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到那兩個人都鐵面無私地硬冷臉面,冷哼一聲,“哼,對不住了何公子,我們少主專門交代,要我們兩人護送姑娘到嚴大人處,中間不得出現一點差錯,否則,我們兩個的小命就沒有了。請讓開,何公子,我們要趕路。”
何青楓臉上難堪,“我也不行嗎?”
“任何人都不行,我們少主下得死命令,何公子。您應該瞭解我們少主的脾氣。我們可是不敢違背一點,時候不早了,不多言了,我們趕路。”
“青楓哥!你到瀛州府衙來找我就好!”無奈,這兩個人都是如此較真的人,我也無法作主自己的去向。
馬兒已經被兩個人拉着向前跑去,我扭轉頭去看何青楓。看到了他一臉遺憾地看着我,竭力送給我一抹微笑。我對着他擺擺手,喊道,“青楓哥!來找我哦!”
三匹馬越趕越快,漸漸地沒有了何青楓的身影。
奔跑了一大會子,前面便看到了閃閃的火把,而且還有很多人圍着那裡尋找什麼。我定晴一看,那不正是剛纔着火的地方嗎,已經滅了火勢,依舊有星星點點的火焰冒着,向外呲呲拉拉的冒着嗆人的煙氣,衆多官兵舉着火把,在火堆裡尋找着什麼。
“快找快找!大人下令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果找不到,大夥就都不休息了。一年的軍餉全部扣下!”
他們在找人?
“我的爺爺啊,一年的軍餉不發.我那個剛剛從山裡拐來的小媳婦也要餓跑了。銘湘姑娘啊,你就快快現身吧……”
啊,他們竟然是在尋找我?
三匹高頭大馬咻咻喘息着停在了高處,引起一人的注意,喊道,“那邊是什麼人?!”
接着,一對人馬舉着火把簇擁着一個高大的身影向我們這邊走來。
我被護送來的男人抱下了馬,附耳輕語,“姑娘,我們少主讓轉告您.若是走投無路了,那你隨時可以來我們山寨,我們少主還說,但是估計,不會有您走投無路的那一天啊。”那個人學着踏雲的語氣說着他的話,我眼前彷彿又出現了踏雲的樣子。
我眼前一熱,一層水霧縈繞上來,輕輕地說,“也請你轉告你們少主,我謝謝他的深情厚意。”踏雲的深厚情意都不是浮在水面,而是都掩蓋在他冷情的外表之下。
有多深,我看不透。
“姑娘,咱們該回了,過來的人不正是宣大人嗎?”兩個人紛紛上馬,向我微微頷首,便搖轉馬頭,我‘再見’還沒有來得及出口,他們便駕!一聲馬蹄騰空而去。
“什麼人!快着人去追蹤,看看逃去的是什麼人!”果真是宣澤熙焦急而決斷的聲音。
火把漸近,我看到了宣澤熙俊美的五官和他頎長的身影,“宣澤熙!我在這裡!”
“啊!是銘湘嗎?是你嗎,銘湘?我沒有聽錯吧?銘湘!”他一怔,然後便是驚喜交集地快走幾步,趕到我的跟前,激動地俯瞰着我。
我眨巴一下眼,笑嘻嘻地說,“不是我,你看着是誰呢?小熙熙,有沒有想姐姐啊?”
呼哧……他不答話,一下子雄踞過來,張開雙臂摟緊了我,好像一頭大象抱住了小老鼠,熱熱地氣息灑到我的耳畔,動情地說,“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啊……真好,你還活着,真好……我以爲你被大火……呵呵,你活着真好……”
我回摟住他結實硬朗的腰,眼睛有些溼潤,卻嘴刁地說,“哎喲喲,看你那副相思的模樣,還自詡什麼神仙呢,還不是戀上了我這個女人?是不是想我想得茶飯不思的?”戳戳他的後背。
他呼啦一下跟我對視,卻死死抓着我的雙臂,嬉皮笑臉地說,“別臭美了,我會想你啊,我是想念我的藥方,要知道,我的病可是隻有你能夠治好,萬一你沒了,那我這一生都要飽受疾病的折磨嗎?神仙怎麼了,沒有聽說過嗎,神仙難過藥方關。”
這小子,嘴巴就是刁鑽而油滑。我擡臉看着他,咯咯笑着,“你是一口咬斷鐵釘,就剩嘴硬。我纔不要當你的藥方呢,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銘湘……”宣澤熙臉上古怪的神色,輕輕呢喃着我的名字,眼神裡全都是迷亂。
“嗯.幹嘛啊?”喊什麼喊,我不就在這裡嘛。
“銘湘……”
我擡頭皺眉去看他,臉前一晃,他的俊臉便欺到了跟前,我的‘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就那樣存在了肚子裡.嘴巴就被他吻住了。
他緊緊地摟着我,一手在我脊背上上下撫摸着,一手扣住我的後腦勺,側着臉,完全霸佔了我的嘴脣。他顫抖着眼睫毛閉着眼,用心地吻着我,好像遺失了我幾百年一樣,吻得那樣珍視和貪婪。
我一陣呆怔。怎麼也想不到剛剛見到小熙熙,他竟然會如此熱情。傻乎平地靠在他胸-膛前,踮着腳,任由他掠取,連動一下自己的舌頭都忘記了。
“嗯……”好久,我才得以緩上一口氣,嚶嚀一聲。我嘴脣被他裹得火熱,舌頭跟他的舌尖打架一樣,纏來纏去。
突然!我撐大眸子,擰了擰身子,想要推開宣澤熙,可是他的大手死死地控制着我的身子,不容許我逃脫。他還不滿地喘息着,埋怨我,“別動,我還沒夠呢……”
嗚嗚……快起來啊。宣澤熙,你的小命完蛋了啦!
