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帷幄運籌

長月早已被軒轅暮監控在暖日閣,夜組織中一人神秘失蹤,軒轅暮落了空,可如此便想難倒他未免也太小看他了,夜組織中一對一的反監控纔是夜長期存在的殺手鐗。

半個月之後,盛夏日期,天降國在運城邊界駐紮大批軍隊,向朝合施壓。軒轅暮緊急調兵往運城,一時之間形成兩國對峙之局面。兩國百姓人心惶惶,天降官兵開始不斷騷擾運城百姓,邊界形勢緊張。

歐陽鴻再次前往邊關主持大局,靈香公主隨軍而去,邊關形勢暫時穩定。軒轅清自動請辭,推掉了朝中的一切職務,軒轅暮心中懷疑,但潛伏在清王府周圍的暗夜並沒有發現什麼可以的跡象,軒轅暮從請辭朝中職務的那天起便再也沒出過王府,看起來都很正常。

唐府的事情依舊沒有進展,夜中的叛徒也已確定,尚小寧,軒轅暮深深記住了這個名字,另一名負責反監控他的夜也一直在追蹤,卻始終沒有結果,似乎這個人就在一夜之間憑空蒸發了一般,杳無音訊。

唐婉晴慢慢恢復了食量,即便一時之間想不通,至少她明白孩子是無辜的,她自己再如何不明事理,再如何記恨軒轅暮,孩子的性命總還是要顧的,因爲那不僅是軒轅暮的孩子還是她自己的骨肉。

皇城,棲鳳宮。

“皇上……”顏兒在宮門口,一副左右爲難的樣子。

軒轅暮輕嘆一聲,“怎麼,她還是不肯放朕進去?”

顏兒微微點頭,道:“娘娘興許是這些日子太累了,畢竟國丈和國舅一夜之間被慘害,娘娘即便是鐵打的也是受不了的,如今肯吃些飯,心情也漸漸好起來了,皇上別急,等過幾天娘寧興許自己就想通了。”

顏兒置身在外,有些事情是局外人自然看得通透一些,她不止一次看到軒轅暮離開時背影中深深的寂寥,不止一次看到軒轅暮對皇后娘娘無微不至的關心。她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不過她知道,皇上一定捨不得傷害她家皇后娘娘。

此時,嚴公公前來稟報,“皇上,清王爺前來覲見,此刻已經在御書房門前等候。”

軒轅暮還欲再囑咐顏兒些什麼,但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便轉身離開了。軒轅清,軒轅暮總是覺得他安靜的可疑。

唐婉晴靜靜用過晚膳,早早歇下了,這些日子她總是感到莫名其妙的累,有些不大想動,身材也慢慢的凸顯出來,顯得更加豐滿了。躺在牀榻上,她輕輕撫摸着突起的小腹,那裡有一條小生命在支持她活下去,好好活下去,爲慘死的親人報仇雪恨。

閉着眼睛,和衣躺下,唐婉晴的心慢慢靜了下來,也許就在這一刻她才能真正擺脫內心的自責,享受多一刻的安寧,顏兒將棲鳳宮的燈熄了,在門外候着,雖然唐婉晴一再勸阻,說自己一個人可以,但她畢竟有孕在身,一些作息也沒有那麼規律了,一身武藝施展起來也有了顧慮。顏兒自是不放心她,這幾天一直守在宮外到半夜。

這一日也本打算守夜到很晚,沒想屋內卻傳來一聲茶杯打碎的聲響。顏兒趕忙進去,看到坐起身來的皇后娘娘,額頭上直冒冷汗,放在牀邊圓木椅上的茶杯被打翻在地,撒了一地茶水,看來是做了噩夢。顏兒忙掌好燈,上前去用溼的汗巾爲娘娘擦去冷汗,順口問道:“娘娘出什麼事了?是做惡夢了嗎?”

唐婉晴的眼神才從遊離中恢復過來,衝着顏兒笑了笑,“不礙事,我睡了多久?”唐婉晴一邊揉着有些發脹的額頭,一邊詢問。

“回娘娘兩刻鐘。”

唐婉晴心中感嘆自己睡的太少了,這麼一折騰也沒了倦意,只對顏兒道:“你去歇着吧。”

顏兒又怎麼肯,收拾好地上的茶杯碎片,又重新爲唐婉晴沏好了一杯茶,夜裡來了風,半掩的窗戶本是顏兒爲了怕唐婉晴中暑特地支開的,如今風吹來茶水中蒸騰出的熱氣都斜斜的偏向了一方,顏兒察覺到稍稍有些涼意,重新將窗戶合好。

回到唐婉晴身邊,顏兒欲言又止,看的唐婉晴一陣莫名其妙,忍不住開口詢問,“顏兒,想說什麼便說吧,不必隱晦。”

顏兒閉了閉眼,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娘娘,奴婢斗膽說句越矩的話,顏兒覺得,皇上是無辜的。皇上他當真沒有殘害國丈和國舅的動機啊,況且他那麼寵愛娘娘,又怎麼捨得娘娘受一丁點的委屈,這幾日,皇上每日都來棲鳳宮,有些時候娘娘睡熟了,他便要在窗前看幾眼,怕娘娘看到覺得心煩,您和腹中的龍子纔是皇上最疼惜的人啊。”

“別說了!”唐婉晴顯得有些激動,顏兒被驚了一下,立在一旁垂下頭不說話,唐婉晴將身子微微蜷起,臉部埋在雙膝之間,冰冷的淚水順着兩頰婉轉而下,悽美的可憐,“對不起。”

