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黃正澤班主任形象蕩然無存的蠻橫吃相,程篁舔了舔嘴脣,也拿起自己的荷葉饃咬了一口,又斜眼瞄了眼黃正澤油膩膩的嘴角,沒好氣說道:“那行吧,到時候有專車送我們沒。”
“有啊,我啊。”黃正澤一拍胸口,驕傲的說。
“啊——懂了。”程篁這才明白,爲什麼黃正澤說到這個計劃的時候那麼興奮了。
“你們這些負責晚上工作的人,也可以進去玩吧。”
“哈哈,這可是公園第一次有夜場,不去的話多浪費。”手裡拿着學生早飯的黃老師大笑着摟過自己課代表的肩膀,哈哈笑道,“咋樣,我的想法是不是很好,現在可是花季,我前兩天去看了,那叫一個漂亮,絕對是花前月下的最佳場所,我就不信有女生在那地方被表白還不動心的。”
程篁點了點頭,在心裡暗罵道,自己的想法竟然跟這個二貨一樣,突然感覺這法子行不通啊。
“那就這樣吧,不過到時候不用你來接我們,我們自己搭車去,有你個燈泡在旁邊我咋花前月下。”事已至此,程篁只能無奈道。
“行吧,到時候咱過山車下見,走了。”黃正澤把吃剩下的塑料袋塞到程篁手裡,掏出紙來擦了擦嘴,跟恰巧經過的歷史老師打了個招呼,並肩離去。
“見你奶奶個頭——老師好!”見歷史老師投射過來的目光,程篁連忙打了聲招呼。
“嗯,你好。”張立天點了點頭,欲言又止。
“張老師有話對程篁說?”
“嗯。”
“好,那我先走了。”
“嗯,黃老師再見。”
張立天向他招了招手,程篁握着手裡的塑料袋,小跑到他身邊。
看着程篁謙遜有禮的樣子,張立天笑了笑,說道:“程篁啊,呵呵,還沒吃飯吶。”
張立天人如其名,頭髮斑駁灰白相間,但身板筆直如一棵老鬆,看了眼程篁手裡的早飯,語氣更加柔和了幾分,說道,“其實老師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古板,我孫女才上初三,比起父母,也更喜歡跟我說一些心裡話,其中就包括她對班上的某個男生有好感,對哪個老師男老師更親近之類的事,我也不反對她有這種心思,一是因爲她是初中生,想一出是一出,二是學習也還可以,上咱們學校肯定是沒問題的,但是咱們不一樣啊,程篁,熬過這幾個月,之後的事,不還都是你們說了算嗎,就不到一百天了啊。”
“嗯嗯,老師我知道,我不會因爲其他原因耽誤學習的,您放心吧。”程篁看着地面,一片不知原因在這個早春時節竟然有些枯黃的落葉像是被人踩了一腳,邊角碎了一片,擡起頭,對歷史老師笑臉燦爛道,“老師,說實話,您仔細想想,我這段時間分數是高了還是低了。”
不知道是沒想到從來沒對老師頂過嘴的程篁會反駁他還是被程篁少見的燦爛笑臉嚇了一跳,張立天一時間沒有說話。
“哈,老師您就放心吧,我對成績的重視程度,絕對超過您的想象。”程篁抿了抿嘴脣,看似有些猶豫,他看向張立天的眼睛,輕聲笑道,“跟您說句心裡話,您也知道我以後肯定是需要到自己家公司工作的,我要是沒個拿得出手的學歷,憑什麼讓那些人聽我的話,就算有我爸給我壯聲勢,沒點真材實料,就算有那學歷人家還不一定跟我想法走,就別說連個學歷也沒有了,我又不是我們家公司創始人,在人家看來,我這麼好的條件,連個能拿得出手的學歷都沒有,憑什麼去掌管一個那麼大的產業,主少國疑這道理,別人不知道,您一歷史老師還能不懂嘛。”
張立天聽程篁說完後,幾次想要出聲,卻最終放棄,嘆了一口氣,看着程篁,如釋重負,扶了扶眼睛,接連說了三個好字,欣慰笑道,“好好好,很好很好,學以致用,很好,趕緊吃完去教室吧,別遲到了被黃老師訓。”
“嗯,老師再見。”
“好,好。”張立天又稱讚了幾句程篁,率先走向教學樓。
看着張立天走遠後,程篁長呼一口氣。興許是從小受到的教育的原因,面對長輩,他總是生不出來反駁的心思,就像初中的時候,有膽子在表情凍人心肺的語文老師面前叫囂“孟軻是錯的!孔丘光會說話不辦實事!墨子纔是應該名滿天下的大家!”但也從來沒有在滿頭白髮的數學老師面前擺過學霸的譜,同樣,在家裡,就算爺爺有時候說些什麼他不認同的話,程篁也只是老老實實地跟他講道理,像初中時當堂懟語文老師的那種語氣,他在對待上了年紀的長輩的時候,倒真沒有過。
