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一道美妙的手機鈴聲夾雜着震動,從牀頭櫃傳來,溫斯淳睡夢中伸出手胡亂摸索着;
“喂?你好....”
湯珈若聽着那頭含糊的聲音,心底的火頓時涌上來“溫斯淳!這都幾點了?今天什麼日子你居然敢遲到?”
溫斯淳聽着熟悉的聲音,瞬間清醒但因爲身體的疼痛,實在無法讓她起來,只好清了清嗓子“主編....對不起....我忘記了。”
湯珈若隨手撥動着髮絲,語氣頗爲無奈道“行了行了,你趕緊給我到現場來。”
“主編...我,今天身體不太舒服。”
“溫斯淳這個報道從頭到尾一直都是你來負責的,你還想不想轉正了?”
溫斯淳垂着頭,內心掙扎好一番“對不起....主編,我現在收拾一下就過去。”
“快點吧你。”扔給溫斯淳一句話,湯珈若氣得直接掛斷電話;
溫斯淳放下手機,深呼吸一口氣,雙手支撐着牀才勉強起來,溫斯淳住的房子是青年公寓一共面積纔不到二十平方米;
平常從牀到洗手間也就五步的距離,但今天她足足走了五分鐘才進去,從全身鏡望着自己展露出的白皙肌膚上除了淤青就是剛要凝固的血痂,雙腿因爲疼痛還一直不自覺地打着顫。
溫斯淳特意挑了一條闊腿黑色西褲,上身穿着長袖杏色襯衫,好在平日裡溫斯淳的穿着就是如此,也不至於被人起疑。
但最讓溫斯淳擔心的是,臉頰的紅腫,嘴角的淤青和劃痕,襯衫遮蓋不住的肌膚的紅印。
溫斯淳拿出遮瑕和粉底遮了好幾層才勉強能看得過去,而後將長髮放下來將兩縷頭髮故意披在脖頸作爲遮掩,又塗了一個跟傷痕的顏色接近的口紅,看起來好像僞裝還不錯。
——
最近在中山一路上有家老居民樓有個二十五歲女孩跳樓身亡,本案件是由溫斯淳爲組長負責的,也是作爲溫斯淳轉正的關鍵所在。
“大家好,我是中山電視臺記者溫斯淳,據我們跟死者家屬瞭解後,以及從樓下的便利店的監控錄像中,可以看到死者是於6號凌晨2:12分的從九樓墜樓身亡。”
“跟死者家屬和朋友瞭解後,死者6號當晚曾在夜寐KTV跟同事聚餐,具當事人的說詞死者曾在職場多次被上層強行拉酒,而當事人本人在抗拒後無果,精神變得抑鬱,也曾在醫院開過治療抑鬱症的藥物。”
“事關重大廣東省省廳已經派中山公安局介入調查,嚴禁職場潛規則和非法交易,我臺會繼續跟蹤實時報道,絕不姑息這類事件。”
“叭叭叭!”一震鳴笛的聲音從街道對面傳來;
溫斯淳聞聲而望,看過去從駕駛座車窗看到呂梓豪,兩個人隔着人車流四目對視很久後.....
先是呂梓豪從車上下來,朝自己走過來“昨晚你走的太急了,我被老祁看得緊沒來及問你情況呢。”
“我沒事了,現在可以正常工作了。”
“你確定麼?不用去醫院看看?你可千萬別自己硬撐!”呂梓豪面上難掩憂慮之色
溫斯淳肯定般地點了點頭“你怎麼來現場了?”
“我跟同事過來的,知道你們臺負責這件事情,我擔心你嘛,但現在看你狀態不錯我就放心了。”
“我被老祁停職一個月,你放心這段時間我一定幫你把溫思誠那個臭小子找到,之後好好幫你教育教育他。”
溫斯淳神色一凝,語調也提高不少“對不起,我還是連累你了梓豪...”
呂梓豪欣然一笑“幹嘛呀,別這樣,權當休假了唄,我上次去百色正好太累了,我這還是借你的光呢!”
