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東和陽光完全無視衆人的複雜目光,在一片鴉雀無聲之中,來到了惡刀疤的面前。兩株下品星光草從他手中抖了出來,他淡然地說道:“兩個人,兩株星光草,請問是否通過考覈?”
惡刀疤並沒有宣佈結果,而是打量許東,眼中有深意,糅雜了驚訝、佩服和玩味,“我知道你進入考覈之前,不過是二星覺醒者的修爲,沒想到居然在考覈之中,連升兩級。那楊少星同一幫爪牙,不僅無法成爲你的威脅,反而化作你提升自我實力的資糧,不用說,只怕他們已經凶多吉少了吧?”
惡刀疤看似莽夫,其實十分精明,直言指出許東的修爲和楊少星的結果,言下似乎有深意。許東轉念一想,便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了。你將壓力化爲動力,成功晉升,還幹掉楊少星,居然仍敢出現,難道就不怕一連串的惡果麼?
許東表面上波瀾不驚,似乎天地塌陷,都無法動搖,又隱約給人一種智珠在握的自信滿滿,“楊少星確實帶領高手追殺,在他的壓力下,我也的確成功升級爲四星覺醒者。但是有一點我想部長您誤會了。楊少星可不是爲我所殺,而是死於幽靈森林珍獸之手。”
幽靈森林危機四伏,外圍內圈中心地帶珍獸強者多不勝數,就連資深覺醒者冒險者都可能一時大意死於其中,更別說楊少星這樣的豪門子弟。許東如此說,也合情合理,關鍵是,沒有人有這樣的證據證明楊少星之死與他有關。
首先陽光就不會在背後捅刀子,至於城護佑……他屬於那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更何況,楊少星的死一旦泄露出去,就連他都會有大麻煩。基本上,只要許東不說,沒有人知道當時的情形。
惡刀疤聳了聳肩:“楊家和你的私人恩怨,冒險者聯盟不會插手。”
兩人的對話,始終壓低在寥寥幾人之間的範圍,惡刀疤說罷了這一句,突然揚聲高聲道:“我宣佈,阿東與陽光,正式成爲冒險者,現授予冒險者勳!”
一時之間,無數道嫉妒羨慕的目光聚集在許東和陽光身上。其中更有不少在最開始就因爲各種原因被刷下來,無法參與的考生。這些人的目光未必都高明,只是知道許東和陽光,一個二星一個一星,居然能夠奪得星光草,忍不住憤憤不平,“真是走了狗屎大運,不過如果是我自己,也一定能夠獲得冒險者身份!”
其中當然有明眼人的,這些人能夠感受到兩人身上隱晦的氣息,絕不是僅僅的二星或一星。臉色劇變之餘,更是心頭震撼,血盔城又有兩尊天才橫溢的黑馬跑出來了!
授予冒險者勳後,惡刀疤開始爲許東介紹自己的副手,“基本上,冒險者聯盟分部的大小事宜,都交由這位馬副部長主持。你們應該見過臉,這位馬部長是馬家馬二爺之子,叫馬天護。”
馬天護許東當然見過,不過這人當初在聯盟分部大廳宣佈考覈內容的時候,匆匆宣佈考覈內容後便離去,雙方實際上還是真正意義上的一次見面。
馬天護有傲氣,強者爲尊實力至上這個道理,被他演繹得淋漓盡致,嚴格地說起來,甚至是他爲人處事的信條。當時的許東不過是二星覺醒者,說句難聽的都無法入他的法眼。
現在的許東卻是四星覺醒者,與他只有一級之差,而且許東實力背後所說明的天賦,也不是尋常角色。綜合起來,終於入馬天護的眼。
馬天護微微一笑,不過還是淺嘗即止:“以後大家就都是冒險者聯盟的一員,大家守望相助吧。冒險者的各種情況,以後我再詳細給你說說。目前呢,我認爲你們,最好留意一下楊家,小心這個狂妄的家族,突然暴起發難。”
許東心頭暗暗一驚,馬天護特意強調楊家的厲害,顯然不是無的放矢,而是這尊龐然大物確實擁有無法想象的大能耐。他承了這情分,抱拳點頭,“謝謝馬副部提點,我一定注意。”
話鋒一轉,馬天護還是微微一笑,“不過你也別太擔心,楊家雖然號稱在血盔城隻手遮天,但也不過是號稱罷了,還未至於能夠隨意處置一位冒險者。當然明槍易擋暗箭難防,你自己小心便是了。”
“對了……”馬天護目光一閃,“就你所知道,是否還有考生取得星光草?”
許東垂下眼簾,知道言多必失,故而拿捏着辭藻,小心翼翼地答道:“我就見到之前的城護佑,其他人並沒有遇到。”
馬天護和惡刀疤微不可察地對視一眼,知道這一屆的考覈,真正結束了。那些豪門子弟,是真的回不來呀。一想到這一點,兩人都感到隱約的棘手。
接受冒險者勳,考覈的事情就算結束了。當初到血盔城打算參與冒險者考覈的好手,成百上千,而能夠奪取到考覈憑證的,不過一百二十人,而這一百二十人之中,真正能夠接受考覈任務的大約只有四十人。而最後脫穎而出的,只剩下三人。一時間,聚集在城門處的上萬人,無不唏噓,也再次印證了冒險者考覈的超級難度。
按道理,考覈結束,大夥兒就都會散掉,血盔城會再次回到原有的軌跡上,該幹嘛幹嘛。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無論是豪門大閥的掌舵人,還是官方機構的領導者,或者其他民間勢力的管事人,無一不是在安靜等候着,似乎有什麼事情發生。
說起來,他們還真不知道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只是都得到了聖教蒙多殿寒副主的親自通知,到城門守候。
這時候正好處於一種奇異的平靜之中,忽然,一行人走了出來。
爲首那人,人到中年,氣勢恢宏,位高權重,但蘊藏怒意,不就是楊家家主楊生耀麼?
