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以爲彼此已經準備妥當,心性一定。
“血氣前輩,我們可是左右夾擊?”血氣這時正四下觀望,想找到些可借力的活木,聽着若兒說着,再回頭看時,也不見她亮出武器,兩手空空就是詢問着。
若兒將這時的密林周邊看了一遍。陰陽雙闕開了天眼,靈性有餘,活性不足,就是比起了手中的千葉子帶也要遜色不少。
她先前也是聽黑玉曾說過,手頭的陰陽這時就是如同剛脫胎的孩童,近血則多兇戾,近邪則染邪念,眼前的這朵怪花,樣子...先不論,就是那劍蕊一吞一吐,血水肆流,看着就不是善類,能兜着還是兜着的好。
她心裡也是有底,這個不行,就使喚了千葉出來,早就是將這裡是陸上而非水底的事情忘了個精光。
血氣見一滿臉信心,就是怪自己多慮了,兩人四眼再往前方花霧深處看去,身勢待動。
匍在了地上的血天呼吸有些艱難,只能是強提起口氣,叮囑着,“謹慎。”
血氣往後一看,看着她身上的鱗甲都是緊閉着,她的心裡就是苦澀,身下卻不見遲緩。紅米兩色身影就是往前一閃。
血天這時,眼裡也是“看”的清楚,血氣的身法正是她親手調教,對她的迎敵殺陣能力,她最是清楚。
平時在了地形特殊的冰原上,若兒腳下也是受了影響,在了這密林平地上,她的優勢纔是真正發揮個了出來。
血氣身影在了黑暗霧氣中如同長虹貫日,若兒卻是如同彗星驚空,雙向而出,劃入了那片濃厚的氣體之中。
幻香魔芋在了海底蟄伏這麼陣時間,好不容易出了海面,又逮到了一大幫活人上岸,正是鴻運當了頭,只需再幾個送死的人,它就可突破身上的第三靈,變幻出第四顆靈珠。
它這時心情卻並不好,昨夜的憋得慌的怨氣全都是化成了眼前的幻香,吐了出來。
“真是倒黴”,它就是邊往外吐出幾口血水,邊是自憐自艾着。
在這島上呆了也是有三百餘年了,它和千葉海帶有些類似,本也就是海底水族,只是母體正是瓜熟蒂落之時,就是碰到了洞君島浮出海面,身爲種子的幻香也就是跟着在了島上安家。
它那時雖然只有一絲靈魄,卻是懂得適者生存的道理,日日紮根夜夜生長,不錯過意思吸取養分,爭取每一絲存活下來的機會。
也就是如此,和它一起由着水生轉爲陸生的生物也是經受不住變故,都是乾枯而死。
而它就是要成功轉變爲路上妖花之時,身下紮根的流沙島不知爲何又是落回了水下,而後每隔十年,這島就會出水一次,它也是反覆被折騰了無數次,竟有了水路兩棲的普天下唯一的一朵幻香魔芋。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幾百年裡,水下求生陸上存活,它也是膩煩了,一心就是求着早日能生出齊全的六顆靈滴,求得能幻化人形的第一顆靈瑙。
這幾百年來,總是有人陸續闖上島來,其中更是不乏一些有靈有的魄水族和有着粗淺六靈的人族,它先時還是學着身旁的木靈木魄一躲在一旁。
可是我不犯人,人卻依舊來犯樹木。就是因爲緊挨在了逆水旁,那些愚昧的人就是一次次砍伐林中樹木,又是一次次焚燒活木,這才引得了密林中的活木日漸厭惡外來的人羣。
直到又一次,它見着一靈的水族死在了林中,屍體就是在了自己的眼前。腐爛盡時,它才頭次嚐到了其他種族的味道,那股靈力就是被它吸收了一些。
有了這偶然的第一次,它的修行反而快了很多,身上的靈力也是快速積累,它不再是那朵戰戰兢兢躲在了林中的懦弱小花。
等到第一顆靈珠生出來時,它就有了第一項本源特技,幻香。
