。
總數二十一頭腐屍狼從連接埋骨之地的通道躍出,漏風的身體攜裹着濃濃的煙霧落在地面,就像死神離開幽冥降臨地上散佈死亡的種子。
“上!殺光它們,一個都留。”
魯斌裝模做樣地下達命令,夜吼羣狼立即分頭出擊,呈散兵線的反包圍地精。
“嗯!二十一隻不死生物,反包圍一百多頭荒原地精,這羣野怪還不敢就地抵抗,真是無膽匪類。”
最聰明、最強大的首領在人類法師的先手攻擊下轟然倒地,荒原地精就失去大半戰鬥意志,當人類法師憑空召喚出大羣亡靈狼,它們立即知道不敵分頭逃亡。
魯斌看到大羣地精就像盲頭蒼蠅似的互相碰撞倒地,不顧一切地爬起身撒腿就跑,忍不住笑了出來。
危險已經遠去,身下的坐騎不再發出不安的嘶鳴,頗具靈性的軍馬對不死生物還提神戒備,不過它很快知道這些都是主人使喚的僕從,於是對追亡逐北從身邊經過的腐屍狼並沒有露出敵意。
魯斌看到自己的召喚生物,即使死後蛻變成亡靈,依舊嚴格執行着狼羣戰術,將數倍於自身數量的荒原地精驅趕地雞飛狗跳,卻始終沒有脫離包圍圈。
隨着一隻只地精先後死於狼吻之下,這些不缺乏狡詐智慧和殘忍本性的野怪,似乎知道今天的打獵反被獵殺,恐怕無法倖免。
於是在走投無路之下,少數幾隻地精戰士,他們擁有比同胞更加強大的力氣,塊頭相對來說也更加魁梧,不動聲色地張開長滿利齒的嘴巴,互相撕咬着同伴露在外面的胸腹部位。
魯斌看在眼裡,不知道這羣野怪在搞什麼鬼,不過他很快就從這幾隻地精戰士變紅的眼睛裡看到一絲殺氣和無所畏懼的瘋狂。
“嗯!嗜血狂暴,沒想到荒原地精還有這種特性,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兩頭髮狂的地精戰士糾纏住附近的腐屍狼,緊緊地抱住它漏風的腐朽身軀,不顧一切地撕咬浸潤負能量沾染毒素的肌肉。
至於另外兩頭,則拔足狂奔,向魯斌所在的位置長途奔襲,鉤爪狀的腳趾在地面掀起點點菸塵,可見速度之快。
魯斌輕輕搖頭,對地精的絕地反擊儘管根本看不上眼,卻也不敢絲毫大意,這就完全堵住自己輕敵作死,ww.ne結果被兩頭爆種的野怪反殺的悲催命運。
右手掌心防禦符文瞬間點亮,在坐騎面前三米位置,瞬間出現防禦力堪比玄武岩的力場牆。
兩頭激發嗜血狂暴的地精戰士,根本沒有察覺到戰場的變化,或許在獲得勇氣和兇殘的同時,它們也失去了理智和基本的判斷。
魯斌看着野怪不分前後地撞在力場牆上,四尺高的身軀就像壓扁的水袋,眼耳口鼻被強大的衝力反噬擠出藍色的血液,所有骨頭受力後發出嘎吱嘎吱的骨裂聲,隨即貼着無形的力場牆,就像兩隻破麻袋軟軟地滑到地上。
淡藍色的鮮血,黃綠色的涎水、鼻涕,在力場牆上留下斑駁的痕跡,彷彿哪個初學繪畫的幼兒隨意塗鴉的傑作。
魯斌俯下頭,欣賞着自己的作品,隨後遙望差不多被夜吼羣狼殺光的荒原地精,不慌不忙地再次召喚出連接埋骨之地的通道。
不停翻涌的黑霧再次噴薄而出,魯斌的身影在霧氣中若隱若現,如此淡然的一幕落在附近有心人的眼裡,對他的評價立即上升到深不可測的地步。
趴在茂密草叢後面的年輕人,側頭望着身邊的獵裝少女,“這位法師不是我們能夠招攬的強人,能夠驅使數量如此多的不死生物,太可怕了。妮娜,我勸你不要招惹他。”
獵裝少女妮娜不以爲意地扭過頭,也不去看自己的孿生兄長,把他的話完全當作耳邊風。
“二級法師雷茲,潛在的專家級亡靈法師,這個人一定要結交,他是命運賜給我的轉機,即使利用我的身體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