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五行遁術是日本忍術中的最神秘手段,到近代幾乎失傳,葉天沒想到青龍竟然擅長這種“土遁術”。 至於俄製“黑銀”超級計算機組,則是俄羅斯科學家爲了對抗美國“深藍超腦”系列而研製開發的,着重於密碼破譯,當世無敵。
天魔‘女’的神‘色’突然變了,倏地向前衝近,身後幻化出一連串白‘色’的魅影。她向石壁內的青龍出手,但青龍在毫無預兆之下,身體三處部位‘露’出了粗大的機槍槍管,隨即噴‘射’出三條火舌,“噠噠噠”的子彈速‘射’聲不絕於耳。
葉天也飛掠出去,及時地接下了倒翻回來的天魔‘女’。不過,天魔‘女’已經腰部中彈,血染半身。
“你還好嗎?”他問。
天魔‘女’臉‘色’蒼白,掙扎着起身,慢慢盤膝坐定,雙掌按住了膝頭。
“這是最後的一戰,我忽然頓悟了生命的意義。”她說。
沉默許久的小彩忽然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大步走向天魔‘女’,在她身前三步之處站定。
“你笑什麼?”天魔‘女’問。
“我笑你剛剛的話完全說錯了,不是頓悟,世界上也從沒有什麼頓悟之事,只是因爲上天的神諭總在該來的時候來,讓你聽到、看到、想到、感覺到。你以爲身在囚龍之淵內苦修是爲了等來頓悟的一刻嗎?錯了,錯了,錯了……你的存在,不過是用生命寫就一個‘守’字,看那裡——”小彩向右前方指着。
完全靜止的虛空之內,慢慢浮現出一個五米見方的篆體“守”字。字是黑‘色’的,筆畫沉重凝滯,雖然看不見紙筆,卻給人以“力透紙背”的巨大震撼力。
葉天可以發誓,那個字原先絕對是不存在的。
“你如何知道?”天魔‘女’。
“我如何不知道?”小彩的表情漸漸變得嚴肅起來,小小的‘脣’緊抿着,如兩片蒼白的‘玉’。
“轟、轟”兩聲,平臺地動山搖,像是要崩缺坍塌一樣。平臺之外那虛空世界也跟着大幅度震顫,“守”字也搖晃飄‘蕩’,久久不止。
“你……是……誰?”天魔‘女’顫聲問。
小彩輕輕回答:“今日之前,我不知自己是誰,只以爲像幾萬萬渾渾噩噩的中國人一樣,出生、長大、死亡,完成簡單的輪迴。現在,我知道了,神諭告訴我,我是‘攻’。”
不等她擡手指,左前方也出現了一個篆體“攻”字,與先前的“守”字同一筆體。
天魔‘女’迴應:“我獲得的啓迪是,天攻、地守、人間雄三才畢集,才能取得最終的勝利。你呢?”
小彩點點頭:“沒錯,我也明白這一點,但我們到了,第三個人呢?”
她下意識地回頭望着葉天,眼神中的含義表‘露’無遺,肯定是希望他就是“人間雄”。
葉天無法逃避小彩眼中熱切的希冀,但他又不能自欺欺人,只好滿含歉意地搖頭。
“看那條龍——”司空摘星吃驚過度,竟然忘掉了站在面前的個個都是敵人,單手指着“守、攻”二字的中央。那裡果然凌空出現了一條龍,但卻是由無數白‘色’的光斑組成,龍頭向東,龍尾向西,悍勇之勢,呼之‘欲’出。龍的體積超過空中的任何一件物品,長度至少有五十米開外,在它面前,人人都覺得渺小到極點。
“守,就是守護它,讓它繼續沉睡,永遠都不要甦醒。”天魔‘女’沉思着說。她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足以殺死二十名普通人的槍彈並沒有重創她的身體,而是被彈指間化解。
小彩高昂着頭,眼神中充滿無畏無懼:“攻,就是攻擊它乃至它生長的巢‘穴’,連根拔起,不留餘患。”
“我們已經沒有退後的餘地了,除了同歸於盡,別無選擇。”天魔‘女’站起來。
小彩斬釘截鐵地迴應:“沒錯,天命如此,我們只能那樣做。”
那條龍彷彿正處於慢慢甦醒的過程中,每一個光斑都在緩緩擴張,充滿了驚濤拍岸般的巨大殺機。虛空之中物體雖多,但只有那條龍是唯一的主角。