顏兒忙跪倒在地,回道:“娘娘不必自責,都是顏兒不好,說些越矩的話激怒了娘娘,顏兒該死,娘娘您懲罰顏兒吧。”

其實她心中又何嘗不知道軒轅暮疼惜她呢,只是她不確定,他是否依舊介意唐家勢力的眼神,當一個國家的經濟命脈正在漸漸的被一個商者掌握,而這個商者又與當朝丞相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丞相之子歐陽鴻又深愛着自己,這種複雜的關係,難保他不會爲了永絕後患而選擇極端。動搖丞相的根基,目前還不行,那麼只能從唐家着眼了。

每次想到這裡她都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他害怕她想的一切都是真實的,那麼她該如何自處,何況她肚子裡懷了軒轅暮的孩子,在看到青羽留下的血書的那一刻起,她真想就那麼無情的打掉這個孩子,但是她不忍心,她不能讓自己因爲今生自己的罪孽讓孩子還沒看到這個世界一眼便悄然遠去,他不能。

唐婉晴下牀扶起跪倒在地的顏兒,道:“不怪你,如今我也沒了睡意,現在還不算深夜,不如你陪我到御花園走走,我也散散心。”

顏兒看了看有些泛黑的夜色,點頭道:“是,娘娘。”

夜涼如水,顏兒爲唐婉晴多披了一件衣服,怕她受涼。唐婉晴雙手攥緊衣襟,盈盈立於萬花叢中。雖然懷有身孕,身子稍稍發福,但依然風韻不減。此刻的她看起來並不瘦弱,卻讓人覺得淒涼。

唐婉晴靜靜的在一旁發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她無意間注視的拐角處一閃而過,他心中便有了些計較。轉身對顏兒道:“顏兒,我想吃蓮子羹了,你去吩咐下去幫我做點吧,記得要看着御膳房的人,讓她們多煮些時間。”

顏兒有些驚訝,皇后娘娘平日裡並不怎麼吃這蓮子羹,如今突然想吃是什麼用意,不過轉念又想到,有身孕的人飲食都有些無常,便應聲下去吩咐了。

見顏兒走遠了,唐婉晴踩着輕盈的步伐,內力稍運於足底,向着方纔的人影追去,他走的並不快,所以唐婉晴沒費多大力氣便追了上去。就在唐婉晴將要趕上他的下一刻,前者停下了腳步。唐婉晴收住追勢,停在了他身後一步之遙的地方。

“爲什麼跟着我?”那人冷冷詢問,並沒有回過身。

唐婉晴莞爾一笑,也同樣沒有移動身形,“清王爺夜間到這皇城,莫不是有什麼緊要之事?”

軒轅清迴轉過身來,因爲身後那個人便是他想要親近,卻總是對他冷若冰霜的女子。如今她有了身孕,壞的去不是他的孩子,“皇后娘娘,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過問爲好。不知娘娘深夜來尋,是何用意?”他明明不想對她這麼冷淡,但她有意無意的疏遠,和從始至終對他的不和善讓他覺得很是不舒服。

“本宮自然也不是愛兜圈子的人,既然王爺如此問了,本宮便直說了。確是找王爺有事,不過是想請王爺幫個忙。”唐婉晴說的直接,倒是令軒轅暮大吃一驚。

堂堂皇后娘娘,竟然請他這麼一個辭去朝中政務的王爺幫忙,這倒是罕見,他也想聽聽究竟是什麼忙,便點頭示意唐婉晴繼續說下去。

唐婉晴笑道:“王爺不必緊張,這個忙說小不小,說大不大,關鍵是看王爺肯不肯。”唐婉晴看了軒轅清,見他稍稍沉思了一下,繼而擡頭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唐婉晴,唐婉晴繼續道:“婉晴,想請王爺幫助我逃出皇城。”

軒轅清心底一驚,逃出皇城,如今她是萬人之上的皇后,又懷了身孕,得到的何止千般寵愛,即便是親人故去,也大可不必如此,如今又爲何要放棄這一世榮華,決然要逃離這皇城呢,要知道她今天所擁有的一切,可是多少貌美女子都強求不得的,如今便要通通放棄。

看出軒轅清眼神中的不解,唐婉晴輕輕一笑,“怎麼王爺,這個忙究竟是幫還是不幫?”

軒轅清詢問道:“娘娘因何覺得我會幫你?況且如今我已經辭去了朝中的一切政務,又是一個不受重視的小王,娘娘覺得我能做得到麼?”

唐婉晴稍稍低頭笑過,“王爺過謙,正是因此婉兒才找到王爺,這樣才能不受注意的安全逃出皇城。”

“若是我不肯呢?”軒轅清的目光立時犀利起來,他當真不知道唐婉晴究竟在玩什麼把戲。軒轅清心中清楚,軒轅暮想除掉他的打算不是一天兩天了,此番舉動,莫不是他跟晴皇后商量好的,前來陷害自己,想到這裡他心中便不得不小心了。

“王爺若不肯,那就沒辦法了,和天降大皇子私下會面的事怕是婉兒不能在爲王爺保密了。”唐婉晴鎮定自若,大方得體的回答讓軒轅清心中一驚。沒錯,唐婉晴知道了遲語墨的身份,從她受冷落的第十天起她便知道了,夜告訴了她一切,起初她也驚訝,不過事到如今令她驚訝的事已經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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