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看着人一下子就蔫吧了下來, 感覺像是原本飽滿的精氣神被針戳了,全癟了。那種強烈的失望簡直呼之欲出。彷彿一個小孩子,努力了好久,被允諾有糖吃。然後突然糖被拿走了,一點兒下文也沒了。
許多不知怎麼的, 就心軟了。神差鬼使的, 她開了口, 表示不用了, 舅舅快去做生意。她這邊有公交車直達。再說,她還得去學校找許寧,他們話劇排練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
表舅這才鬆口,要把她捎到學校去。
許多連忙擺手, 就幾步路。剛好還有道題目, 她得問一下陳曦。
陳曦眼睛嗖的就亮了, 好像瞬間滿血復活。
許多都被嚇到了,猶豫着是不是立刻跟表舅走。但來不及了。表舅對於孩子學習相當看重,一聽他們還要討論題目, 立刻催她趕緊去,別耽擱人家時間。然後叮囑了她幾句諸如“晚上早點兒回家”之類的話,他就掉了車頭走了。
陳曦手抓上她胳膊的那瞬間, 許多很想衝着絕塵而去的出租車大聲喊,舅舅啊,我不要去討論題目了。我要回家。
她真是太蠢了。陳曦在內衣店故意要跟着她進更衣室,玩的是策略。他一早就知道她肯定不會讓他在裡面待着的, 他的目的原本就是讓她主動割地賠款。她剛纔居然對他心軟了!啊啊啊!她想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許多稀裡糊塗被她家看似端莊斯文沉穩大方的男友一拉進公寓裡,身體就騰空起。
陳曦激動的無以復加,他家多多也想的吧,還主動開口打發走了表舅。他喘着粗氣湊上去,鼻子在她脖頸間嗅來嗅去:“多多,還是你好,知道心疼我。”
他現在哪裡還忍得住。這回可是多多說的,全聽他的。他都茹素好幾天了,饞肉饞到做夢都能流口水。他一抄手,直接把人撈起來抱上牀。虧得他有先見之明,被子前兩天才拆洗過,換的還是墨藍色的牀單。什麼也不用做,光看多多躺在上面,就足以讓他血脈噴張。
許多一見這架勢,喊停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她真想穿回十分鐘前的自己,直接坐上表舅的車走了。這眼神,簡直了,就是頭眼冒綠光的狼。奈何先機已喪失,現在想要逃跑基本沒戲。她之前都應下了,因爲客觀因素事情黃了還能有個講的過去的說法。要是她現在主觀改主意拒絕,實在有耍人的嫌疑。
硬的不行來軟的,她放軟了身體,玩哀兵政策:“那個,我心疼你,你也得心疼我啊。”
陳曦壞笑着親上去,保證道:“我一定好好疼你。”
許多心道,照你的疼法,我就完了。她趕緊約法三章:“那個,不能揉,真的好疼啊。”
“我不上手,就親一親。”
“那個,不能脫。”
陳曦有點兒想得寸進尺,一個勁兒往她胸前蹭,企圖討價還價:“我不碰,就看看。”
“不行。”
這點堅決沒得商量,這是底線問題。
陳曦企圖用美色來迷惑她,又是親又是吸,一聲聲地哀求:“多多,多多。”
許多委屈地瞪他:“不要,上次咱們說好了,你不能言而無信。”
陳曦無奈,只得知足常樂。他家多多渾身上下都美,損失一處還有其他地方補上。結果多多還要求關燈,剝奪他眼睛享受美景的權利。陳曦這下子可不能退縮了。他在夢境中已經幻想過無數次的美好,哪裡能到嘴的鴨子也讓飛了。
兩人討價還價半天,最後許多勉強同意開一盞檯燈,燈光還得是背對她的。縱然如此,也讓她羞得不能自已,一個勁兒地想伸手捂住陳曦的眼睛。
陳曦一隻手將她兩隻手都握住了,按在邊上。許多幹脆閉上了眼睛,眼不見爲淨。他的氣息靠近了,口中呼出的氣是灼熱的,燒的她脖頸跟胸前都是一片火燙。
大抵人的本性就是如此。當對一樣東西產生興趣後,越是禁忌就容易沉迷。小時候想看的電視,學生時代想要玩的電腦遊戲,抓耳撓腮,想法設法都要去。
許多混混沌沌中,發出了一聲難耐的低吟,然後只覺得身上一涼,旋即被火熱的舌頭含住了。她不敢睜眼,身體的感受更加細膩敏感。她聽到自己發出的聲音,連忙手成拳頭,堵住了自己的嘴巴。