“龍醒之日,就是世界毀滅之時。”天魔‘女’又一次開口了,並且轉身望着葉天,“請原諒我,一直沒有好好照顧過你,只是因爲煉蠱師的使命是一出生就註定的。我遇到你父親時,每個人肩上都擔負着無法推卸的使命。他理解我,我也理解他。作爲長江矩陣的‘零號’,他必須要爲國家和人民負責,無法顧及到兒‘女’情長的事。而我,則是上一代天魔‘女’欽點的接班人,必須牢牢地守住囚龍之淵——”
“長江零號?沃夫子?”司空摘星駭然叫起來。
沒人理會他,被他用短槍指着的方純沉默如雕像,遠眺着虛空中的怒龍。
葉天的心驟然一痛,心上那道結痂已久的傷疤被驟然揭開,鮮血汩汩流淌。他曾經偷偷地怨恨過自己的父母,那些恨如同一顆跌入蚌殼裡的沙粒,雖然在天長日久的滋養孕育中成爲耀眼的珍珠,但核心裡那一點點痛卻永遠存在,無法泯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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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恨過我嗎?”天魔‘女’問。
葉天點點頭,又搖搖頭。進入長江矩陣之時,他已經看過沃夫子的絕密檔案,正是因爲父親在追查超級武器的過程中出事,他才毅然決定加入組織,繼承沃夫子的遺志。
“你們是對的,人不可能失去信仰,爲信仰而獻身,纔是人間至道。不只是你們,任何時代,都必須有這樣的人成爲‘亂’世下的中流砥柱,才能推動社會向前發展。換成是我,也會這樣做。”葉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微笑着面對自己的母親。
“那麼,我們未完成的事業就要——”天魔‘女’按住小彩的肩,冷澀的語調中忽然增添了溼潤的暖意,“靠你們去完成了!”
“糟了!”方純陡然叫起來。
剎那間,地面橫向一字型開裂,現出一條二十米長、兩米寬的鴻溝,深不見底,寒氣森森,把她、司空摘星單獨隔到了另一邊。
“他***,他***,這是幹什麼?”司空摘星吃驚地向旁邊跳開,手一顫,短槍脫手,在地上彈跳了一下,落入鴻溝之內。
“這是青龍的乾坤裂地術,他是北海道日本大忍者川島千殺的弟子,擅長五行遁術。我早就預料到,他會借土遁潛入囚龍之淵的最深處,引爆炸彈,毀滅鎮壓怒龍的十世之塔。塔崩,則怒龍掙脫枷鎖,一飛沖天——”
天魔‘女’話猶未盡,另一條同樣的鴻溝出現,與第一條十字‘交’叉,把小彩分割了出去,而她則與葉天站在一起。
葉天在無盡的虛空之中,忽然讀到了一行漢隸文字:“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
那是歷史上最著名的軍事家諸葛亮的《前出師表》開篇文字,每個字都有一米見方,猶如一把把錘子,依次敲擊在怒龍身上。
天魔‘女’靠近葉天,急促地說:“這就是我存在的全部意義,孩子,你要活着出去,記住,‘亂’戰之中的……赤‘色’吊索,那是唯一的生路……”
只說到這裡,整個平臺的大崩塌就開始了。
葉天腳下的石壁四分五裂,所有人隨即與石塊一起下墜。百忙中,他縱身跳躍,到了方純身邊。
“這次死定了!”方純苦笑着大叫。
“赤‘色’吊索——”葉天記住了天魔‘女’那句話,並且於‘亂’石翻飛中,迅速找到了那條從天垂下的赤‘色’鎖鏈。
“然‘侍’衛之臣不懈於內,忠志之士忘身於外者,蓋追先帝之殊遇,‘欲’報之於陛下也。誠宜開張聖聽,以光先帝遺德,恢弘志士之氣,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義,以塞忠諫之路也……”虛空中的文字繼續出現,字跡漸漸蓋住了怒龍。
