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言望着楚瓷,彷彿看到了不堪一擊的脆弱,陽光那麼好,包圍着她卻像包圍住一層全世界的悲傷,“她值得我們這麼堅定。”
她值得我們這麼用心的保護……因爲,多少次,這樣付出的人,是暗曉。
楚瓷悽然的笑,“爲什麼,以前那些我相信過的和那些我不相信的東西,到頭來都是謊言?”
當她暗曉安置她的客房中發現那份醫療報告時,她絕望的心開始萌醒。她想看看,莫微涼知道蘇暗曉得艾滋病後會是什麼反應,她想看看莫微涼的母親知道後會怎樣阻止,她想看看蘇振凱知道後會怎樣的勃然大怒。
她不相信愛情,不相信親情,不相信友情……她不相信。
她希望莫微涼會放棄蘇暗曉,會放棄二十年的青梅竹馬時光;她希望折斷蘇暗曉最後一抹驕傲,讓那個曾經傲然的以爲“喜歡應該是這樣”的女孩辨析清楚現實的殘酷;也希望斷了自己對世界的最後一抹奢望……然後,徹徹底底的拋棄這個世界。
可是,有個小小的聲音矛盾的響起。在這麼多的“希望”之後,她竟然最想看到的是蘇暗曉和莫微涼會在一起……
是根本對這個世界還抱有幻想,還是蘇暗曉和莫微涼喚起了她內心的渴望?
當她莫微涼來找她時,她竟然舒了一口氣。
她在賭……賭,是不是真的有真摯的感情;賭,“喜歡應該是這樣”是否存在;賭,這個世界還可不可以留戀?
她輸了。輸給了蘇暗曉。
她贏了。贏得了全世界。
“服務員來杯香草奶茶給這位小姐。”琅言叫來服務員,指指楚瓷。
楚瓷的身子彷彿在抖,她用胳膊緊緊的環住自己的肩膀,頭深深的埋下。
“可以和我講講你們的故事嗎?”楚瓷擡起頭,蒼白的臉頰楚楚可憐,兩道淚痕更是清晰可見。
琅言望了一眼窗外,磨砂玻璃朦朧了外界的車水馬龍,“我們的故事很平淡。”
“是嗎?可以和我講講嗎?我想聽一段幸福,來抹平那些悲傷。”楚瓷悽楚的笑,鼻尖紅紅的,眼睛腫腫的。
琅言突然有些明白暗曉爲什麼會對楚瓷“格外開恩”了,她身上散發的憂鬱感在毫無掩飾的情況下,竟然會讓人近乎窒息,那是一種觸摸死亡的味道。
對於楚瓷對暗曉帶來的傷害,她難以釋懷;可是對於楚瓷的憂鬱,她無從閃避。
“好。但是,以後你不可以出現在暗曉身邊。”琅言思量了許久答道。
楚瓷笑笑,有幾分明朗。她似乎懂了,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無論何時,你都想要保護你所珍惜的人。久違的心跳再次響起,楚瓷伸出手,覆在琅言的手上,“謝謝你,白琅言。也替我謝謝暗曉。”
也許,她懂得了該怎樣做……
以後該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