溫斯淳越是看着呂梓豪這般不屑一顧的樣子,心裡越是難受眼圈一紅“梓豪你總是這麼幫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了,本來我們兩家的娃娃親也是因爲我爸想利用省廳做靠山。”
“可現在...我真的覺得自己特別卑鄙齷齪。”溫斯淳垂着頭,一副自責的樣子,讓呂梓豪看的心裡十分難受
“小淳你怎麼這麼說自己?我爸是省廳副廳長不錯,但他也是真的喜歡你呀,你如此善良,顧全大局,心思成熟,長得又好看,就是值得被大家喜歡,以前你是溫家千金的時候,我還總怕自己配不上你,但現在我們勢均力敵,就算無法成爲戀人,我也想成爲你最好的家人。”
“所以你不用說謝謝,也不必道歉,還是那句話於公是我的職責,於私我心甘情願,你知道麼,其實老祁罵的對,昨晚的事情我的確衝動.想法簡單,那可是帝皇,我居然如此輕敵,害你差點受到傷害,我曾答應過叔叔阿姨好好保護你,卻沒有做到你知道我心裡多麼自責,甚至後怕。”
“停職挺好的,讓我自己也好好反省沉澱一下,做一位成熟的好警察,保護好大家,保護好你,就算你心中做了什麼決定也好,我都會尊重你,所以我們先不打破這道防線,等時機成熟,我羽翼豐滿到足夠保護溫家,等你願意對我敞開心扉的時候,不用你說我自會登門拜訪!”
呂梓豪雙手牽着溫斯淳的手,一股莫名的觸動從指尖瞬間蔓延到心臟,情不自禁地留下淚水,溫斯淳很感動,很感恩,更加感謝此時呂梓豪的雪中送炭,但她還是不能接受男人,她不能這麼自私。
【溫小姐識時務者爲俊傑,敖先生說了你是聰明人,該怎麼說?怎麼做?你心裡清楚。】
【溫思誠暫時被我們照顧着不會有事,至於你跟敖先生的事情怎麼了結?敖先生一生最討厭的人就是警察和媒體,很遺憾今天這兩個人都出現在他面前。】
【不過....敖先生疼你,我想只要你聰明點兒,聽話點兒,一切都會翻篇的。】
溫斯淳耳邊不斷迴盪着這些話,在主編辦公室門口自我糾結着,手心裡都是緊張的汗水,咬了咬脣最終鼓起勇氣敲門而入。
“主編。”
湯珈若擡眸看向站在門口的溫斯淳,眼底滑過一道不明深意的情緒“斯淳?有事兒?”
溫斯淳垂了垂眸,又看向她,好似鼓起一番莫大的勇氣道“主編,我想申請離職。”
湯珈若聽到這話,驚訝的表情在臉上轉瞬即逝,抿了抿脣平和道“坐,來,遇到什麼難題了?”
“主編...我..有點私事要處理,可能需要一段時間。”
溫斯淳雙手緊緊相扣的內心掙扎,全被湯珈若看在眼裡,湯珈若胳膊搭在把手上“斯淳,我知道這段時間,公司對你的風言風語比較多,不過咱們做媒體的這些都是身外之物。”
“雖然這次報道在最後一關,你的確讓我生氣,但總體這半年的表現我都看在眼裡,你努力,有天賦,實事求是,可以成爲一個優秀的記者。”
“謝謝主編,不過我已經考慮清楚了。”
湯珈若推了推眼鏡框,沉思後道“斯淳吶,我們都是女人,但我比你大很多,女孩子可以追求物質,但不要爲此打破底線,你也經手過很多類似的案情了,最終什麼結局你知道的。”
溫斯淳還想在說些什麼,不過被湯珈若給擋了回去“這樣吧斯淳,你先休息一段時間,調整一下心態,之後再做決定不遲。”
“....謝謝主編。”或許因爲從溫斯淳的心底對這份還有期待,或許因爲湯珈若的雞湯動搖了自己的內心,她腦海中的千言萬語最終只化做感謝四個字。
麗景苑——
韓旭碩長的身體,站的筆直,語氣頗爲恭敬“父親有何吩咐?”
“下個月初洛初念會來國內旅遊,名義上是旅遊其實是特意來找你,所以你好好招待人家,最起碼錶面上也要過去的。”
韓其宗身穿一套寬鬆米白色亞麻布衫,聲音不冷不淡,但多年的江湖氣場難藏,不說話只要出場都可以給人一種威嚴,令人生髮寒慄。
“是父親,您放心,我懂。”
韓其宗又自顧自地續了杯茶道“印度那個場子,你儘快整理好後都交給其弘。”
韓旭雙眸輕佻,薄涼的口吻道“父親這是?要撥我的權?”
“你多心了,你跟洛初念訂婚後,南非的生意線直接歸給你,你也要讓我這個父親權衡好,我可不想落個偏愛的把柄。”
“還有...韓旭你馬上就要訂婚的人了,多疑在感情中可是大忌,別老冷個臉也多學學如何關心別人。”
韓旭如鷹一般地黑眸,染上一層薄薄的寒意,但嘴角仍舊掛着僵硬地笑容,語調也仍舊平和道“是,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