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伯的手臂上還纏着繃帶,看着蘇滿樹和南巧進來,先是問了一聲蘇滿樹,“你小子沒事吧?”
蘇滿樹笑着搖了搖頭,道:“沒事。”
季伯又了吹鬍子瞪眼睛的,瞥了一眼南巧,才說:“沒事就好,下回可別幹不要命的事,想想你自己也是有了媳婦兒的人。”
南巧不解,蘇滿樹這究竟又幹了什麼。
蘇滿樹幹笑了兩聲,倒沒接話,只是跟南巧解釋了兩句,“沒事的,就是北夷蠻人來襲時,我手癢癢斬了幾個,季伯是擔心我受傷。”
南巧已經知道,這次來偷襲後營的北夷蠻人已經全部都被他們西北軍拿住了。她甚至還從唐啓寶那裡聽說,齊王下令,將所有北夷蠻人的活口當衆斬殺,以慰慘死的將士和女眷們的在天之靈。
她很能理解蘇滿樹當時斬殺那些北夷蠻人的行爲,看着他們殘害自己的同胞,是個人都會被激怒的,何況當時她還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蘇滿樹會動手那是再自然不過的。如果,她有蘇滿樹的本事,她也會親手斬殺那些人,爲那些慘死的人報仇。
季水兒手裡拿了很多藥,好像是要出去。她見了南巧和蘇滿樹一臉興奮,“滿樹嬸子,你終於來了,我聽唐啓寶說你身體不適,你好點了嗎?”
一提到“唐啓寶”三個字,旁邊的季伯頓時又吹鬍子瞪眼睛,還瞪了蘇滿樹一眼,教訓季水兒道:“不好好去送藥,在這裡說什麼廢話!”
“爺爺你真兇!”
季水兒跺腳走了,季伯朝蘇滿樹招手,語氣不悅,“既然你今個兒來了,你趕快把那個姓唐的領走,眼不見爲淨。”
蘇滿樹無動於衷,一板一眼地回答:“唐啓寶是上頭安排在醫藥局幫忙的,如果季伯您有什麼意見,直接跟上級說,我不過就是什長,實在是愛莫能助。”
“蘇滿樹!你這個臭小子!你以爲我不知道是誰動了手腳讓姓唐過來幫忙的!哼!”
蘇滿樹只是笑了笑,沉默不語。
南巧很是吃驚,她一直以爲蘇滿樹是不贊同唐啓寶和季水兒接觸的,沒想到他竟然會偷偷地給兩個人制造機會?
蘇滿樹又跟季伯說了兩句話,季伯氣呼呼地把蘇滿樹送走了,跟南巧說:“侄媳婦兒,醫藥局這邊損毀嚴重,你就先將就一下,先跟着水兒去給那些將士們送藥吧。”
南巧點了點頭,她知道醫者父母心,男女大防在大夫眼裡根本就不算什麼,尤其是西北軍營裡,軍醫稀缺的情況下,大部分都是女眷充當醫女,自然更是沒什麼男女大防了。這也是爲什麼當初唐啓寶手臂受了傷,季伯會讓季水兒幫唐啓寶上藥的緣由了。
受傷將士們是住在一個簡單搭建出的大帳篷裡的,南巧跟着季水兒一起端着藥走了過去。唐啓寶立即迎了上來,先是跟南巧說了話,然後順其自然地接過季水兒手裡的藥盤,一路討好。
南巧悄悄地拉過季水兒,總算逮到機會問她關於唐啓寶的事情。
季水兒先是一懵,隨後便說:“滿樹嬸子,我對唐啓寶印象如何,有什麼必要嗎?”
