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師父抱抱

小時候的阿梨常常生些莫名其妙的怪病。是以,司醫神君也曾多次被請到司命府上,他對她還是頗爲熟悉的。

她在他面前很是頑劣不堪,常常將他捉弄地哭笑不得。更有甚者,她除了抗拒不該吃的藥,有時候還會偷吃一些她自認爲味道微妙的藥。可那樣做的後果,雖不至於讓她有什麼大礙,而他卻被牽連得慘烈了一番...

有一次,她因爲吃錯了藥,兩顆深黑的眼珠竟變成了紅色,還不停地流淚。司命爲此,與他很是翻臉了一遭。導致他歷劫時,投胎成了御醫,且有一種欲罷不能的戀藥癖...

他逢藥便吃,明知道有毒也控制不住。終於有一日,他在爲皇帝送□□的路上,情不自禁慾將那藥淺嘗則止,誰知卻一口氣吃了個精光。

後來,他見了皇帝非但交不了差,還藥性發作,不由自主地情潮澎湃,竟在太監面前公然調戲皇帝,有多不成體統,已是不堪回首。

當真相水落石出之後,皇帝念他因吃錯藥不得已而爲之,便判他□□六十載,

剝奪吃藥權利終身...

就那樣,一個戀藥癖御醫,抑鬱寡歡地在大牢裡度過餘生...

即便歷了那樣痛不欲生的劫,回到天界後,他對她還是說不出的喜愛。因爲,他有個不可告神的秘密...

“阿梨,你知道嗎?月老那裡很好玩呢,尤其是他的鬍子,若做成雞毛毽子,威力簡直難以想象。還有,他那裡有很多紅線,躲在下面吃東西才香呢!”

“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就那樣,阿梨在司醫神君的暗中扶持下,拔了月老的鬍子,而他也不留痕跡地躲過了一場頗不滿意的姻緣...

直到後來,阿梨漸漸長大,也不知是她身體忽然強健了還是怎的,司命很久未請他來爲她看病,久到阿梨已被丟下了誅仙台,成了魔王...

往事已如雲煙,現下,已有兩年不得與她相見,也不知她是否還記得那個任其捉弄,只要他師父不在,便協助她上房揭瓦的司醫神君

她是會允許他的求見還是直接二話不說,就毫不留情地將他拿去咔嚓了?

即便將阿梨的意願擱在一旁,而他畢竟是神仙,是否有魔兵肯去爲他通報一聲呢?

如若見不到阿梨,魔界衆將便羣起而攻之,他又當如何呢?他立於魔界之外,頗有些忐忑不安地猶豫再三,徘徊了半響,也不知如何下腳!

正當他一籌莫展之際,偏巧被前來捕捉神仙的魔將發現。那魔將因放跑了傾畫沒多久,正苦於抓不到足夠數目的神仙將功補過。

此時,竟有送上門的落網之魚!那魔將見了司醫神君,萬分驚喜,二話沒說就將他抓了起來。

按說司醫神君的法力應該在那個魔將之上,偏巧他苦於求見阿梨不得法,被抓去相見倒不失爲一個妙計…

阿梨將司命帶回魔界,情急之下,她不假思索地用內力去爲他療傷,可就在一股魔力注入他體內的那一刻,將將包紮好的傷口登時崩裂。傷口四處的鮮血還未止住,一口鮮血又從司命的口中噴了出來…

她忙停下來,思索了片刻,方意識到,魔界術法越是高強,遭到體內異類術法的衝擊便越強。反過來,師父也是一樣,她沒辦法像去救魔兵魔將那樣去救他,魔力融入他的體內,也會另其反噬…

她眼見着他面色蒼白,氣息越來越弱,急得險些再次走火入魔。幸好,魔界不比天界,那裡的魔氣時刻爲他們護身,保持他們神智的清明…

她一個人在屋內來回徘徊,冥思苦想到幾乎要絞盡腦汁,自己該如何做才能救師父呢?去抓一些神仙,逼着他們將仙力傳給師父,可會助他好轉呢?

情急之下,有病亂投醫,一念至此,她匆匆推開房門。先前抓的神仙都已泡了酒,恐怕這會兒不是沒命,就是醉生夢死,根本不中用了。她不得不去尋那些魔將,看看他們是否捕捉了新鮮的神仙?

