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很安靜的醫院氛圍,忽然被他的嘶吼變得嚴峻起來。
李嬸只是接到電話來照顧飛諾雪,並不知道她得了什麼病。
難道,難道小姐已經死了麼?
李嬸先跑過去,大哭了起來。
阿虎和阿雷也都趴在牀前,大哭了起來。
加上夜柏霖的哭聲,這病房,赫然變成了四重奏。
“這是怎麼回事?”先跑出去的小護士,此時已經將醫院的所有保安全部集結,就是爲了對付夜柏霖這個危險分子。
然後將小護士,從他手裡解救出來。
保安因爲從未遇到過這種恐怖分子,所以便喬裝打扮了一番,把能拿的傢伙全部拿上。
如今浩浩蕩蕩的擠進病房。
卻馬上臉色全部變得難看起來。
“難道這是醫鬧?”這個醫院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遇到醫鬧,不能採取過激措施。所以保安們,係數退出。
等待領導的準確指示。
看着自己的病房忽然多了這麼多人,女醫生進來的時候,忍不住嚷道,“哭什麼哭!病人好好的,需要休息。你們這一哭,影響她休息的話,身體出問題,你們幾個負責!”
很多醫生都是彪悍的。
原因在於他們首先懂得病患家屬的軟肋,那便是不敢影響病人健康;
其次他們是專家,病患家屬只有對他們言聽計從,才能更好的爲病患治病。
所以,女醫生一席話,果端掐斷了這羣人的哭聲。
“醫生,你說大小姐她,沒有死?”最先發言的是李嬸,她向來是守本分之人,從未做過越格之事。
所以非常尷尬,又略帶歉意的趕緊從地上站了起來。乖乖的站在醫生旁邊,垂着手。
“她要是死了,現在就送到太平間了!一點常識都沒有!你,剛纔是你掐小護士的脖子吧!跟着他們走一趟!”女醫生指着夜柏霖,衝着他吼。本以爲他也會乖乖的像李嬸一樣站在旁邊,卻沒想到他站起來,非但沒有任何的畏懼,而是直接衝到女醫生面前。
用手揪着她的領子,“說,剛纔的手術是不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又怎樣,你們都在那看什麼呢,趕緊動手啊。”女醫生見慣了醫鬧,但是這些保安此刻卻站在這裡,跟傻了似的。
“都給我滾開!”夜柏霖身手了得,他快速將女醫生拖到牆角里,“說,誰讓你給她做人流手術的?那是我的孩子,怎麼能說沒就沒了?”
夜柏霖躲在角落裡,阿雷和阿虎想衝上去,都需要機會。
所以他們也不敢貿然動手。
更別說這幫草包保安了。
“是她自己讓做的啊。”女醫生這才發現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原來這姑娘做掉孩子,根本就沒跟人家孩子她爹商量。
怪不得這人這麼生氣呢。
“小夥子,來,我給你說啊。”既然找到了問題的原因,按女醫生就打算對症下藥了,“我本來也不想做掉這個孩子的,但是你妻子哭着喊着求我,非讓我做啊。你說我能怎麼辦?”女醫生說着,還攤開了雙手,用手勢來表示自己的無奈。
“那你怎麼不徵求我的意見!我畢竟是孩子的父親!”聽到醫生在耐心的給自己解釋,夜柏霖也願意聽她說話了。
“您看看,我光聽這姑娘的話了。我都把您給忘了,這樣,您把我鬆開,我再給她檢查檢查,以免留下什麼後遺症。這樣的話,她下次懷孕的時候也能順利些。”女醫生的聲音慢慢放低,然後讓夜柏霖也更容易接受些。
“對,你說的對,只要雪雪在,那麼孩子就能夠再懷上!”夜柏霖的眼中又泛起了希望,他手一軟,阿雷和阿虎趕緊衝上前,將他制服。
女醫生這纔算是獲救。
“老王啊老王,你真是害苦我了。”
說完,女醫生便離開了病房。
這種事情畢竟見多了,特別是這種流產的事情,必須要家屬簽字的,自己今天太大意了。
所有人都被遣散,飛諾雪終於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 ,便是那幾個人。
“李嬸。”她掙扎着想坐,卻被李嬸一把按住,“別起來,先喝點湯。”李嬸來的時候已經煲好了湯,她知道飛諾雪在生病的時候最喜歡喝這種湯。
“李嬸。”飛諾雪卻流下了眼淚。
無論科技再發達,所謂無痛人流,是根本不可能的。
那種錐心的疼痛,就是生生的把一塊肉,從你的身體上拿出來。
而那塊肉,還是一個小生命。
飛諾雪經歷了這場苦痛後,感覺到生命更加粉滿。而生命的疼痛,也逐漸增厚。
“我命苦的孩子啊。”李嬸已經從剛纔的衝突中,漸漸清楚了問題所在。
“李嬸,我想和她說幾句話。”夜柏霖來到牀前,表情有說不出的苦痛,但還有那麼一點希望。
“那我們先出去,大小姐。”李嬸拉着阿虎,和阿雷離開了病房。
“雪雪,我們的孩子沒了,他們說是你讓流產的,我不相信。”夜柏霖需要求證。
“他們說的不對,是不是?你怎麼會忍心殺了我們的孩子呢?”夜柏霖看飛諾雪不說話,便開心的拉着她的手,只要孩子不是飛諾雪同意打掉的,那他就有機會再讓她懷上孩子。
“他們說的沒錯。”但飛諾雪已經不想在他的身上糾纏了。
“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瓜葛,這孩子只是一個意外。”飛諾雪說完便扭過頭去,不再理會夜柏霖。
“你說什麼!”無限的哀慟涌上夜柏霖的心頭,他最愛的女人,竟然親手殺死了他們的孩子。他怎麼能夠忍受,怎麼能夠同意!
