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若海知道,這次的工作調動,對於自己來說是一次挑戰。對信任自己、重用自己的領導來說,則同樣也是一種責任和壓力。無論如何,自己都要把這次任務做得漂亮。才能對得起領導的關心,才能讓關心自己的人說得嘴響。
誰也不會想得到,就這麼短短的一段路程,龍若海的腦海裡卻已經閃過了這麼許多念頭。這就是身在官場的悲哀。屁大的事,都要考慮出許多道道來。沒有辦法的事,誰讓自己的根基這麼淺薄的呢。小人物,就是要事事陪着小心。要不然,隨時隨地都有翻船的可能性。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以後,龍若海圍繞整個案件情況,與南雲來的同行進行了詳細的交換。對方來的爲首警察姓段,是來自於靠近邊境地區的一個小縣城。說起普通話來,還是有點彆彆扭扭的,不怎麼容易聽得懂。
儘管如此,龍若海還是對罪犯的身體素質、生活習慣和作案時使用兇器情況等各方面的細節,都進行了詳細而又細緻的詢問。這些詢問,都是一個有經驗的警察必須提前做好的準備工作。如果不這樣做,很可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情況。
“段大哥,你能給我介紹一下罪犯的基本情況嗎?”“行,龍警官。我來給你說說,只是普通話不好,你聽了要吃點力。”“沒事,你就放心的說吧。慢慢來,總是會聽得懂的。”
“我們那個地方姓段的比較多,這傢伙也姓段,叫段紹儀。男,二十八歲,身高一米八五,體格魁梧健壯。平時精於拳腳,曾經到過邊境對面的國家打過地下黑拳。
他擅長的就是拳腳功夫。平時沒有使用武器的習慣,也沒有使用和持有槍支的歷史。這次作案,也是突發**件,使用的是菜刀作案。”
段警官介紹得很爲翔實。這個傢伙作案以後,爲什麼不向邊境對面逃命,反而會往內地逃竄?對於這個疑問,答案也很簡單。就是案發以後,警方加強了邊境線的檢查。
從段警官口中得知,案件發生以後,罪犯段紹儀一直是在逃竄。基本沒有停歇喘息的時間,更沒有接觸和獲取槍支彈藥的機會與渠道。這樣一來,完成任務的壓力也不算很大。
“王大哥,‘小諸葛’,我想今天晚上就動手。乘着罪犯疲憊不堪的時候,打他一個冷不防。你們倆看看行不行。我是初出茅廬的新兵,還要請你們兩個師傅多多指導呵。”
瞭解情況以後,龍若海立即請來了王大爲和‘小諸葛’。向他們倆詳細介紹了基本情況以後,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看到這個新來的同事辦事很有條理,說話也很謙虛,王大爲暗暗點了點頭。不知是什麼緣故,他對這個小夥子很是看好。人與人相處,就是靠的一個緣分。沒有緣分的人,再怎麼拉近關係,也是無用功。
他接口說道:“行,你看着辦。事不宜遲,夜長夢多,還是不要多作擔擱爲好。我們保證會全力支持的。”“我也認爲是連夜動手好。你放心,有王哥說了就行。兄弟們鬧是鬧,笑是笑,做事肯定不會含糊的。”‘小諸葛’也接在後面表了態。
這時在淮東郊區的段紹儀,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自從殺人以後,他就一直沒有能夠得到充足的休息。一路上,警方都是追得很緊。幾乎是自己前腳剛到哪兒,他們後腳就追到了藏身的地方。好幾次,如果不是自己小心在意的話,就會被尾隨而至的警察抓個正着。
今天這個親戚,警方恐怕打破了頭腦,也不會想得到自己有這麼一個關係。說是親戚,其實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應該怎麼來介紹這麼一段關係。
這個女人,只是曾經與段紹儀有過那麼幾次露水姻緣的小阿妹。後來再到那兒去找她,玩上幾天***的時候,才聽人說已經嫁到了內地。當時雖然要了一個地址,還從來沒有聯繫過。沒有想得到,就憑着一個模糊不清的地址,自己還真的找到了她的家。