她將將向外邁出幾步,便碰上抓了司醫神君的那名魔將!他正欲將其拿去泡酒,阿梨在他後面,急切地喊道,“且慢,這個神仙本王有用處。”

魔將立刻折回施禮,心中暗喜,看來此次抓的這個頗有分量,“屬下遵命!”

“可還抓了其他新鮮的神仙”

“啓稟魔王,還有十幾個關在蒸籠裡,將將清洗乾淨,就等着您的酒引熏製呢。”

“將他們一併提上來吧…”

魔將領命下去,急匆匆地去提那幾條神仙。阿梨這才擡起模糊腫脹不堪的雙眼,仔細一瞧,她的臉剎那間變了顏色,繼而眸中閃過一絲驚喜,“司醫神君?”

“不錯,阿梨竟還記得小仙,哈哈,我可是來幫你的…”

阿梨忍不住一聲苦笑,“我該信你嗎?”天界的神仙哪一個不盼着她挫骨揚灰?如今竟有人口口聲聲說要幫她?簡直天大的笑話!

不過,他們與魔界多麼不共在天,水火不容暫且擱下,司醫神君是否可以看在師父乃是天界上神的份上,救他一命呢?難道就因爲他是自己的師父,也要一同被牽連不成?

阿梨放低了聲音,對他抱有那麼一線希望,畢竟曾經的他對自己也算不錯,也曾任由她將不願吃的藥糊了滿臉。那時的他對她的無理取鬧從來是溫柔地一笑而過。

阿梨皺着眉頭,急聲問道,“你且說說,如何幫我?”

“適才,你是不是想要提神仙上來?逼着那些神仙將內息都傳給你的師父?”

“正是…”

“聽聞他傷得極重,那樣做不僅會害了其他人的性命,你有沒有想過,你師父會怪你?司命最在意的就是人的壽命,他是斷然不會以命換命的,讓不該死的提前死掉...”

阿梨聞言,冷聲道,“那又如何?我現在只想讓師父醒來,親口問他一些事情,其餘人的死與不死都不關我的事!”

見阿梨執意如此,司醫神君語重心長道,“你可知道,你師父乃是上神之軀,根本無法接受不同神仙的內息!神仙與妖魔不同,魔亦或是妖可以靠吸收他人陽氣恢復元氣。而每個神仙的內息都有所不同,多個神仙的內息不可能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就彷彿多種不同類型的血液混在一起,若不凝滯,也會雜亂無章。而若是各種氣息在他體內排斥,那便會導致急火攻心,你的師父就無法再救了!”

以阿梨對內息排斥的領悟,她深知司醫神君所言並非沒有道理,她握緊拳頭,怒道,“若是沒有法子,你與那些神仙就都去泡酒吧…”

司醫神君心中一悸,急切地搖頭,“也不是沒有法子,除非…”

“除非什麼?”阿梨一把揪住他喊破了嗓子的喉嚨,“你若再賣關子,休怪我不顧昔日情面…現在就將你泡成燒酒!”

司醫神君蹬了蹬腿,用沙啞的聲音支吾道,“你這樣揪着我,我該…如何…開口?”

阿梨意識到自己的過度激動,努力平復了心火,手慢慢鬆開,她後退了一步以示忍讓,只聽司醫神君又道,“除非,將一人的至純仙力,傳給你師父。而並不是什麼樣的仙力都可以,那仙力一定要強,足以與司命昔日仙力相抗衡。”

阿梨蹙眉,做沉思狀,“天界與師父的法力相比肩的倒是不少,像天帝、戰神、還有云明師兄、老君…等等!”

她在傷雲明師兄時,尚未走火入魔到巔峰的地步。以他的法力,這會兒恐怕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他會去救師父嗎?恐怕指望不上,也來不及指望。至於其他神仙,師父昔日並未給他們留過一點情面,更是想也別想!

更何況,如今所有的神仙都一心想要對付她,對付魔界。司醫神君此行也正是這個目的吧。或許,他要幫師父是假,趁機除掉她纔是真…

阿離只覺得某些事當真譏諷不堪,他如若知道她會這般輕而易舉地成全他們,該心花怒放呢?