在整件事情上,他連一點反對的機會都沒有!
“我是孩子的父親,你爲什麼不事先跟我商量?!”夜柏霖使勁的搖晃着飛諾雪的身體,阿雷和阿虎趕緊衝了進來。
制止了他的粗暴行徑。
“我說過了,那是意外。”飛諾雪冷冷的看着他,“把他推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他。”飛諾雪對着阿虎和阿雷下了命令。
“你憑什麼這麼對我?你有什麼資格這麼對我們的孩子!”夜柏霖邊說話,邊風狂的試圖掙脫二人的束縛,但卻無能爲力。
飛諾雪的臉上有淚水滑落。
“大小姐,現在不能哭,不然會對身體不好的。”流產猶如坐月子,女人必須得好好照顧自己。李嬸懂得其中的奧妙所在,所以她要來寬慰大小姐。
其他的事情,不該問的,她不會問。
蕭羽君忙完事情後,回到家卻沒有看到雪雪和李嬸。
不禁心裡擔心起來。
“怎麼回事?”蕭羽君問阿強。
“李嬸去醫院了。”儘管飛諾雪沒回來,但是阿虎已經第一時間給他報道了飛諾雪安全的信息。當然這中間也包括了她在醫院的事情。
如今老大要問,阿強肯定不敢有任何隱瞞。
“怎麼好好的去醫院?”蕭羽君擔心的問道。
“您還是自己去看看吧。”阿強同情的看了一眼蕭羽君。
蕭羽君看着他怪異的眼神不明所以,但還是驅車到了醫院。
一進醫院便感覺不對勁。
這裡有很多自己的人。
“老大,您來了。”他剛踏進醫院大門,便有一個手下來向他打招呼。
“恩。”他點點頭。
“請跟我來。”那人轉身,便將蕭羽君領進了飛諾雪的病房。
“雪雪,你怎麼了?”看着病牀/上躺着的赫然是飛諾雪,她蒼白的小臉,略顯消瘦的神態,讓他心疼不已。
“出什麼事了?”
飛諾雪詫異的望着蕭羽君,她沒想到他會來。
她連忙轉身望了望李嬸,李嬸搖了搖頭。
“你怎麼來了?”飛諾雪沒有直接回答蕭羽君的問題,而是顧左右而言其他。
“你們都先出去。”看得出飛諾雪有難言之隱,蕭羽君便撤開了那批人。
“出什麼事了嗎?”蕭羽君的聲音異常溫柔,他安靜的握着飛諾雪的手,“經歷了這麼多的磨難,還有什麼事情是我們不能共同經歷的?雪雪,有什麼事情你要告訴我。”
這裡是婦科,蕭羽君儘管猜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情況。
但是心裡也打起了小九九。
“我沒事。就是身體不太舒服,暈倒了。”飛諾雪不想告訴他事實。
他已經承擔了太多的痛苦,不能再爲他雪上加霜。
“那我去問問醫生吧。”既然你不願意說,我到醫生那裡,總有人說的。
想獲得真相,蕭羽君有無數種方法。
“不要去。”飛諾雪拉着他的手。
“那你告訴我。我已經做好了準備。”蕭羽君做了幾次深呼吸,溫柔的看着飛諾雪。
飛諾雪的淚水慢慢滑落。
然後,她將整件事情都告訴了蕭羽君。
他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緩過神來。
只是呆呆的坐着。
沒有離開,沒有拉住飛諾雪的手。
甚至根本沒看飛諾雪,就這樣呆呆的坐在病牀前。
直到聽到了外面的吵嚷聲。
“你們這羣王八蛋,放開我!我要去把那個臭醫生殺了!我要把我的雪雪抱回家!讓她再給我生個胖兒子!”夜柏霖的咆哮聲,從門口傳了進來。
蕭羽君開始恢復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