剛開始,這個小阿妹有的慌張,以爲自己是想來拆散婚姻的。後來知道只是路過,借個地方歇息一下以後,纔算是鬆開了緊張的面孔。
還好家鄉那邊的相互關係,都是阿哥、阿妹的稱呼,也不用擔心說漏了嘴。小阿妹的男人倒還不錯,真的以爲是大舅哥來了,忙不迭的殺雞買魚,忙了滿滿一桌子菜。
看着眼前的菜餚,段紹儀真的是饞涎欲滴。餓壞了,真的是餓壞了。這麼多天,就是疲於奔命,一直沒有能夠得到過好好的休息。當然,也就更談不上照顧好自己的肚皮了。
他抓起桌子上的筷子,毫不客氣的就吃喝起來。口中填滿了菜餚,還在用含糊不清的話語對小阿妹的老公說:“來,來,你也吃。”
“行,菜不好,你就多喝點酒。”這種狼吞虎嚥的樣子,那個妹夫也沒有怎麼在意。只以爲邊境那兒的人性格爽直,不拘禮節。反而趕快拿來酒瓶,陪着喝了起來。
龍若海和王大爲幾個人商量定當以後,就將行動時間定在晚上十點鐘。爲了保險起見,他先對段紹儀那所謂的親戚家戶籍所在地進行了打聽,並提前將派出所長和戶籍警也給調了過來。
“支隊長,我覺得這個罪犯有一定的特殊性。爲了保證萬無一失,是不是能派幾個特警支持我們的抓捕行動?”在吃晚飯的時候,龍若海又專門打電話,把情況向谷支隊長作了彙報,專門調來了四個特警配合行動。
對龍若海這一連串的安排,‘小諸葛’有點不以爲然。他用譏笑的語氣說道:“不就是要抓一個殺人犯嗎,哪兒用得着這麼大動干戈。打過地下黑拳又怎麼着?就憑我‘小諸葛’這一身拳腳,還用得着害怕誰!”
論年齡,龍若海要比‘小諸葛’大兩歲。談學年,他也要早畢業三年。只是因爲一直在站馬路,這就讓‘小諸葛’有了一種居高臨下的心理優勢。
年齡算什麼,學長又怎麼樣,關鍵還是要看實績。就憑一個站馬路的經歷,怎麼能與自己這個參加了不少大要案件偵查的老刑警相比。這,就是‘小諸葛’眼下的心態。
對今天晚上這場行動,讓新來的龍若海主持,他也有點看法。憑什麼讓這麼一個就會開汽車堵門的傢伙,來指揮我‘小諸葛’。
對‘小諸葛’的態度,老王全都看在眼中。他是經歷過無數風Lang的人,看問題當然不會這麼淺薄。從晚飯前龍若海的說話謙虛和工作安排,他就已經看出這個年輕人做事很有一套。
晚飯後,又專門調來了特警,更是讓老王暗暗喊好。能在國外打黑拳的人,手上肯定要有兩把刷子,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臨上汽車時,老王悄悄地拉了一下‘小諸葛’,低聲說道:“好好聽小龍的安排。聽我的,沒錯。你也跟在人家後面好好學一學,不要總是象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
聽到老王如此說話,‘小諸葛’不禁瞪大了眼睛。這位老大哥是自己心中的偶像,怎麼會對剛來兩天的龍若海如此推崇!除了笑的時候,會露出一口白牙外,並沒有看出有什麼道道哇。
當龍若海一行人的汽車馳出大院時,公安局辦公大樓,五樓刑警支隊長辦公室的燈光,依然是燦爛輝煌。兩個年近半百的老警察,正在楚河漢界上拼殺得熱氣騰騰。
“老魯,你真的這麼放心,把這麼大的事全部放手交給小龍。”“有什麼不放心的。我看這小子做事有板有眼,很不錯的。老谷呵,不要杞人憂天哦。他原來的頂頭上司陳隊長就住在我家附近。今天我專門找他打聽了一下。小夥子不錯,這幾年一直沒有荒廢功夫。
不但在自學刑偵學和法學,對我們的每個案件也在用心揣摩。他剛纔找你要特警的事,我看在眼裡,是一個做事謹慎的人。再說,我已經和老王打了招呼。發現情況不好,就把指揮權收回來。”
“老魯呵,你好陰險哦。竟然瞞着我,安排了這麼一着暗棋。”隨着兩個人一齊哈哈大笑,辦公室裡又恢復了爭霸之戰。他們儘管已經作出了周密安排,還是沒有完全放下心來。總要等到任務結束之後,他們也才能結束棋盤上的戰爭。
從龍若海準備的充分程度,此行應該是沒有任何風險。世上有許多事,都是難以料定的。警方真的一切都能勝券在握的話,那肯定不會有罪犯敢於再觸虎威。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