自此之後,凡是到了島上的引誘靈體和各類活物,它都設下這花香,也是那時開始,這片樹林變成了流沙島伏屍最多的地方。它更是逐漸長成了流沙島上暗地裡的密林女皇。
今日它雖然吃了不少幾個還嫌塞牙縫的粗人,裡面甚至有幾人還帶着些道元,心情依舊很糟糕,昨晚的那口惡氣越來越盛,源源不斷地釋放出花氣。
昨夜也是這個時辰,就是在了老遠的位置,它就是感覺到了有人到了島上。
這些人的靈力都很是充沛,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一魚一人,渾身散發出來的靈識更是讓它心癢不已,趁着連夜暴雨,它決心今夜就是要飽食一頓。
果然,最先上島的一人一魚就是冒着雨色就是進來了,纔是進了密林。
才見了空氣中的人氣,它就是將花香全部祭了出來,一會兒功夫,密林裡就是成了今日一般的乳白色。
這時走來的出乎意料的只有一人。一名女子,金裙比最亮的月色都要亮上幾分,長髮拖地閃着柔和的潤澤。
幻香心裡更是高興了幾分,修道練術的求靈之人都是清楚,發爲一身精華之物,發是越長代表來人的修行就是越發超羣。
這女子的一頭長髮及了腳踝,這正是說明,自己今夜就是可以飽食一頓了,它的第四靈還只是靈滴,這時就是發着貪婪的光芒。
那名女子似乎並不忌諱眼前的幻想,如同行屍般在林間行走着,她的手中卻是提了一盞燈籠。
這燈籠也是長得別緻,就是一尾長得極醜的扁頭魚,外面罩了個透明外殼,那魚只是眼中發光,還是閃着黑灰白三色,女子長得很是不俗,柳眉輕掃,瑤鼻丹脣,美目之下的一粒水痣,就是當世最罕見的寶石也是要遜色不少。
眼看她就要走出了密林,幻香這時急得花蕊都要變形了。
女子似乎想起了什麼,轉過了身來,怒了努嘴,瞟了眼那朵猛地又冒了幾口煙出來的大花,就是說了一句,“這花長得真醜。”
幻香聽了這話,儼然已經成了煙囪的它就是一卡,花霧就是堵在花蕊之中,花心先是紅色,再是白色,最後如同枯萎一般,垂了下去。
那名女子說完,提着手中的魚燈,就是往前走去,她走了幾步,又是說道:“細雨愁腸,這樣走路太過寂寞。還是要送上瀾歌一曲,當做來此一遊的佐證。”
只聽得她如絲綢般細潤的嗓音就是響起,魔芋聽着歌聲,花蕊之中就是沁出了幾滴紅汁,正是它的淚水。
這歌聲,讓它又是想起當年的深海之中,還未脫離母體的那陣子溫暖,身旁的兄弟姐妹也是紮根陪伴着自己一起生長着。
落淚之後,就是見了前面的一人一燈走出去了老遠,它引以爲傲的幻香徹頭徹尾地被無視了。
它失了良機,又被人一番嘲弄,從那時就是一口氣憋到了現在,哪能不將眼前的幾人都生吞活剝了。
其實它的花香並沒有失效,而是因爲君懷鯉早就沒了呼吸,那扁頭魚也是一樣,被活囚在了氣泡之中,就是如同活魚標本一樣,也是沒有了和外界接觸的機會。
這一人一魚自然都是將它和幻香一起視做了無物。
只是這心思單一的芋頭花是將君懷鯉的那句,“這花真醜,”牢牢地記在了心頭,心裡也是又氣又急。
昨夜的後半夜,它就是將這幾百年吞噬下去的人的樣貌都是回憶了一遍,才千辛萬苦的找出了一張隨着商船出行的風塵女子的臉,趁着今晚有些月色,就是想要好好欣賞一番,哪知自己的臉纔是剛變好,就是碰到了這麼一羣胡攪蠻纏的人族,它越想就越是生氣,吃起人來乾脆連個骨頭都不再吐出來了。
這時氣體之內就是有了異動,這朵惡花也是有了幾分脾氣花蕊就是一吐,往前又是送出去了幾口幻香,哪知香氣還是沒有吐出去,就是覺得出口之處被了什麼東西勒住。
