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心蘭撇了撇嘴:“不一定和我有關係吧,我的這副打扮,別人都認不出來的。在前段時間,社區已經發生好幾起類似案件,都是謀財的。”
巨大的貧富差距往往會誘發犯罪,加之現在的人們普遍都有仇富心理,因此過於招搖的有錢人,往往會被犯罪分子盯上。樑皓搖搖頭,告訴女孩:“無論如何,當心一些總是好的!”
“知道了!”嘆了一口氣,蔣心蘭看着別墅裡面,氣憤的咒罵道:“該死的社區保安!該死的保鏢!外面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其實這裡的保安措施已經非常嚴格了,但是犯罪分子想要混進來,總是可以想出很多辦法,再加上這裡的面積實在太大,很難面面俱到。至於蔣心蘭家裡的保鏢更是冤枉,這棟別墅的圍牆非常高,即便站在頂層也無法看到圍牆邊發生的事。而且剛纔的打鬥時間很短,又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除非這些保鏢有着千里眼和順風耳才能察覺。
樑皓聳聳肩膀,再次告辭說:“沒什麼事情,我就走了!”
蔣心蘭突然想起那些警察,又問了一連串問題:“剛纔那些是警察嗎?他們怎麼到這來的?好像還認識你?”
“他們是我的朋友,本來是到這裡來辦案的,結果碰巧遇到了那幾個匪徒!”頓了頓,樑皓奇怪的問:“你當時幹嗎溜走?”
蔣心蘭誤以爲那些特工是警察,擔心自己作爲當事人會被帶到公安局去做筆錄,而她又不想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悄悄地溜走了。她不想做太多解釋,於是岔開話題說:“我告訴你都是怎麼回事吧,免得你還把我當成偷車賊!”
蔣心蘭講述的是一個十分俗套的故事,與樑皓之前的推測基本沒有什麼區別。她告訴樑皓自己出身於豪門,家裡的管教非常嚴格,甚至不允許隨便外出。而她的性格偏偏十分叛逆,不願意接受家庭的這種束縛,於是就經常偷偷外出。今天只是爲數衆多中的一次,只不過恰好被樑皓碰到了。
正是爲了方便外出,蔣心蘭才找機會學會了偷車的技術,因爲家裡所有車子的鑰匙通常都掌握在管家的手裡,她如果沒有適合的理由是根本就拿不到的。不過她畢竟不是職業偷車賊,技術水平其實非常低窪,之所以能夠順利的弄走防盜措施極好的保時捷,是因爲她十分喜歡玩車,對各種車也十分的瞭解,偷偷改裝了家裡所有的車防盜系統,留有自己才知道的機關。
整個故事只缺一個出身寒門卻有着經天緯地之才的窮小子,通過一系列因爲巧合而發生的故事與蔣心蘭相愛,然後蔣心蘭不顧世俗的偏見和家人的反對勇敢的與他結合。最後窮小子終於幹出一番事業,獲得了女方家人的認同,用皆大歡喜的結局給這個故事畫上一個句號。不過總體上聽起來,這個故事至少在邏輯上沒有什麼問題,至於蔣心蘭是怎麼學來的偷車技術,樑皓實在懶得關心。
樑皓看了看錶,對蔣心蘭說:“時間不早了,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告辭了!”
蔣心蘭微微一蹙蛾眉:“你就要這樣走?”
“那我該怎麼走?滾着走,還是爬着走?”
蔣心蘭的意思其實是想把樑皓留下來,但是爲什麼要留下來,她又說不出原因,只是覺得樑皓似乎不應該這樣簡單的說聲“再見”或許是因爲任何一個有機會認識到她的男人,都不可能會這樣做,所以樑皓的表現讓她感到很奇怪。
蔣心蘭感到一些尷尬,站在那裡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樑皓聳了聳肩膀,又笑了笑,正要說“再見”,別墅的大門“吱呦”一聲從裡面打開了,一箇中年女人帶這四個彪形大漢從裡面快步走了出來。
中年女人快步走到蔣心蘭的身旁,關切的問:“你沒事吧?”那四個彪形大漢則迅速將樑皓圍了起來,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四個大漢明顯是蔣心蘭的保鏢,樑皓覺得蔣心蘭沒有理由對自己不利,所以連一點戒備都沒有,鬆鬆垮垮的站在那裡。不過有人如果想趁機發動偷襲,也絕對不會從樑皓這裡討到便宜。
蔣心蘭看了看中年女人,鼻孔重重的哼了一聲,不滿的問:“你們終於出來了?”