這一回,陳曦真是爲所欲爲。他一直都知道他家多多身體柔軟,可切身體會了,才知道她的身體究竟有多麼柔,多麼軟。那朦朧的燈光,爲她的身體蒙上了神秘的美好。他抱着她,親吻,揉搓,舔舐,吸吮,真是恨不能直接將她吞下肚子。
到最後,許多的手已經堵不住嘴巴。一聲聲的低吟,聽到陳曦的耳朵裡面,簡直能將他的理智徹底燃耗殆盡。他看着燈火朦朧中如浮着一團青霧的荷塘月色,在她的雙腳間釋放了自己。
許多的腳心滾燙,那股酥麻熱燙沿着腳心一直竄到天靈蓋。她難耐地叫出了聲音,不等拿手捂住,已經被陳曦含住嘴脣吸吮。
極致的快感之後是一種茫然的空虛。許多知道,這在生理學上有個名詞叫做不應期。她現在大概就處於這樣一個階段。饜足了的男友躺在她身邊,抱着她,輕輕親吻她的嘴脣跟耳垂,低低地喊她的名字:“多多,多多。”
男人的意志是多麼的薄弱啊。交往最初,他還自覺年紀大,要掌控好兩人之間親密的尺度。可等到淺嘗輒止,簡直停不下來,只想分分鐘鍾都與心愛的人耳鬢廝磨。因爲知道不能夠,所以慾望越發強烈。
陳曦先是懊惱自己自控力的下降,隨後又在糾結中寬解了自己。多多也喜歡的,是吧。既然這樣,何必爲這種事糾結。
許多無法否認,她非常喜歡甚至享受陳曦的親吻與愛撫。
她曾經頗爲認真地思考過這個問題,是不是其他青春期的女孩子也一樣,希望男友的疼愛,無論是心理上的還是生理上的。愛的力量其實是一種從生理到心理的釋放過程。按照弗洛伊德的發現,幼兒需要獲得身體上的密切接觸,以此釋放力比多,來得到心理上的滿足與快慰。
她是不是因爲小時候獲得的來自長輩的撫慰太少,所以缺什麼,渴望什麼。
許多微微闔了下眼皮,承受着陳曦落下的如蝴蝶觸上花蕊的親吻。這其實是件頗爲有意思的發現。上輩子,她懷疑自己冷感,連同性諸如摟腰搭背之類的親近舉動都不舒服。遑論是異性,牽個手她都恨不得立刻把人家的手甩到天邊去。
她熱愛胡思亂想,思考了很久以後,決定將這些反應歸因於神奇縹緲的安全感。上輩子她沒有安全感,所以別人即使釋放善意,她依然惶恐不安。這輩子,她對於自身似乎更加篤定了,所以可以接受跟別人親暱的接觸,無論是閨蜜還是男友。就好像《生命的重建》上治療近視的密碼:我的未來勝券在握,我是安全的。
陳曦輕輕地撫摸着她光裸的後背,摩挲着,湊到她耳邊親吻耳垂:“多多,想什麼呢。”
許多無力地搖了搖腦袋,感覺疲憊而舒適,昏昏欲睡。
陳曦安慰她:“睡吧,等到九點鐘,我再喊你起牀,送你回去。”
他沒敢接着待在被窩裡,因爲身體似乎又開始蠢蠢欲動。事後的愛撫再引發第二場星火燎原,多多恐怕會吃不消。她現在就累得連眼皮都睜不開了。
陳曦幫她掖好被子,親了親她的脣角,只留一盞昏暗的檯燈。合上門,自己趕緊去衛生間。靠着令人色與魂授的回憶,他又在花灑下釋放了一回自己。
多多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真是現在就把她娶回家,天天抱在懷裡,逗她開心。
陳姓少年一面憂愁一面歡喜,全然忘了他老人家自己距離法定婚齡還差了兩年多的事實。
許多沒能睡到九點鐘就醒了。陳曦出去時忘了拿手機,結果電話鈴聲一響,許多就被驚醒了。她嚇了一驚,心跳“撲通撲通”的。陳曦也聽到了手機響,鬱悶地一拍腦袋,色令智昏啊。他居然犯了這種低級的錯誤。
他開了房門,一眼就看到了多多驚恐茫然的神色,趕緊過去摟着拍背安撫,接了電話。
這電話必須得接,因爲是警方打來的。
陳曦的車子找到了,已經被改的面目全非,但是車上有定位系統,所以依然能夠認出是他的車。
有意思的是,警方找到偷車賊還是通過一個舉報賣yin piao g的舉報電話。對於這種治安事件,警方的反應一向迅速敏捷。車子則是在一家地下車輛改裝鋪找到的,被重新噴了漆,內部做了非法改裝。
陳曦在車上裝了個看上去像是餐巾紙盒子的行車記錄儀攝像頭。偷車賊一開始不承認是自己偷的。改裝鋪子的人也一口咬定車主當時戴了墨鏡跟鴨舌帽,長什麼樣子,他們不知道。一行有一行的規矩,他們不牽扯人家的事。結果等警察把錄像調出來一看,就什麼都清楚了。
