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機房裡,一雙睿智又冷冽的黑眸,正全神貫注的注視着屏幕上的曲線條,忽明忽暗的光線,折射着一張精緻又冷硬的臉龐,顯得認真又撩人心扉。
“羽君,今天的行情怎麼樣?”
陳子傑從外面打開了門,他手上正拿着兩個盒飯,一臉興然的望着他。
這幾天他跟着蕭羽君買股,本想抱着一顆好玩的心,隨便投了些錢進去,卻沒想到才短短一段時間,他原本的錢就連翻了好幾倍。
望着金錢直直往上漲,心裡那叫個開心,一想到過年能吃好的玩好的,愈發崇拜這個哥們了。
“還不錯。”
他緩緩轉過椅子,接過他手中的盒飯。
“哥們,你真的打算開公司啊?”陳子傑一邊抱着盒飯吃着,一邊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他,“我能不能跟你一起打拼?”
蕭羽君優雅的吃着盒飯,舉手投足都散發着一股冷清氣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我上次已經邀請過你,難道你還以爲我說話不算數?”
“呵呵……”陳子傑眼裡露出抹欣喜,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頭,憨憨的說道,“我之前以爲你是開玩笑的,畢竟,要開一個新公司,需要一筆很大的資金。”
似想到了什麼似的,他無比好奇的問道,“對了,羽君,你打算把這些錢全投進新公司裡?”
“嗯。”
“你怎麼這麼傻,可以叫飛諾雪借一點啊!她家裡這麼有錢。”
聞言,頓時沒有胃口,蕭羽君只吃了一口飯,便放下了筷子,腦海裡呈現那雙憤懣的眼神,他的黑眸泛着幾分失落。
“她有她的,我有我的,做爲一個男人,不應該花女人的錢,何況,我本來就有手有腳,不需要……”
未等他說完,陳子傑迅速打斷他,就怕又踩中雷區,“好吧!哥們,我錯了,下次不說些,行了吧?”
“子傑,你是我的死黨,而她是我的女朋友,今後,我希望你能用另一個角度看她,不應該再抱着以前的那種膚淺的眼光看她,這樣對她太不公平了,你們對她的成見是……”
“好,好,我怕你了,只要她對你夠好,以後我不會再說她的壞話。”
唉,想不到一個平時這麼少話的男人,卻因一個女人變得這麼唐僧,他也算是開眼界了。
在戀愛中男女的智商是很低的,但願那個壞女人能好好珍惜他,他的事也懶得管了,因爲他現在也自身難保,一想到那個所謂的校花陳瑩,心裡不由一陣發麻,果然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
“嗯。”蕭羽君滿意的扯了下脣角,這纔是他最終的目的。
若想兩人排除患難,首先要從身邊的人下手,不是嗎?
讓身邊的親人和朋友祝福他倆,這是最好的鼓勵,而他和她的相處……雖然遙遙無期,但一想到她將來會嫁給自己,他全身充滿了力量。
若想娶飛家的女兒,其背景不用說必須是雄厚的,而他現在必須變得強大。
眼裡不由泛着一抹堅定的信念,現在他最需要爭取時間,將自己的新公司建立好,大力發展軟件,開闊事業之顛。
到那時候她的父母一定會答應將她嫁給自己,而她的眼中自然只有自己,其他男人都見鬼去吧。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當他和劉子傑分別時,他不禁舉起手臂,指針正指向九點,時間並不早了。
望着手上那隻限時版情侶的名錶,眼底泛着抹眷戀,她現在還在怨恨他嗎?
那天不到凌晨五點,他就離開了那裡, 他有點後悔自己的殘暴,但一憶起她身上的甜美,他不後悔了,時間若重新來過,他還是這樣選擇。
雪雪,不要怪我,我不是有意傷害你的,因爲我要離開你一段時間,但我又怕你會忘了我,所以,我只能用這種疼痛,讓你永遠記得我,至少在我歸來前,你會記着我這個惡魔!
隨即,他大步流星的往校門走出去,纔剛走出去,一個熟悉的高大男子,立即映入眼簾,他眉頭微挑,“發生了什麼事?”
男子穿着一套黑色的西服,身上散發着一股肅穆的氣息,但一看到蕭羽君的出現,他立即恭敬地向他鞠躬,“少主,貫爺找你。”
“義父找我?有什麼事?”
英挺的眉毛幾乎擰成一條線,不悅地冷剜着他,壓着冷音問道,“是你告訴他的?”
聞此,他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咬着嘴脣顫粟的說道,“抱歉,少主,那幾個人實在太可惡了,所以我才……”
他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行了,說吧,他在哪裡?”