這又是天帝的詭計?既然雲明師兄已經醒來,他便不難得知她修習仙法所會遭到的反噬。他這纔派司醫神君將這個法子告知她,他們會袖手旁觀司命的死活,坐等她去修習仙法,去救他。不費一兵一卒,就可以等到他們想要的結果…

就如曾經爲凡人時,她如果拼命地努力,會修習到一點仙法。而彼時的那點仙法過於低微,不足以另她遭到劇烈的反噬。即便如此,修成一點點仙法之後,她也會莫名其妙地大病一場,久久不曾痊癒,直到仙法全部傾盡。

這會兒自己的魔力無比強大,若是再修成深厚的仙法,兩股力量相斥,後果又當如何呢?也許,就在她慘遭反噬而亡之前,救了師父!又或許,來不及救師父,她就那樣魂飛魄散了吧…

阿梨經過一番思索,臉上依舊似笑非笑,“既然是天帝派來的,就留下來看看你想要的結果吧…”

司醫神君爲之一徵,被一語戳中心傷,面色刷得赤紅不堪,“阿梨,你…”司醫神君想要辯解些什麼,可又有什麼資格辯解呢

“既然無言以對,就不必再說了…不過,你記得傳話給天帝,對你們造成威脅的是我,其他魔界子民只是過着平常的生活,並無對你們天界做過什麼,若沒有我的命令,那些神仙也不會被抓,他們與你們並無威脅…”

司醫神君又張了張口,可支吾了片刻,終究是無言以對。阿梨也不想聽他囉嗦些無用的,只命魔將帶他下去,好生伺候。

在她眼裡,他與其他神仙並沒什麼兩樣,即便從前也曾慈眉善目過!

如今,只有他所說的才能救師父,她不敢耽擱…

魔界的人聽說魔王接下來的日子,都要閉關,也不敢過多詢問。只是繼續努力修煉,隨時等待她的號召。

就那樣,阿梨獨自一人帶着司命,在山頂修煉,她設了一層堅不可摧的結界,除了允許阿蘿前來送飯,其他的連個蚊子也不放進來。

阿梨此時的魔力強大到什麼地步,她自己也不清楚,她只知道與凡人時大不相同,對任何術法的領悟都特別快。再加上司醫神君所帶來的那本仙法秘籍供她修煉,她學得即便很吃力,可畢竟憑着悟性與決心,一點點學會了。

司醫神君送給了她幾粒丹藥,可以暫時剋制她的急火攻心,在仙法融入體內的那一刻,她除了身上難以形容的焚燒疼痛,也並未走火入魔…

然正如想象那般,仙法修習的越多,灼燒般的疼痛便要加深幾分。她若痛的委實受不住了,便點中自己的眩暈穴道,那樣可以使她失去知覺半個時辰,麻痹難以忍受的痛苦,醒來後再繼續修煉,便不至於發狂。

眼見着師父就要沒有了氣息,一切幾乎要來不及,她不得不掐斷自己的幾根神經,對疼痛也便少去了不少知覺。因爲暈倒的法子會浪費時間,只有真真切切地去忍着。

那一日,她感覺到自己的四肢彷彿都要爆裂,低頭一瞧,竟有白煙相繼從她的百骸冒出。她雖然覺得,此時的仙法還不足以與師父當年相抗衡,可她委實不能再等下去…

那些仙法之所以能強行在她的體內暫存,是在司醫神君的仙丹作用下,魔法與仙法兩股力氣平行排列,不相互碰撞。而隨着她體內仙法越來越盛,與魔氣碰撞的機率越來越大。那種排斥與腐心蝕骨的反噬也越來越強烈。

她的身體再也容不下任何仙法,而那已然存在的仙法就要在下一瞬,與魔力撞擊在一處。她再不去救師父,恐怕就那樣白白倒下…

事到如今,也只能爲之一搏了…

她服下最後一粒綠色丹藥,是司醫神君囑咐她在最後時刻穩住心神用的…

她將仙法源源不斷地度入他的體內,同時咬緊牙關,極力去控制魔力並不溢出。這樣的做法萬分難耐,差之毫釐,他與她都將不復存在…

痛苦難耐顯然超出了阿梨的想象,她脣角留着因咬斷牙齒而滲出的血,眼看着最後一股仙力尚未度入他體內,他竟提前睜開了眼…

見師父望着自己,數次動着脣瓣,欲說還休,她忙傾盡全力將餘下仙力試着度出,可是卻被生生反彈了出去!她就那樣跌倒在地,擦出火光點點,灼燒了她不被察覺的手臂!她只覺得自己下一刻便要整個燃燒起來,可還是艱難地爬至他的身邊,跪了下去,急切地問道…“師父,你在說什麼?”