它放眼仔細看去,正是旁邊的樹枝葉條,那幾口幻香就是卡在了花喉裡。這朵惡花除了人之思,更是有了聽之靈和語之靈,就見它腦子也是轉得飛快,就是知道這一衆人中只怕是有上幾個同元的木靈,這樣也好,它一次也就吃了個夠,同源可是一個頂三。
它杆身上的葉子就是一動,又是長出了無數肉瘤,這一次,肉瘤卻是又不一樣,一下子堅*硬了起來,只見它身上各個方向的葉子都是往中間一攏,只聽得卡住它的花萼的枝葉就是一下子都斷了開去。它再下一葉,血氣哼了一聲,就是被花葉給擊打中了,她身子就是往霧氣中一避,就是想要躲開。
幻香見了送上門的食物,那肯放手,它幾張葉子這時就是有了彈性,穿過血氣落身的方向,如春日細柳枝條逐燕般不捨不棄。
它的葉身肉瘤就是再要觸到那人的衣角時,葉身卻是被什麼擊中,它連忙就是看去,這才發現襲擊之人竟是由兩個,和方纔那名看着臉色慘白的女子不同,眼前這人看着氣色更好一些。
她的嘴角這時已經是帶上了幾分憐憫的笑意。
幻香這時就是氣憤,昨晚被人譏諷,今夜又要被人輕瞧,它可是這流沙島的花中女皇。
方纔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它也是發現這羣人中有一名少女長得很是漂亮,只比昨夜的那名女子年齡小上一些,但是樣貌卻是俱在,不出幾年一定是世間罕見的絕色,它就是下定決心要早些瞭解了這些人,將那名女子活養一陣子,待到再大些,樣子更加美豔些的時候,再一口將她吞了乾淨,那張臉就是自己的了。
它久居流沙島,更是知道前方的君子路的奧秘,就是想早些有了動之靈,再得了百里焰漪那張美貌的容顏,屆時,就是整個大陸,都是要匍匐在了它的腳下。
眼前這名其貌不揚的女子竟然用了悲憫的眼神看着自己,它的花蕊就是一開,要將身上的幻香全部對準了她,就是要一口噴了出去,它的葉子就是轉移了方向,猛地就往女子身上砸去。
血氣見那惡花又是掉轉了方向,卻只見若兒依舊立在正中,手上依舊空無一物,連忙飛身上前相救,就是這時,幻香綠葉已經到了,就見月光一轉,光影就是一陣,那成排出動的葉子一下子黏在了一起,惡花還是沒有明白過來,就見了自己的荊棘葉子被捆在了一起。
它方纔分明沒見女子手上有了兵器。血氣也是如此認爲,就見了月下,若兒的一身米衣都是鍍成了七彩月色,手中原來是拉扯着一條似葉非葉的鞭條,這時看來也是七彩斑駁,手間就是藍光點點,似有靈圖浮動。
幻香心裡一哼,普通的破葉條子也想阻它,它正要掙脫,身上的靈力就是被抽了個空,它身子一僵,一股不祥的感覺就是升起。
場上一下子就是安靜了許多,若兒纔是要使眼色,就見了一旁,突然來了一陣力風,再看眼前時,血天不知何時就是撲了過來。
四周的幻香淡了不少,她的四肢也是矯健了不少,火地蜥蜴的四肢都是如同鐵楸一般,只是一會兒功夫,就將了幻香魔芋連根刨了起來。
只見地上的土越來越多,那魔芋就是不停地扭動這身杆,卻覺得身上束縛住的繩索很是古怪,它越是反抗,那繩索就是越發緊了起來,身上的靈力更是越來越少,到了最後,它就是放棄了無用的掙扎。
這時,地上的土已經被拉出了一個土堆。幾人見了地上之物,都是眼裡多了幾分驚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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