“在前面的龍悅大酒店。”
“帶我去吧。”
“是,少主。”
望着他機械化的腳步,他突感煩躁,原來上次那件事是義父做的,他就覺得奇怪了,爲什麼那幾個人會突然死亡,對於這一次他的找來,他就知道沒這麼簡單。
“義父,你找我?”
才一走進包廂,就看到了一個頭發全白的老男人,雖然有點矮小,但那雙銳利如鷹的雙眸,不禁令人心中發悚,讓別人絲毫不敢看輕。
“嗯,咳,咳……坐吧……這段時間讓你受苦了……”
聽着他的劇烈咳嗽聲,愈發皺褶的臉龐,蕭羽君緊抿下薄脣,在他對面的黑色皮椅坐下,“義父,你的病還沒好?怎麼不叫醫生看一下?”
話畢,他就要摸出口袋中的手機,給他的家庭醫生撥去。
他卻搖了搖頭,滿臉的皺紋,很難再找出當年的意氣風發。
蒼老的面龐露出一抹苦笑,似最後的一絲黃昏,“孩子,不要浪費了,我的時間並不多了,剛被查出得了肝癌。”
“肝癌?”蕭羽君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緊握的拳頭顫抖着,“這……怎麼可能?義父你會長命百歲的,我還沒來及孝順你,你怎麼能這麼快離開?”
那時如果沒有面前的義父,或許他早就死掉了,對於他的恩情,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孩子,人的生死各有命,無謂做這些掙扎,只是……咳咳……”他連咳嗽了幾聲,蒼白的臉色,泛着幾抹紅光,微平復胸口,又繼續說道,“我……我心中一直有個遺憾,沒能在有生之年,幫你找到你父母……咳……我……只知道那時你身上帶着一條金鍊,或許你能根據這條鏈子,找到你的父母……”
他顫抖着手從口袋裡,摸出一條精緻的金鍊,在燈光的照射下,雕着一條栩栩如生的龍的吊墜,顯得貴氣逼人和野性十足,彷彿生來就帶着一股與從不同的強大氣息,只要一眼,蕭羽君就喜歡上了。
他不禁迅速站起來,接過他手中的金鍊,冰冷的觸感下意識,令他下意識抽了一口冷氣。
不由翻了幾遍吊墜,除了一條猙獰的龍,和背面刻着的一隻“樊”字,就沒有什麼多餘的信息,若真想要查清楚,這簡直是大海撈針。
他的嘴角不由露抹自嘲,隨手將其收進口袋裡。
“咳咳……這條金鍊你一定要保管好……咳咳……這是你最後找你父母的信息了……你……”
看到他咳嗽得這麼強烈,他不禁從茶几裡,倒了一杯熱水,端到他的面前,淡淡的說道,“義父,你先喝一杯熱水,暖一下胃吧。”
“咳咳……也好……”抑制喉嚨的癢意,微喝了幾小口水。
望着他握着杯子的瘦弱小手,蕭羽君的眼底露出幾分複雜的神色,不由將隱藏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義父,我永遠不會忘記你的恩情,我也不想再找父母,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親生父母,那時如果沒有你,就沒有了今天的我。你放心吧,你不在的時候,我會照顧好你的幫派,善待幫裡的兄弟,不會讓別的幫派,欺負到我們頭上來。”
“這……”他的眼裡露出幾分狐疑,“之前你不是不願意管他們?爲什麼……咳咳……我明白了,你一定是不想我走得不安心,唉,這段時間以來,我都看開了,再過一段時間,就把他們解散吧……咳咳……”
他胸口不平的咳嗽,幾乎讓他負荷不了,蕭羽君的眉頭皺得緊緊的,抿了下薄脣,堅持的說道,“義父,我知道你並不捨得這個幫派,畢竟,這是你經歷了幾十年的心血,一下解散了是人都受不了。如果你相信我的,就把它交給我……”
前幾次義父有找過他,想讓他管理這個幫派,但那時他志不在此,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而現在……望着他白蒼蒼的頭髮,和那滿臉的滄桑,小時候他對他的好,一幕幕呈現在眼前……如果他真的是個孝子,他是不應該拒絕他,讓他的嘔心瀝血毀於一旦。
所以,儘管他不喜歡,他也沒理由拒絕他。
“你真的願意?你是真心實意的?”
在他銳利的注視下,蕭羽君無比誠懇地望着他,不禁對他說實話,“我並不排斥,但我不能保證,你走了之後,自己會不會管理得一塌糊塗。”
佈滿皺紋的臉龐,露出抹笑容,“孩子,我相信你行的,謝謝你,讓我走得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