因爲,火光照耀下,一個壯碩而威武的身姿立在宣澤熙的身後,正眯了眼睛,陰鷙地看着這一切。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最最霸道和冷漠的嚴亭之!
“唔唔……宣澤熙……不要啦……”我轉着臉,逃開他的熱脣,模糊地說着。
“你是我的藥方,你是我的,我想你了……”宣澤熙急切地又捉住了我的嘴脣,深深地吸裹,含住我的舌尖,
我要瘋了!嚴亭之就站在後面,冷冷地看着,我卻掙脫不開宣澤熙火氣沖天的纏綿……
我驚顫着,看着嚴亭之的冷目。只見他咬牙切齒地剋制着自己,卻終於漸漸握緊了拳頭,喉間的喉結氣得上下滾動,眼睛將要噴火一樣。
“宣、澤、熙!”突然.凌空而降一樣,帶着劇烈火星的狂怒咆哮從嚴亭之胸腔爆發出來,震得我渾身一顫。
宣澤熙也是一驚,緩緩睜開了他的美眸,離開我的身子,皺眉。
呼……嚴亭之一隻大臂伸了過來,一把鉗住了宣澤熙身後的衣服,然後大喝一聲,把他向天一丟……宣澤熙就像是一隻紙鴛躍上了天空,然後在我的驚呼中,宣澤熙在空中一個優美的旋身,輕盈地向下墜落。一手撐地,單膝跪地。
英眉微皺,掃向火爆的嚴亭之,歪嘴拉脣一笑,“幹嘛這是?老三,對親兄弟你未免太手重了點吧?”宣澤熙瀟灑地拍了拍手,站立起來。
我呆立當場,幹吞着口水。踏雲還說我應該不會有走投無路的時候,我怎麼感覺現在就山窮水盡了呢?面對頭頂嚴亭之狠毒而討伐的目光,我渾身都在戰慄。
“宣澤熙!你逾矩了!”一字一句都是那樣咬牙切齒。
“呵呵,是嗎?我怎麼沒有感覺?我親的又不是你夫人,你至於如此嗎?親兄弟如手足,是兄弟情深呢,還是女人重要?”
“這話正是我要問你,你說,是兄弟情深呢,還是女人重要?”
雙方劍拔弩張,千鈞一髮。
周圍兩隊舉着火把的士兵都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周圍的氣氛有些詭異。
嚴亭之眯眼瞪視着宣澤熙,而宣澤熙無所畏懼地回視着嚴亭之。
我左看看,右看看,臉皮動了動,想不出該說什麼。唉,是我不對,怎麼着也不能貪吃貪到把親兄弟倆都一肚子燴了啊。
我咬咬嘴脣,看看身下的泥土是否鬆軟,終於在兩人一點就着的時候,捂着胸-口,呼一聲,“哎呀,我的胸好疼啊……”然後翻翻白眼,像是脫水的楊柳,鬆垮垮便向後倒去。
“銘湘!”
“銘湘——!”兩個男人都異口同聲地向我衝來。
咣!一聲,不知道哪塊大石頭,竟然正好硌在了我的後腦勺上,我哼嚀一聲,罵着:笨蛋,武功那麼高,兩個人有一個人先抱住我身子也好啊。轟轟……眼前一黑,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恍恍惚惚中,好像我又變成了咿咿呀呀學語的襁褓中的嬰兒,被人包在寶貝里,託抱在懷裡,蕩過來蕩過去。
我不是小傢伙了!我想要狂噴一句,怎奈,嗓子發不出聲音來,只能眼睜睜看着人家摸摸我的臉蛋,捏捏我的鼻子,好像我是一個好玩的小玩具。
“喊爹爹啊……”那人輕笑着對着我說。
爹爹?沒有搞錯吧?我吐吐舌頭,用我胖乎乎的小手揉了揉眼睛,去看清那個自以爲是,想要當我爸爸的男人——玉樹臨風,神仙也要氣死的一張俊臉。
“媽的!你個宣澤熙在這裡逞什麼熊能?想沾我便宜嗎?讓我喊你爹爹?你就不怕我把你用吐沫淹死?”
這次我的話說出口了,沒有想到宣澤熙卻嬉皮笑臉地笑笑,“呵呵,喊爹爹嘛,反正你又不是很吃虧,大不了我多疼你點嘛。”
汗,這是什麼道理?多疼我一點就可以當我爹了?那樣子,不是天底下有很多爹了?