誰還不是個尊老愛幼的人呢。
走到班裡,吳溪楠像往常一樣,正趴在桌子上睡覺。沒等程篁走到桌邊,吳溪楠突然擡起了頭,動了動鼻子,隨即把目光凝聚在面前的程篁身上。
果然,她也看出來了程篁身上衣服的不對勁。
程篁現在突然覺得,對於知曉自己衣服底細的人來說,他有種揹着鱷魚皮包走在大街上的感覺,不對,應該像是肩上扛着一頭鱷魚一樣顯眼。
如同一個向日葵,吳溪楠的臉一直面向程篁,跟着程篁的位置程篁變化着角度。
等到程篁坐到位置上,吳溪楠用手摸了摸程篁的衣服,小聲問道:“這不會是矯族的衣服吧。”
“你還真能看出來,可以啊。”
“除了韓傅,一般從地獄來的生物,隔着很遠我就能察覺到,但是像這種衣服,還有水果之類的,我的感覺就沒那麼靈敏了。”她摸着程篁的衣服,好奇的說:“聽說矯族用自身能力做出來的衣服,能吸收掉所有四級以下的攻擊,我試試哈。”
她說着便從身上掏出來了那把短刀,刺向程篁的腰。
淡定地看着冒着血光的刀刃戳向自己,程篁沒有任何反應,這不是因爲他相信吳溪楠心裡有數,而是因爲在上學來的路上,他想事情過於入神,不小心摔了一跤,而且背部撞向地面的時候倒地處恰好有半塊磚頭,結果顯而易見,不僅他半點感覺都沒有,身上的衣服也一點事也沒有,對着灰塵處拍了兩下之後便恢復如初,那塊磚頭的碎角看上去可不比吳溪楠的小刀鈍上多少啊。
所以對這個應該有防彈衣效果的校服,程篁還是很放心的。
“啊!”程篁一聲慘叫。
“咦,也沒那麼結實啊。”吳溪楠看着程篁校服上的小洞和一點血光,疑惑道。
“我去,我要報警!”
“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誰知道真的能刺穿,嘿嘿,不過它能自己補好,放心放心。”吳溪楠尷尬的把刀收了回去,不好意思的笑道。
“你刀哪來的,這麼危險的東西給你一個女變態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程篁看着吳溪楠跟變魔術一樣把刀放回衣服裡,看着自己腰上的細小傷口,皺眉不滿道。
“傳家寶,本來是菜刀,等進了組織我才發現,原來是地獄裡的東西。”她在腰間一抹,短刀重新出現在手中,她把這把沒有刀鞘的短刀主動遞給程篁,說道:“我也不知道是哪來的,應該是家裡以前有人也誕生過能力,從地獄帶回來的,可好玩了,不用刀鞘,你往身上一靠就能收到衣服裡面。”
“這麼不科學的嗎?”程篁揉了揉腰,那個小傷口跟他做飯時失手切到手指相比不值一提,隨手揉了揉也就不再上心。按照吳溪楠的話,他把刀貼在了自己的袖子上,短刀瞬間消失不見,他等夠感受到刀的重量,視覺上卻看不見。他把手放到袖子上,刀把隨即出現在手中,伴隨着出鞘聲,短刀再次出現在程篁眼前。
“我靠,這真是個好東西啊,”他把刀還給吳溪楠,羨慕的說道。
“那可不,要不怎麼說是傳家寶呢。”吳溪楠把刀放回腰間,驕傲的說,見程篁看了眼兩人周圍,吳溪楠輕描淡寫道,“我用了陣法,現在他們看到的咱倆是我設定好的畫面。”
“哦哦,”程篁知道這是吳溪楠還在生氣他之前不拿組織規定當回兒事,連忙笑道,“哎,拿傳家寶來切菜,這刀要是有器靈不得被氣死。”
吳溪楠一副你懂個錘子的不屑表情,沒好氣道:“切,你以爲產生靈智很容易嗎?除了天生的那種很高級很高級的寶物,擁有自己意識的物品,每一件都要製造者費盡心血日夜不停的去研究不說,還得經過組織的層層審批和專人監督,稍微有一點圖謀不軌的想法就會被駁回,嗯,就跟克隆人一個道理,賦予死物靈智和創造生命,本就是不應該屬於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