面對蔣心蘭的這種態度,中年女人沒有一點尷尬的表示,只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剛纔接到公安局打來的電話,說是在家門前發生一起未遂劫案,想知道咱們的人有沒有受傷。我這才知道剛好看到你站在門前,所以就馬上出來了。”
中年女人話中省略的那一段,本來是要說“這才知道你又溜出來了”,但是她看了看樑皓,覺得不應該在外人面前說這些事,於是又把話嚥了下去。
蔣心蘭又哼了一聲,質問道:“是不是要等出了人命,你們才能察覺到!”
其實蔣心蘭的這種指責很沒有道理,中年女人一直以爲她在自己的房間休息,而她溜出門之前也是這樣說的。爲了不影響她,中年女人沒有進房間查看,怎麼可能知道她先是被樑皓當作偷車賊,接着又遭到人襲擊。
不過儘管如此,中年女人仍然沒有表現出一點不快,而是依舊用哪種關切的口吻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蔣心蘭簡單的敘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然後一指樑皓,告訴中年女人:“多虧了有他在場!”
四個保鏢一聽到這句話,不等吩咐就“刷”的一聲站到一旁去了,蔣心蘭白了他們一眼,用低低的聲音對中年女人說:“這簡直就是一幫飯桶,快點炒了吧,換幾個有點本事的”
蔣心蘭經常埋怨這些保鏢無能,因此中年女人聽到的前半句話的時候,以爲她只是想要甩掉這些尾巴,但是聽到後半句話的時候卻心中一動。
不過中年女人對此沒有發表意見,而是走到樑皓面前,伸出手自我介紹說:“樑先生是吧,今天的事情真的要多謝你了。我姓楊,楊心瞳,大家都叫我楊姐。”
楊心瞳穿着一身橙黃色色職業套裝,年齡應該在三十五六上下,但是保養得非常好,看起來十分年輕,嬌嫩的皮膚與豆蔻年華的少女沒有區別。身高一米六七左右,或許是因爲年紀的關係,多少有些豐滿。她的氣質雍容華貴,這一點倒是與蔣心蘭有些相仿,雖然不如蔣心蘭那樣漂亮,但是骨子裡透出的一股成熟韻味,卻是蔣心蘭這小女孩不具備的。
對於喜歡的人來說,楊心瞳稱得上是極品了,只是給人的感覺很冷漠。長野風花是一個冷美人,平常難得露出笑容,但是她的冰冷是孤傲的性格使然。楊心瞳與她不一樣,冰冷之中滲着狡詐,似乎時刻都在考慮如何利用眼前的人和事。
樑皓與楊心瞳握了握手,非常淡然的說:“我只是喜歡管閒事而已,楊姐過於客氣了!”看了看蔣心蘭,樑皓又對楊心瞳說:“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告辭了!”
楊心瞳笑了笑說:“您就這樣離開,不太好吧!”
樑皓無奈的重複了一遍剛纔的話:“那我要怎麼離開?”
楊心瞳的話與蔣心蘭說的差不太多,不過比起蔣心蘭的年少懵懂,楊心瞳的行事就老辣許多了,明確的知道自己需要做什麼:“樑先生救了小姐,如果我們沒有拿出一點表示,傳出去對我們的名聲不太好!”
這句話雖然說得比較得體,但是樑皓聽在耳朵裡卻感覺有些不是滋味,因爲楊心瞳顯然是將自己凌駕於樑皓之上了。樑皓擠出一絲笑容,告訴楊心瞳:“你不說,我不說,就沒人知道。”
楊心瞳意識到剛纔話語有失,這時便立即找機會彌補回來:“就算是別人不說什麼,但是我們自己一想到,也會感到寢食難安的。”
樑皓聽到這話,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我不能陪你睡覺,不過可以陪你吃飯!”