南巧也有些發懵,她沒明白季水兒爲何會這麼問。
季水兒倒是沒有給南巧什麼糾結的時間,直接開口說:“唐啓寶是到我們醫藥局來幫忙的,他只要好生幫忙,我自然是對他印象極好。他若是不好好做活,我定然會告到爺爺那裡去,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季水兒回答的十分認真,沒有半點私心。南巧卻有些傻了,她原本以爲唐啓寶憑藉這次機會能在季水兒面前刷着好感,沒想到人家季水兒大概是年紀小,根本就沒有往那個方向去想。
她看向不遠處正在忙忙碌碌,忙的不亦樂乎的唐啓寶,忽然有些同情他了。
她和季水兒說了幾句話,就到了受傷將士們臨時養傷的帳篷。站在帳篷門口,就能聽見裡面傳來的一些哀嚎聲,應該有些受傷的將士實在是忍不住痛,才喊了出來。他們又怕影響到其餘受傷的人,只喊了一聲,又硬生生地嚥了回去。
季水兒掀了門簾,南巧跟着她一起走了進去。
帳篷裡受傷的將士大約有四五十個,有許多醫藥局的婦人都在這裡照顧他們。
季水兒告訴南巧,“住在這裡養傷的將士們,都是受傷很嚴重的。那些受了輕傷的將士們,都已經回到了軍隊裡,並沒有留在這裡。”
南巧只看了帳篷裡的將士們幾眼,頓時就覺得心驚肉跳的。這裡養傷的將士,除了腹部、胸口還有腿受傷的,剩下有好幾個都是少了胳膊少了腿的。有些人已經清醒過來,盯着自己的斷臂斷腿發呆,還有些人依舊處在迷迷糊糊中,哼哼呀呀地喊着疼,但大概是常年生活在軍營裡習慣,讓他們不願意去影響他人,所以基本只是迷迷糊糊實在忍不住了時才叫一兩聲的。
南巧看着他們的模樣,忍不住跟着痛起來。那些來偷襲的北夷蠻人實在是太可惡了,竟然如此殘害他們。
她跟着季水兒給幾位將士換了藥,這時有婦人端了米粥過來,分給將士們吃。南巧注意到,坐在角落裡有一位沒了半截腿的將士,一動不動,說什麼也不肯吃麪前的粥。
那位將士面前的端着粥的婦人勸他,“兄弟,你把這碗粥喝了吧。你還受着傷,又不肯換藥又不肯吃東西,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許久之後,那位將士終於開口了。他說:“營地裡現在是什麼情況嫂子應該比我清楚,藥材庫和糧草庫都被毀了。如今還沒進入臘月,眼瞧着離開春還有兩個多月,這些糧食藥草哪裡夠用。反正我已經是個廢人了,就把我的那份讓給別的兄弟他。他們多吃一口飯,多用一次藥,就能繼續上戰場殺敵,就能把我那份殺回來了!”
旁側的雞碎肉告訴南巧,這位將士在與來偷襲的北夷蠻人戰鬥時被砍掉了一條腿,除了他昏迷是被上過藥,他清醒之後就一直這樣固執,不配合,說是要把那些稀缺的物資留給有需要的人。
季水兒還說:“最讓人發愁的是,有這種想法的將士可不止他一個。那些個斷了胳膊腿的將士們,都是這樣說的,也是這般做的。他們寧願死,也不要再浪費營地裡的任何物資。”
南巧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和蘇滿樹他們這幾日吃的東西並不豐盛。她原本以爲只是因爲大部分的營地被毀了,所以食堂人手不足,纔會只做了那些吃的,現在才後知後覺地知道,竟然是因爲營地裡的糧食已經不足了。
季水兒氣憤不已地說道:“那些該殺千刀的北夷蠻子,實在是太過分了。他們帶不走的東西,一律都燒燬了,我們營地裡只搶奪回他們搶走的那一部分。”
南巧知道,如果沒有糧食,他們將要面臨的就是生存的大問題。這個冬季又如此嚴寒,或許比往年要更加漫長,要是熬到明年開春,實在是太艱難了。他們西北邊疆又地處偏遠,如今又下了這樣的大暴雪,從外面運來糧食救急,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南巧憂心忡忡,季水兒安撫她,“滿樹嬸子你別怕,我們西北軍營雖然面臨此等困境,但是齊王殿下如今就在營中,肯定有辦法解決的。我聽聞齊王殿下已經召集了將士,準備先從細西北的幾個富饒的鎮子上徵調些糧食過來的,我們的問題一定會解決的。”
南巧想着,如果糧食短缺的問題要是真能夠解決,那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可是,那邊那幾位拒絕醫治拒絕吃飯的將士還是那麼固執,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勸他們。
她看了一圈,發現有幾位相熟的婦人並沒有在帳篷裡,便好奇地問了季水兒。
季水兒猶豫了一番才說:“那幾位嬸子,去了。”
去了?去哪了?難道是?
南巧不敢往下想,想等着季水兒往下說,說去別的事情。
季水兒點了點頭,告訴南巧,就是沒了的意思。“幾位嬸子是在護着醫藥局的藥材時,被那些可恨的北夷蠻子殺了的。”
她頓了頓又說:“藥材庫那邊是受損最嚴重的,負責藥材庫的鄭嬤嬤,也去了。”
鄭嬤嬤?就是一直不苟言笑的鄭嬤嬤,她竟然去了?
