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初並沒有反應過來那是什麼,夜色太黑,男人身上穿的又是一身墨色,看不清具體的狀況。
可是當前方突然有一羣北漠士兵路過,男人反應迅速的將她帶到一座營帳後躲起來,那交錯的瞬間,巨大透亮的火光彷彿刺痛了她的眼,讓她在低頭的瞬間清晰的看到男人手背上赫然醒目的鮮紅色血液!
瞳孔驟然一縮,被他按營帳後的夏情歡,身子狠狠顫抖着。
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來。
權墨栩蹙眉盯着外面那些走過的士兵,呼吸聲有些粗重,但是清雋的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異樣。
“來不及了。”他側對着她,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嗓音低低的道,“他們每夜這個時候會在這個地方值守,大概小半個時辰之後輪換。到那時的防衛比較鬆懈,我們等會兒走。”
說完才發現,身旁的女人沒有給她半點反應。
正要扭頭,手背上卻忽然被什麼東西砸中,啪嗒一聲,滾燙的液體彷彿透過手背一下子灼燒到了他的心頭。
權墨栩微微一震,轉過去看着她,“夏情歡。”
她空洞的睜着雙眼,眼睛一眨不眨,卻不斷的有晶瑩的液體從眼眶裡流出來,接二連三啪嗒啪嗒的砸落在他手背上。
“你……你不是不要我了,爲什麼還要來救我?”
夏情歡緊緊攥着手心,強行控制着不穩的聲調。
她明知道事實不是這樣的,他怎麼會不要她、怎麼可能不要她,可是當男人身上滴落的血色刺入眼底,她就不可抑制的想要罵人。
爲什麼要來救她……
也是到了此刻,她才知道爲什麼他剛纔不讓她抱他,爲什麼他的聲音會這樣沙啞。
或許那衣裳早已被血水浸透,他怕她察覺到他的異樣,所以纔不願意讓她碰。
這男人的細心,有時候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可他越是這樣,她就越是想哭。
“爲什麼來救我?”
她又咬牙切齒的重複了一遍,指尖掐着自己的手心,指甲深深的嵌入皮膚,可她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的一樣。
“蠢女人。”
他擡手去拂她的眼淚,可是右手上被血染紅,他怕弄髒了她的臉,又改爲擡起左手,動作有些笨拙的給她抹眼淚。
“本王知你膽小,怎能放你一個人?”
“誰說我膽小!”
女人的聲調詭異的扭曲着,想要憤怒的大喊,又怕招來敵人,可又不甘這麼若無其事的說出來,嗓音中絲絲顫抖強烈的壓抑着她的情緒。
“你才蠢,沒人比你更蠢了。既然當日在城牆上不管我,如今也不該來管我。七天七夜的時間我都沒有出事,可見那個冥王並未打算對我怎麼樣……可你爲什麼要過來,這裡所有人都想要你的命,但凡出現一點點的意外,你該怎麼辦……”
像現在這樣重傷,他該怎麼辦,她又該怎麼辦?
內疚自責一股腦兒的竄到了心尖上,成了最無助的也最無力的酸楚和疼痛。
“權墨栩,你這個笨蛋,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