楊生耀大喝一聲:“給我將他們圍住,一個也不能放跑,老夫有事相詢,無關人等,最好自動退避三舍!”
一時間,磨刀霍霍,殺氣騰騰,上百家僕散開形成一圈,裡外三層把許東和陽光團團圍住,看那陣勢,除非插上翅膀,否則根本逃脫不得。
惡刀疤臉色一沉,臉面上的刀疤充血,像一條扭曲的蜈蚣,凶神惡煞到了極點,沉聲道:“楊生耀,這裡可是血盔城,不是你楊家的老宅院,還輪不到你在這裡指手劃腳!”
這沉聲的冷喝,如當頭一棒,重重敲在了周遭家僕腦袋,立即每個人都臉色煞白,感覺到強烈的眩暈,好像飲醉了酒,搖搖晃晃站不穩腳步。
許東距離惡刀疤只有一米之遙,但偏偏這冷喝的聲音,居然繞過他倆二人。這份手段,簡直神乎其技,不能用言語描述!
許東瞪大了眼睛,這又是一尊錘鍊者,不然,絕對使不出這種手段!
楊生耀重重哼聲,錘鍊者的氣勢煊囂狂妄,好像一隻遠古的巨獸從體內甦醒,發散出恐怖的氣息。但在他的控制下,這股氣息只是一味往外宣泄着,倒是避免了自己的家僕雪上加霜鬧出大笑話。
反而是外面的一圈羣衆,統統倒了大黴,有人臉色蒼白好像嚇破了膽子,有的人直接失禁尿了褲子,而有的人乾脆眩暈過去。一時間,好像世界末日似的,全部人都騷動亂走,發生了推搡事件。若不是城建邦和梁山谷及時指揮黑甲軍士和巡邏員組織離開,只怕就會造成踐踏事件,會出大亂子。
一個沉聲一喝,百來人頭暈目眩如飲醉酒;另一個冷冷一哼,四方八面兵荒馬亂人心惶惶。這錘鍊者的力量,就算十個、百個許東,都根本無法比擬。
如果要打一個比喻。覺醒者是最出類拔萃的人類,而錘鍊者則是超越了人類的超人。兩者根本不在同一個生命層次之中,乃是一個在地下一個在天上。
平民百姓都驚慌失措地跑掉了,連最八卦的胖胖老闆娘都不敢留在原地,紛紛涌入城中。
此時,城門處便只剩下各個家族、聖教、冒險者聯盟、官方機構、門衛軍。
楊生耀冰冷地掃了一眼惡刀疤和馬天護,最後停留在許東的身上。
霎時間,許東只覺得對方一眼將他看得通透,藏不住任何秘密,一顆心臟如墜冰窟,冷汗更是涔涔流下,雙腳一軟,就要徹底跪下。這一刻,他猛地一咬舌尖,腥鹹的鮮血瘋狂涌出,強烈的痛楚也刺激得他精神一震,硬是扛住了這如山嶽當頭直壓的氣息。
在場不少強者,都忍不住眼中放光,“好頑強的意志和毅力!”
楊生耀死死盯着許東,如同一隻狂暴的怒獅,面無表情地說道:“老夫只問一個問題,惡刀疤你大可以放心,大庭廣衆之下,血盔城秩序不可違,絕不會胡亂出手。”
惡刀疤對楊生耀無比忌憚,而且冒險者聯盟分部一向與楊家河水不犯井水,既然對方承諾不會胡亂出手,他自然也不傻傻地挑起矛盾爭鬥。
於是惡刀疤便也冷眼旁觀起來。
許東的嘴角流出了鮮血,臉色蒼白,苦苦支撐,但眼睛深處經過最初的駭然,卻恢復到平靜之中。只見他深深吸一口氣,“楊家老爺有什麼問題要相詢,只管發問,小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便是!”
楊生耀眼中精光一閃,“果然後生可畏!老夫且問你,我兒少星,是否葬身幽靈森林?”
許東擦去嘴角的血跡,一字一頓緩慢道:“我從未見過楊少星。恕我無法回答。”
楊生耀殺意掠過,聲音越發冰冷了,“我兒少星本身就是三星覺醒者,手下還有從梁山谷借來的兩位三星覺醒者,而你又中了染味劑,怎麼可能逃脫追捕?你說你從未見過少星,簡直就在說謊,你還真不怕我雷霆震怒,將你斬殺當場?!”
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楊少星哪怕不是死在許東手下,也必然與他有莫大關聯。只不過礙於沒有直接的證據罷了。
然而,錘鍊者幾乎就是血盔城最頂級的力量,又哪裡在乎證據不證據?
果不其然,楊生耀的氣息更加涌現,好像有無窮無盡的力量從他體內風起雲涌,似乎隨時都會狂怒殺人。 超凡進化一百四十一 將你斬殺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