孫強當場就嚇到了。piao g是小事,大不了罰錢。反正他爹媽就是罵死他,也不會真放着他不管。但車子的價值不一樣,好幾十萬的東西,實在不好脫身。他只是奇怪,他也是玩過車的人,自認爲對車子尚算了解。他之前根本就沒在車上發現行車記錄儀啊,更別說打開它了。
陳曦摟着許多笑,親吻她的發頂:“我特意設置了一下,行車記錄儀跟車子是連在一起的,車子一啓動,記錄儀就自動開始工作。我能讓他白糟蹋了我的車子嚒。”
許多有點兒心疼車子。好好的車子,就這樣被折騰了。
陳曦笑着安慰她:“沒事兒,東西再好也是東西。我家多多才是最重要的。他敢打你的歪主意,我就有的讓他好瞧。”
孫強被警察逮到就開始拼命打電話想找人把自己撈出去。可惜他的手機從當天下午開始就陷入了詭異的狀況,一直有那種響了一聲就按掉的電話。一分鐘手機能來五六趟電話。別說找人撈自己出去了,連他的父母還是警方通知的。
陳曦要去警局認領車子,許多想跟着過去,他不肯。他現在恨不得能把孫強的眼珠子給挖出來,哪裡還會讓他家多多再被這人給看到。
他幫許多穿好外套,準備送人回家。許多要穿鞋的時候,突然反應過來腳還是光着的。她立刻想到了之前自己的腳都幹了些什麼,羞得不能自已。陳曦也捏着她白生生的腳丫子,反覆摩挲揉捏。
許多覺得□□,趕緊縮回頭,小聲嗔道:“你怎麼老想這事兒啊。”
陳曦笑着親她的耳垂:“我要是不想,那才真叫麻煩呢。”
許多伸手推他,反駁道:“我看人家也沒這樣啊。”
陳曦不以爲然:“你又沒有看到人家關起門來幹什麼。再說了,人家也沒有我家多多美啊。”
許多跟他說不清白,橫了他一眼,不肯讓他幫忙穿襪子。自己穿好準備下牀時,才發現,她是一路被從玄關抱過來的,腳上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
陳曦笑的厲害,攔腰又把她抱了起來。等到玄關的時候,也不肯放開她,讓他坐在自己腿上幫她穿鞋子。
許多也搞不懂陳曦的心思了。有的時候,他把她當孩子寵,如父如兄如師;有的時候,他又明顯把她當作成熟的女性,如戀人甚至是丈夫。
她看着陳曦,沉默着注視她溫柔的目光。他的眼神,暖暖的,帶着笑意。這大約就是愛吧。每一個人都有多面,沒有人完美無缺。
作者有話要說: 嗯,這一章等到九點更新下一章時再貼作說吧。懇請大家互相體諒。
說一說小陳陳的心路啊。不知道大家是否留意過車禍事件。這件事對小陳陳除了身體上的傷害外,也讓他心理上受到了打擊。一個生龍活虎人生幾乎一帆風順的小夥子,突然被折騰了三年,時刻有腿廢了的危險,內心的煎熬可想而知。最早多多主動向他求助時,其實微妙地滿足了他的被需要心理。然後,時間久了,各種事情的發生,使得他們的行爲初步形成,小陳陳處於被需要的狀態。
另外呢,小陳陳沒童年。這在他跟父親的談話中提到過。他父母並不把他當孩子對待,他很小的時候就被父親帶着應酬接觸方方面面的人。這使得他的童年是缺失的。許多的存在,滿足了那個內心小孩的形象。所以他特別寵多多。
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論,人的一生都被童年影響。
許多的內心成長從前世開始延續,就是一個尋找內心小孩的過程,最初的代替品是許婧家的寶寶,重生初期是許婧跟許寧,甚至從陳曦身上她也找到了部分影子;等到她高中以後,實際上成了她自己。高中階段的多多從某種程度上說是割裂的,新生的她與舊有的她之間存在碰撞。在這個過程中,她成熟,最終實現兩者融合。我一直認爲,接納自己曾經的一切,纔是一個人真正成長的標誌。徹底厭惡唾棄舊有的自己,容易讓一個人變成空中樓閣,思想沒有基礎依託。
嗯,這是作者的胡說八道,表介意啊。
至於小陳陳想跟多多親熱,我真覺得非常正常。二十歲左右原本就是男人慾望最強烈的時候。他又是個目的性與執行力都非常強的人。許多本人對於親熱並不像真正這個年紀的小姑娘一樣恐懼。這是一個他們彼此探索的過程。他倆也不是每天都要啥啥啥,前面說過了,大概一個禮拜兩次的樣子。小陳陳其實已經非常隱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