“這是我的最後一戰,青天厚土,白雲蒼狗,見證我最後一個詛咒,那就是以諸葛前輩之高瞻遠矚、博學膽識爲骨架,以諸葛黃氏無所不曉、無所不包之心‘胸’爲羽翼,搭二十八宿穿雲箭,‘射’殺怒龍,平天下‘波’濤……我,葉‘門’龐氏,燃盡生命,最後一搏……”天魔‘女’疾旋起來,長袖飄擺,凌空飛舞,彷彿散‘花’的天‘女’。
“嗡”地一聲,葉天感覺到空氣發生了一次驟然震顫,隱沒在石壁中的青龍也隨着石壁崩塌而重新出現,踏足在一塊八角形巨石上,雙手高擎着一塊磨盤大的石頭,藉着身體下墜之勢,砸向天魔‘女’。
葉天拖着方純迂迴向右,及時地抓住了赤‘色’鎖鏈,一下止住了下墜之勢。
“去救她!”方純大叫。
話雖這樣說,但她與葉天已經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自身難保。
天魔‘女’身體橫向飄出,左臂在石頭上一按,向上彈升,身體四周瞬間出現了一層五彩的壁障。葉天仔細看,那是一層由無數彩‘色’甲蟲指爪勾連而形成的臃腫鎧甲,當天魔‘女’靠近青龍時,甲蟲一散一合,將兩人一起包裹其中。
“好了,可是——”方純只說了四個字,鎧甲便嘭地一聲炸裂開來,天魔‘女’直線倒飛,後背撞到石頭,當場吐血。
“還有多少蠱蟲?儘管放出來吧,我接得下!”青龍狂妄地大叫。
空氣震顫的頻率越來越快,力度越來越大,葉天預感到即將有更大的異變發生,只能抓緊赤索,摟緊方純的腰,拼命支撐着。滿天滿地都是崩飛的碎石和瀰漫的石屑,他的額頭和兩腮都被擦傷,只能咬牙忍耐。
天魔‘女’張開雙臂,仰天怒號:“臣本布衣,躬耕於南陽,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顧臣於草廬之中,諮臣以當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許先帝以驅馳。後值傾覆,受任於敗軍之際,奉命於危難之間,爾來二十有一年矣……”她每唸誦一句,虛空中的文字便多上一行,密密麻麻,遮蓋了怒龍的半邊身子。
“不過是‘《前出師表》詛咒’,能對我造成什麼傷害?哈哈哈哈……”青龍撈住了半空中的黑‘色’吊索,單‘腿’一纏一卷,身體不再下墜。
天魔‘女’撈住了一條綠‘色’繩索,兩人遙遙對峙。
“它不會對你造成傷害,但它卻能咒殺伊拉克的國運,暴君獨裁的時刻永遠不會重來。那條龍,將永遠沉睡於‘囚龍之淵’之下。”天魔‘女’的衣服上落了斑斑點點的血跡,遠望如被丹青高手畫滿了紅‘色’櫻‘花’。她的位置在青龍之下,氣勢也受了影響,完全被青龍蓋過。
“我能破解‘囚龍之淵’的禁制符咒,就能解放那條怒龍,使它重回人間。至於我伊拉克的國家命運就無須你‘操’心了,該來的必定會來,該去的必定會去,伊拉克的鐵血彎刀一定將橫跨歐亞非三洲,成爲地球的主宰!”青龍的聲音在深淵中久久回‘蕩’,與那空氣的震顫融爲一體,帶着山呼海嘯般的巨力,一‘波’一‘波’向葉天侵襲着。
“咒殺國運——就像當年天下第一大煉蠱師‘玉’羅剎咒殺橫行亞洲的日本國命運一樣,這一戰的意義,已不在於誰生誰死,只在於煉蠱師能不能完成自己的使命。葉天,記住金剛鸚鵡下的——”天魔‘女’的話淹沒在又一**崩塌之中。
葉天所在的赤索震‘蕩’了幾下,單手掌握不住,連續下滑了兩次,身體落到了青龍、天魔‘女’的下面。
‘亂’石如雨,青龍絲毫不懼,不斷地仰天長嘯,似乎已經穩‘操’勝券,君臨天下。
驀地,他棲身的黑索下面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身影,正是失去蹤影許久的小彩。她的背上‘交’叉‘插’着兩支黑沉沉的峨眉刺,慢慢向上攀援。面對高高在上的青龍,她顯得如此渺小而脆弱,如同巨人腳下的螞蟻。正因她的輕、弱、小特點,攀附在黑索上,竟然沒有引起青龍的注意。