“滿樹嬸子,我聽聞你是從鄭嬤嬤那邊過來的,今日是鄭嬤嬤下葬的日子,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南巧點了頭,把手裡的活先交給了季水兒,自己匆匆忙忙地朝着藥材庫那邊跑去。
鄭嬤嬤雖然平日裡不苟言笑,但是對她還是很不錯的,她想去送她一程。
南巧跑到藥材庫時,整個人都有些傻了。她眼前哪裡還是什麼藥材庫,這裡已經被夷爲平地了。地上的雪都看不見了,全都是黑乎乎的一片燒焦後的痕跡。
有婦人看見南巧過來,跟她打招呼,“蘇什長家的,你來了。”
南巧說:“我剛剛聽說鄭嬤嬤的事情,我想來看看她。”
那婦人嘆了一聲,抹了一把眼淚,說道:“鄭嬤嬤當時爲了護着我們這些人,讓我們快點逃,最後、最後死在了那些蠻子手裡……今日是她下葬之日,你過去看看她吧……”
南巧點了點頭,朝着婦人指的一個臨時帳篷走了過去。那個帳篷很是簡陋,比程新月他們什隊的帳篷還要簡陋。
她剛走到附近,又遇到了以前一起在藥材庫的一個嫂子。那嫂子知道她是來看鄭嬤嬤的,好生提醒了一句,“蘇什長家的,齊王殿下正在鄭嬤嬤那裡呢,這會兒進去可能不大方便。”
南巧一愣。
齊王殿下?晉安哥哥?他就在那個簡陋的帳篷裡面?
“嗯,”跟南巧說話的婦人點了點頭,小聲提醒她,“因爲這次北夷蠻人來偷襲軍營的事情,齊王殿下剛剛大發雷霆,聽說是營地守衛出了紕漏,而且之前有人提出來過,竟然沒有被重視,才導致如此嚴重的後果的。反正,我們剛纔在裡面被嚇得都不敢喘氣了,這不逮了機會就溜了出去,不然可能會在裡面被憋死的。”
南巧謝過這位嫂子,站在帳篷外猶豫了很久,最終轉了身,離開了。
她只能遺憾自己沒送趙嬤嬤最後一程。
晉安哥哥,你知道嗎?月兒剛剛與你,只有一簾之隔。月兒過得很好,月兒嫁了一個天底下最好的夫君,你可以放心了。
晉安哥哥,請你就一直認爲月兒已經死了吧。活着的月兒只能給你帶來滅頂之災,只有死了的月兒纔會乾乾淨淨。
對不起,晉安哥哥!
永別了,晉安哥哥!
“南巧妹子來了,是來送鄭嬤嬤的嗎?你這是要離開了?”路上有相熟的婦人跟南巧打了招呼。
南巧朝她點頭說:“嫂子安好,我已經看過鄭嬤嬤了,現在要回去了。”
“回去吧,天冷路滑,路上小心。”
“嗯,謝謝嫂子叮囑。”
兩人相互告辭,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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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
“殿下,您剛纔說什麼?”田中寶看着身前突然駐足的齊王殿下,十分不解地問。
齊王殿下慌忙地掀開眼前帳篷的簾子,向外張望。一片燒焦的空地上,什麼都沒有。
他剛纔,明明聽到了月兒的聲音,絕對沒有錯,那是千真萬確的,月兒的聲音!
齊王不信邪,匆忙擡了腳步追了出去。外面站着幾個婦人,都是忙碌着,看見齊王殿下,立即俯身行禮。
齊王把所有人都看了一遍,沒有,沒有,沒有他的月兒!
是啊,這裡是西北軍營,地處偏隅,怎麼會有他的月兒呢?是他恍惚了,是他錯覺了,是他還妄想着月兒還活着。他的月兒已經死了,他再也找不到月兒了!
南巧回到醫藥局這邊後,就安心地跟着季水兒一起照顧這些傷兵。傍晚的時候,天色還沒有黑,蘇滿樹便來接她了。
他來的時候,身上落了一層雪,掀開門簾進門時,還隨手撣着身上的雪。南巧靠近他時,他立即就開口阻止了,“我身上全是寒氣,你把棉大衣穿好了再過來,免得着涼了。”
南巧這才知道,外面竟然下雪了。
大雪無痕,厚厚的一層,掩蓋了北夷蠻人所有的罪行,但是留給他們的傷痛卻依舊還在。
南巧不知道糧食的問題最後是怎麼解決的,她想可能是齊王殿下的辦法起了作用,反正他們吃的東西變得豐盛了,大家都能填飽肚子了。
帳篷裡的那位斷了腿的將士最後還是去了,他去的時候一點痛苦都沒有,還笑着跟他的戰友們說:“兄弟們,日後上了戰場,一定要把我的仇報回來!”
南巧在旁側,忍不住哭了。
這纔是西北將士,這纔是西北邊疆的好男人!
她曾經在京城中過的那些錦衣玉食的生活,都是這些將士們用血用命換來的!沒有他們,別說皇親國戚,各大士夫高官,就連皇帝都不過是個喪家之犬,只會成爲北夷蠻人刀下的冤魂野鬼!
可是,他們用血用命換來了一切,卻連足夠的糧食和藥材都無法提供給他們,甚至還讓他們主動做出犧牲,留下物資供養其他人!