蔣心蘭和幾個保鏢聽到這句話,捂着嘴偷偷的笑了起來,楊心瞳也尷尬的笑了兩聲,然後對樑皓說:“既然這樣,那麼我就請樑先生吃頓便飯,好嗎?”
“我還是回家吃吧!”
楊心瞳看了看錶,堅持說:“現在剛好是午飯時間,怎麼能讓樑先生餓着肚子回去呢?”
蔣心蘭走了過來,貼在樑皓的身旁,用極爲溫柔乖巧的聲音說:“是啊,你就留下來一起吃頓飯吧,讓我們表達一下心意!”
楊心瞳補充說:“就去社區會所,很近的。”
樑皓想了想,最後點了點頭:“好吧,那就打擾你們了。”
“天下名城”的會所是一棟五層建築,內部裝修極爲豪華,包括餐飲、洗浴、酒吧和KTV,可以提供全功能的綜合服務。這裡通常只面向業主開放,二十四小時營業,看起來生意很冷清,實際上卻是盈利驚人。蓋因爲有許多業主是公衆人物,平常不方便隨便拋頭露面,但是卻也有交往應酬的需要,所以便會選擇這裡。
進門之後是一個寬廣的的大廳,大理石的地面可以映出人影,頂部的水晶吊燈慷慨的灑下金黃色的光輝,可以照亮這裡的每一個角落。
這樣豪華的消費場所連知客都是豪華的,大廳的兩側分別站立着六個佳麗,每一個都有着模特的身材。楊心瞳顯然是這裡的常客,知客美女一見到她立即迎了上來,帶着可以融化冬天的微笑問:“楊姐,您好,有什麼需要嗎?”
楊心瞳隨手一指樑皓,回答說:“請一個朋友吃飯!”
知客美女的目光隨着楊心瞳的手指落到了樑皓的身上,臉上的微笑頓時變得僵硬冰冷起來,幾乎可以把赤道變作北極。
樑皓知道自己的這一身行頭很寒磣,完全是爲了低調才穿成這個樣子,不過換了一個場合,這種低調反而變成高調了。回想起自己衣着華貴時處處所受的禮遇,樑皓不由得回想起宋代釋惟白的名言:“近來俗世多顛倒,只重衣衫不重人。”這一“近來”卻是延續了千百年,不但沒有改變,反而愈演愈烈。
不過衣裝雖然可以改變,氣質卻無法改變,知客美女雖然對樑皓的行頭很是不屑,但是卻也能從樑皓的身上感受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置身在這金碧輝煌的場所之中,樑皓神態自若,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自在,倒像是經常出入這種場合似的。
更加重要的是,對於楊心瞳帶來的客人,這裡的人是絕對不敢慢待的。知客美女強忍着反感,儘量讓自己的笑容和緩一些,輕聲細語的問樑皓:“歡迎,請問先生怎麼稱呼?”
樑皓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對方的的情緒,所以心裡對這位知客很是不屑,有一個很簡單的道理是,在上流社會的場所工作,並不會讓自己也變成上流社會。
聽到知客的問話,樑皓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我今天來一次就不會再來了,所以你沒必要知道我的名字。”
知客美女愣了一下,然後努力保持着笑容說:“先生真幽默。”
對於樑皓的這句話,蔣心蘭和楊心瞳有着不同的感覺,蔣心蘭是覺得有趣,而楊心瞳卻隱隱的發覺,樑皓其人似乎不像表面看起來這樣簡單。
楊心瞳十分慷慨,把這頓“便飯”安排得非常豐盛,蔣心蘭篤定了樑皓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更沒有見過這樣的美食,僅僅青森網鮑這一道菜就夠讓樑皓開眼界了。但讓她大失所望的是,樑皓沒有如她期望的那樣狼吞虎嚥一番,只是每道菜都嘗上一口,然後就把筷子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