“轟、轟、轟”三聲巨響從地底深處傳來,葉天艱難地向下望,卻見幾百米外有一大片暗紅‘色’的區域。那地方似乎有紅‘色’的液體在沸騰流動,發出鍊鋼爐裡的高溫鐵汁特有的詭異紅光。
“好像是……地心岩漿?”方純駭然問。
葉天苦笑:“沒錯,這裡的地勢構造非常奇特——”
他向四面望去,虛空中凝滯不動的物體越來越多,左側遠處,竟有一個袒身‘露’‘乳’的長髮巨人騎跨在一條黑‘色’長蛇上,用一條麻繩勒住長蛇的嘴巴。再遠處,一名垂着**、圍着豹皮裙的‘女’巨人則是高坐在一頭體型碩大的白‘毛’雄獅背上,雙臂展開,雙掌向上,各託着一個身高不滿一尺的泥人。
“我們還有生還的機會嗎?”方純問。
葉天仰面向上看,赤索不見盡頭,比起瀘沽湖大熔爐一戰中的吊索,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要有一線生機,我們就能回去。”他凝視着懷中的‘女’子,她在大‘混’‘亂’中仍然容顏秀麗,仿如一株遇雪尤清、經霜愈潔、逆天地寒氣而放、迎北風怒號而綻的白梅。
“唯有你,能‘激’發我生命中所有潛能,我愛你。”他微微笑着,在她額頭印下輕輕一‘吻’。
“我也愛你——”方純長嘆。
她的眼神中‘交’織着揮之不去的大片‘陰’翳,可知牛頭馬面降的恐怖暗影已經帶給她巨大的壓力,每一次的笑容都不自覺地化作苦笑。
他們一起向上望,看着小彩漸漸接近了青龍的腳底。
“她已經不要命了,我們從大理將她帶來這裡,料不到竟是這樣的苦楚結局……還有你的母親,竟然幽居山中那麼多年——”方純心裡有太多感嘆。
“一切,都是爲了完成使命。”葉天皺着眉回答。
父親沃夫子和母親天魔‘女’的一生,都在爲了各自的使命拼搏奮鬥,謹守“救國、救世”的信念,置自身榮辱、個人安危於不顧。他是他們的兒子,自然應該爲了完成父母的遺志,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北冥有魚,其名爲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爲鳥,其名爲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裡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方純忽然誦讀了《莊子·逍遙遊》一書中的開篇句子。
葉天與她已經有了心靈感應,立刻問:“你想談的是不是‘中國西南大山爲神仙鎮龍之用’的傳說?”
方純點點頭:“沒錯,在總部的深度系統資料庫中,有‘中國西南大山爲神仙鎮龍之用’的傳說,大意是水神共工與火神祝融‘交’戰失敗,氣得用頭去撞西方的世界支柱不周山,導致青天塌陷,天河之水注入人間。‘女’媧不忍人類受災,於是煉出五‘色’石補好天空,折神鱉之足撐四極,平洪水殺猛獸,人類始得以安居。她所斬殺的是一條鰲與蛇雜‘交’後的變種動物,蛇身、鰲足、龍頭、雁翅,該種動物被史學家命名爲‘逍遙遊’,能夠爬行、潛泳、鑽山、騰空,也即是莊子書中‘鯤魚’與‘鵬鳥’的結合體。資料還說,被‘女’媧卸掉四足的‘逍遙遊’並沒有死,而是按照該動物天干地支、五行序列的屬‘性’,被鎮壓在‘南方丙丁火’的深窟之內。‘女’媧擅用火術,所以久居南方,並留下了世代相傳的遺命,全力鎮守怪物,用生命將其永久封印。”
葉天也點點頭,跟那個傳說相關的資料在各國的諜報機關裡都被列爲特級機密,僅有極少數的人有資格傳閱。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是天干,金木水火土是五行,在先天八卦中這樣排列:
東方,木,代表四時裡的‘春’天,寓意萌芽,對應甲乙。
南方,火,代表四時裡的夏天,寓意成長,對應丙丁。
西方,金,代表四時裡的秋天,寓意收穫,對應庚辛。
北方,水,代表四時裡的冬天,寓意蘊藏,對應壬癸。
中央,土,代表一切的最後歸屬,寓意結束,對應戊己。
這一資料的核心提示中說,‘女’媧娘娘纔是煉蠱師的鼻祖,法術高明,普渡衆生,成爲普羅大衆的拯救者。她久居於南方丙丁火之位,憑藉飼蠱術和鍊金術受到下界百姓的歡迎,可以說是苗疆蠱術的鼻祖,後代任何一種蠱術都是出自她的首創。之後,在煉石補天的過程中,她又創造了火石、火‘藥’、火器,成功地使遠古人類學會了“鑽木取火”的技術。正是由於她的存在,人類才得以順利地繁衍生息,成爲地球上的主宰者。至於擊敗水神共工的火神祝融,則只是她的手下。
“也許就在這深淵之下,藏着那隻被斷足補天的‘逍遙遊’。”方純嘆了口氣。
那時,小彩已經攀升到青龍足下,距離他的腳底還有一尺。
“他發現了!”方純驚呼。
果然,青龍左腳提起,做出了凌空飛踹的架勢。以他的武功實力,只需一腳,小彩就將翻身墜下深淵。
“囚龍之淵的故事結束了,我們的時代來臨了——”青龍高亢長嘯。
“願陛下託臣以討賊興復之效,不效,則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靈。若無興德之言,則責攸之、禕、允等之慢,以彰其咎;陛下亦宜自謀,以諮諏善道,察納雅言。深追先帝遺詔,臣不勝受恩感‘激’。今當遠離——葉天,母親對不起你……”天魔‘女’突然離開了那條吊索,雙臂揮舞,凌空飛起,像一隻被雷聲驚動了的孤雁。
“臨表涕零——葉天,母親對不起……”
“不知所言——對不起你……”
驟然間,天魔‘女’的身體化爲漫天的甲蟲、枯葉、蝴蝶、飛蛾、蛛絲、煙霧、粉末、紅雨,向着青龍猛撲過去。
“什麼?”青龍大叫一聲,竟然忘記了一腳踢飛小彩,而是愕然望着撲面而來的“天魔‘女’”。事實上,天魔‘女’已經不存在了,她將自己化成了一道“蠱雨”,罩住了青龍,形成了吊索上的一個巨大球體。
小彩毫不遲疑地雙‘腿’夾住繩索,雙手扯出峨眉刺,刺入了球體之內。之後,她更是繼續向上爬,身體也慢慢進入了球體。那條黑索急速地震‘蕩’抖動着,可以想象到,青龍正在拼命掙扎,‘欲’第二次破繭而出。
“看那衣服。”方純語調悲慼,滿臉都是慘笑。
天魔‘女’所穿的灰‘色’長袍慢速下墜,保持着原先的人形,一直落向地心深處。
這一刻起,天魔‘女’就從世間消失了,葉天剛剛找回母親,瞬間已經失去,他的‘胸’口有被千斤重錘狠狠擊中的巨大痛楚,一時間無力說話,只是凝神望着虛空中最後出現的那幾行字。
“今當遠離,臨表涕零,不知所言。”他低聲重複着《前出師表》上的最後十二個字,深知天魔‘女’即將化身爲蠱之前也會心碎‘欲’絕,但那是她的使命——“以命盟誓,有諾必踐”。
“沒有人需要說抱歉,我不會怪你。”他咬緊牙關,把鹹澀的淚水流回心底。
“這一戰,天魔‘女’會成功嗎?”方純喃喃自問,但卻沒人能給出答案。
“是啊,這最後一戰,她會成功嗎?也許在七十年前的日艦雪風號上,很多人也對‘玉’羅剎的最後蠱咒產生過同樣的懷疑吧?‘玉’羅剎成功了嗎?天魔‘女’……我的母親,她會成功嗎?”一瞬間,葉天變得無比‘迷’茫,彷彿被困在漫天濃霧之中,不識前路,不辨歸途,只能是拔劍四顧,滿心茫然。
驀地,黑索上的巨球轟然炸裂開來,伴隨着青龍穿雲裂石、驚天動地般的咆哮:“紅龍不死,天下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