南巧不知道能說什麼,她什麼也不能說。因爲齊王已經很努力了,西北邊疆的將士們也知道,他們愛戴的齊王殿下已經很努力地爲他們打算了。
可是,殘忍的事情,就是這般無情。
因爲北夷蠻人的偷襲,營地裡的氣氛一直都很低落,有很多將士在這場偷襲中喪了命,也有將士在這場偷襲中失去了妻子孩子。
南巧他們什隊算是幸運的,住的大屋子沒有被燒,他們什隊也沒有人受傷。但是,即使是這樣,沒有人能高興的起來,就連一向活潑好玩的小蘿蔔頭年陶,都安靜了不少,從來不敢亂鬧了。他或許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他知道,大家都在悲傷。
這種悲傷失落的氣氛,直到進了臘月,也一直都沒有消散。
進了臘月,就代表着,要過年了。
這是南巧在這裡的第一個新年,她雖然情緒依舊很是失落,但是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失落下去。畢竟,她還活着,蘇滿樹還活着,她周圍的人都還活着,她必須要打起精神來。
過年了,就是新的一年,他們要面對的就是新的一年。
最近一段時間,大概是因爲北夷蠻人的偷襲之事,蘇滿樹他們變得忙碌了起來。除了每日的正常練兵之外,他們還按照什隊編制,進行輪流夜守,就跟上次在什隊裡一樣。
蘇滿樹不放心南巧一個人睡,就把她交給了吳嫂子,讓她們兩個人和年陶一起作伴。
南巧推他,笑着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你有什麼不放心的?再說了,我和吳嫂子之間只隔着一個氈簾,有什麼事吼一聲就行,我至於搬過去嗎?”
蘇滿樹笑着摸了摸她的頭,有些擔憂道:“我是怕你害怕。”
南巧知道,蘇滿樹這一段時間以來,每天都陪在她身邊。早上會送她去季伯那裡,傍晚會過來接她,晚上更是寸步不離地守着她,還擔心她會做噩夢。
她其實並沒有真正目睹北夷蠻人屠殺的場景,她除了在寒冷的井裡受了些罪外,倒並沒有怎麼樣,後來的夜晚裡也沒有做噩夢。
蘇滿樹叮囑了南巧很多話,最後還是不放心的走了。
吳嫂子實在是看不過眼了,忍不住打趣道:“滿樹兄弟,你不過就去一個晚上,也不是白日裡見不到了,怎麼就這麼依依不捨的?!哎呀,真是羨煞旁人!”
南巧紅了臉,但是她又不想讓蘇滿樹爲難,便護着他說:“嫂子,是我不捨得滿樹,不是他不捨得我。”
吳嫂子笑了起來,也不在打趣這對小夫妻了。
南巧把蘇滿樹送到門口,跟他念叨,“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胡亂逞能自己一個人去做。”
蘇滿樹被她念叨的頻頻點頭,眼眸裡卻全是笑,整個人十分的高興。他低頭親了親南巧,又把她抱進懷裡,說道:“有朝一日,我蘇滿樹竟然也會在出門前,有人來細心叮囑了。”
南巧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心疼了起來。她竟然不知道,蘇滿樹原來是這麼期待有人能在他出徵上戰場前叮囑他注意安全的。他十歲入軍營,在戰場上摸爬滾打,生裡來,死裡去,他也曾羨慕過別人有親人有家人。
南巧抱着他,心中默默地說:“滿樹,是我以前不夠好,以後我會做的更好的。”
蘇滿樹走了,大屋子裡只剩下吳嫂子和年陶了。吳嫂子哄年陶睡覺,她無事可做,又想到要過年了,便準備給蘇滿樹裁一身新衣服。
她以前是用尺量過蘇滿樹的尺寸的,現在更是用身子量過了,自然知道他的身材有多好。
她藉着油燈先是選了布料,然後一剪子一剪子的裁了出來。吳嫂子過來一看,便知道她要做新衣裳了。
南巧見吳嫂子哄好了年陶,便拉過吳嫂子,跟她打聽起營地裡過年的事情。
吳嫂子說:“弟妹啊,你第一年嫁過來,可能會有些不適應。我們營地裡過年,可趕不上你們老百姓普通人家過年熱鬧。我們呀,往年會在過年當天吃上一回豐盛的肉,多數時候都是羊肉,也有兩年還有豬肉牛肉的。不過……”
吳嫂子垂下眼眸,嘆了一聲,繼續說:“今年北夷蠻人來襲,這營地裡白事這麼多,糧草吃食又緊缺,或許不會像往年那般豐盛了。”
南巧聽着聽着,心中便莫名有了痠痛。這些辛苦了一年的西北邊疆將士,竟然一年到頭才能吃回好的,這般不容易。
難怪每年過年,她給晉安哥哥寫信問他爲何要留在軍營過年時?晉安哥哥回信道,“與將士同甘共苦。”
原來,竟然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