“梨兒,聽說你抓了好多神仙?”司命再次緊閉上雙眼,手指嵌入手心,並不去看她此時看似可憐的姿態!

她低着頭,竊竊地答,“恩…”

“可是都殺了?”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阿梨默了默,點頭道,“是的,師父!”

初初甦醒的司命頭腦並不清明,他頓覺胸口絞痛不堪,即便明知道是那樣,在她親口承認的那一順,還是難以接受,他依舊失望地閉着眼,不願去看她,也不願再理會她現下是什麼樣子…“你…真這個孽徒,不要...再叫我...師父…”

“師父…?”

這一次,不似以往,無論她如何喊他,他都沒有再應…

阿梨嘴角的血越流越多,他永遠都不曾得知那時的她含着笑。見師父已不理她好一會了,她以爲那樣的時候她總有辦法的…

她不知經過了怎樣的掙扎方站了起來,亦如以往那樣毫不客氣,爬坐在他的腿上。原來另天界聞風喪膽的魔王與那一隻頑徒,在他面前並沒有什麼兩樣,她將他的雙手環住自己,“師父,徒兒給你抱抱,便不會痛了…”

感受到她又淘氣了,腦海中那個偷食月老蜜餞的小混蛋又浮現出來,心中有那麼一瞬的異樣使他舒緩了幾分怒意,可他依舊閉着眼,這樣弒殺成性的她再也不值得他那樣去疼惜。即便他再不願意相信,可傳言中的竟都是真的...

一念至此,他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有幾分嫌惡他想去掙開環着她的雙臂,而那雙臂緊緊地被她抓着,那隻孽徒竟有這麼大的力氣她的小手牢牢地握住他不放…

他很不服氣地反覆試着掰開她的小手,直到那一刻,一股血沿着她的脣角流了下來,他被手上的涼意驚的一個寒顫…

她那雙緊抓着他的雙手終於被他分開,而她再沒有了氣息…

46.坐臥難安26.相生相剋14.仙資盡失22.素食妖怪3.年幼初遇28.師父抱抱65.番4-喜從何來35.魚香蝦絲18.香氣四溢11.追悔莫及66.番5-內丹粉碎43.吸血淤泥40.妖怪師叔57.四處留情24.禮尚往來49.天馬行空57.四處留情66.番5-內丹粉碎18.香氣四溢40.妖怪師叔26.相生相剋49.天馬行空67.番6-一舉三得19.荒誕謊言29.不辱使命29.不辱使命9.愛屋及烏71.番10-何方神聖54.四海八荒58.元神歸位53.霸王上弓49.天馬行空58.元神歸位47.家有嬌妻63.番2-神仙妖怪22.素食妖怪27.窮寇莫追43.吸血淤泥2.大逆不道12.獨孤求敗39.如膠似漆59.鬼魂傳說31.草木皆餅38.真真假假7.匪我思存19.荒誕謊言9.愛屋及烏2.大逆不道63.番2-神仙妖怪41.久別重逢56.奇藥仙書10.各顯神通61.滄海桑田(正文結局)40.妖怪師叔7.匪我思存25.以牙還牙58.元神歸位23.又見桃林17.一朵祥雲47.家有嬌妻25.以牙還牙2.大逆不道55.臥虎藏龍49.天馬行空11.追悔莫及48.冷暖自知5.上房揭瓦10.各顯神通27.窮寇莫追31.草木皆餅66.番5-內丹粉碎36.釵橫鬢亂57.四處留情50.命中註定2.大逆不道70.番9-花樣妖精11.追悔莫及32.悔之晚矣13.歪打正着1.有匪君子71.番10-何方神聖61.滄海桑田(正文結局)25.以牙還牙62.番1-黑白無常64.番3-南轅北轍53.霸王上弓27.窮寇莫追39.如膠似漆17.一朵祥雲34.虎視眈眈53.霸王上弓67.番6-一舉三得28.師父抱抱8.六神無主5.上房揭瓦3.年幼初遇6.情之一字69.番8-一個包子19.荒誕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