“吐!宣澤熙你這個混蛋,吃我一個天馬流星拳!”這一拳,可是集中了我對宣澤熙這小子的所有氣憤,濁浪排空、驚濤拍岸,立刻,天地間都爲之動容,刷地就冷了下來,剎那便大雪初霽、雪虐風饕。
嘭——!
“哎喲!”一個人驚呼一聲,卻不是宣澤熙的聲音,而變成了有點奶氣的聲調,接着,就聽到一個女人驚喜地喊,“哈哈,小姐醒過來了!她的手都能夠打人了,說明她醒了嘛。”
另一個無限悲哀的調調傳來,“哎喲……二姐這一拳好狠哦,兮兮你快幫我看看,我眼睛真有沒有難看?”
兮兮?二姐?
騰!我使勁睜開眼睛,眼前晃盪着兩個身影。淡黃的是兮兮,正眨巴着水汪汪的小眼睛確認地瞅着我,而那個紫紅色錦袍的傢伙,不用說,當然是小徽徽了。
“小姐!您真的醒了啊!”兮兮猛地撲過來,差點壓得我閉過氣去,“您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東西?要不要吃東西?”
“咳咳……我要你先起來……”我憋紅了臉敲了敲兮兮的頭。
她剛起來,徽徽那小子又重重撲過來,正好壓在我卓爾不羣的咪咪上,立刻壓得我雙眼傾盆大雨。
“二姐!你要不要親親我?”
要不要、要不要……我氣吞山河地咆嘯一聲,“我要你們倆都走開!!”
呃……徽徽驚得一愣,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兮兮則眼晴瞪得超大,轉身就跑,嘴裡自語着,“我這去彙報嚴大人,小姐雖然醒了,卻是混沌了心智了……”
我暈。已經醒過來一個時辰了,正好趕上中午飯,於是我狼吞虎嚥,大快朵頤了一頓。吃得餐桌上一片狼藉,不堪入目。
我吐掉最後一塊雞骨頭,在徽徽不可思議、驚呆的目光中,喝掉一大杯牛奶,然後滿意地漱了漱口,拍着肚皮向後面的靠背一躺,揮揮手讓兮兮把餐桌從暖榻上撤走,慢條斯理地問徽徽,“嚴大人呢?他幹嘛去了?”誰讓嚴亭之是我名義上的主子呢。
徽徽搖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那宣人人到哪裡去了?”我有些不悅。嚴亭之不把我放在眼裡也就罷了,誰讓他有很多女人呢,而且也並不是多麼在乎我,可是宣澤熙就不同了,怎麼的我也是他怪病的治療者吧,換句話說,我可是給他第一次開苞的人,他爲什麼不守在我身邊端屎端尿?
又是搖頭,“不知道。”
我直起脊背,豎起眉毛,“這個不知道,那個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什麼啊?”
徽徽噘起嘴,“我只知道二姐你睡了一個月,我伺候了你一個月,然後還知道,我難過擔心了一個月!”
我一愣,然後便討好地一笑,向徽徽張開雙臂,嗲死人的說道,“乖啊,徽徽最疼姐姐了,姐姐好愛徽徽哦,來,徽徽,到姐姐懷裡來,姐姐要好好親親我的好弟弟。”
徽徽這才晃着腦袋開心地走過來,偎進我的懷裡,蹭蹭我,嗅一嗅,匝巴一下嘴,等着我在他臉上印個章。
“二姐啊,你身上的味真好聞。”他摟着我的脖子膩歪着,突然想到了什麼,觸電般又把手趕緊放下,噘起嘴巴,氣哼哼地說,“那個嚴大人說,以後不許我抱着二姐親親了……他好凶,他說這話的時候,我怕死了。二姐,以後,我真的不能再和你親親了嗎?”
嚴亭之?
“你別理他,就他毛病多,惹人討厭。你以後想要親親姐姐的時候呢,就偷偷的告訴我,二姐偷偷親親你,好不好?”汗,怎麼讓我說得,好像背地裡偷男人一樣?
徽徽驚喜地眨巴下眼,樂得齜着牙,“呵呵,好,這個主意好。”
我們倆說笑了一陣,我從暖榻上下來,伸了個懶腰,向屋外走去,說,“走,咱們去瀛州城裡逛逛去。”
“二姐……”徽徽好笑地喊着我。
“幹嘛?你不願意去嗎?”
兮兮笑得歪了身子,握着嘴巴邊笑邊說,“咯咯,我的小姐誒,這裡是京城洛陽城,哪裡還是瀛州。”
咣噹!我一下子腿軟,坐在了門檻上,差點硌壞了我的屁屁。
“京城?洛陽?!”天哪,我睡夢中,就這樣來到了天子腳下?
“嗯,這個府邸是嚴人人安排給咱們暫且居住的地方,還算可以,比咱們幽州的葉府大多了,還有好多的下人呢。”徽徽解釋道。
“宣大人送給小姐好多的珠寶首飾還有衣服,另外,院子裡的花草也是宣大人命人移過來的。”兮兮補充說。
我想到一個關鍵的問題,“那嚴亭之和宣澤熙住在哪裡?他們誰在這個府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