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周少瑜而言,攻打這種防衛力量都是當地人的城池是很糾結的事情。
打個不大恰當的比方,異族入侵的時候,爲什麼會引起那麼多的反抗?即便不反抗,心裡頭也埋藏恨意?
其中固然有國與民族的思想,然而不可否認的是,其中還有血仇的存在。
異族入侵,永遠伴隨着無休止的殺戮,殺戮也就代表着血仇,即便在高壓之下,會讓民衆不得不屈服,但只要有機會,勢必會反彈。
顯然現在這種情況也是如此,就拿靖縣來說,路家招募的士卒,除卻精銳都是這些年收下的家生子,對路家的忠心度也很高,但普通士卒,都是從百姓中招收來的。
而一打仗就會有死傷,這種事情無論如何都無法避免,這也就意味着,靖縣城內,有着不少家庭的青壯是死在周少瑜的部隊之下,好在人數並不算多,萬能的宣傳隊也開始工作,將罪過都集中在路家,多管齊下,也出不了什麼亂子。
但這府城一旦強攻,可指不定死多少,一旦死的太多,往後的管理工作就不會那麼好開展,周少瑜又不是異族,也不會整什麼強壓政策,所謂人心不足蛇吞象,有時候吧,你往死了壓,人家還不敢做什麼,你施仁政,好言好語,反而壯大膽氣。
人少還無所謂,人多的話,樂子可不小。
不過攻肯定是要攻的,只是期望目前還願意提起武器反抗的人要少一些。
其實還有一個更好的辦法,就是將宣傳基本完畢的那四千多俘虜直接給放回去,這樣一來,三家族就坐蠟了,你開城門還是不開城門?
開,天知曉裡頭有混多少內應,那麼保險起見,還得調一波人先嚴加看守。不開,好麼,不怕城內直接內訌?
古時的戰爭,其實這樣的用法很多,尤其是異族入侵的時候,只不過有所差別。
如果周少瑜用,無需人押着,直接送過去就是,縱然一系列宣傳下來,不可能所有人都接受新的觀念,但效果總歸是不錯的。而異族入侵,則是壓迫俘虜走在第一線,從而讓城內的防衛有所顧忌。
不過往往來講,城內守將爲顧全大局,大多隻能被迫選擇無差別攻擊。所以三家族家被逼無奈之下,很可能也選擇這一項,從而將那四千餘俘虜從城牆下逼走,這樣一來,他們的名頭就真臭了,絕對會引起巨大的反感,那時候再攻打,絕對輕鬆的多。
然而周少瑜終於不是梟雄的性子,這種很可能妄送大量無辜性命的法子實在執行不來。索性現在情況也差不多,還是直接攻打罷了。
東風吹,戰鼓擂,衝鋒的號角響起,周少瑜身先士卒衝鋒在前,膽子簡直不要太大,其實周少瑜心裡也有譜,若這城池真是硬角色,他傻了纔會帶頭,冷兵器戰爭當中有燧發槍護身,自然挺無解,但這是攻城誒,一個圓木砸下來,那還了得?周少瑜又不是鐵打的,一個不好被砸中,鬧不好直接嗚呼哀哉。
何苦來哉麼不是,這麼多妹子呢,齊人之福都還沒享受夠,就這麼掛了多抑鬱。
總將的帥旗衝鋒在前,衆將士頓時士氣高漲,很簡單的道理,頭頭都捨得不要命的衝了,他們哪裡還有不衝的道理?爲啥古代皇帝一旦御駕親征就會士氣大振,一樣一樣的。當然了,後者還有個優勢,有啥戰功,皇帝看在眼裡,努努力直接就升官了。
幾千人一衝鋒,壯觀還是挺壯觀的,起碼在城牆上居高臨下一瞧,很有那麼一回事。眼睜睜看着一架架雲梯架上來,守城士卒有點懵,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咱們這是直接投降還是打?反正大多心裡頭是不願意的。
好死不死的,屬於三家族的幾位主將全都回去開緊急會議去了,嗯,也就是商議是逃是降。在場的副將,也不過是主家信任的家生子,臨時接管防務。
很不湊巧,如今正在城頭上負責的副將,正好是會議當中叫囂死戰到底的主,作爲其信任的家僕,想法自然也受到主子的感染,自然要隨着主子走,眼尖人家都開始爬梯子了,結果一瞧,好傢伙,都是木頭麼?都不帶動彈的?
“混賬東西,你們這些狗崽子趕緊給老子動起來!”副將氣的不行,拿起鞭子就開始抽人,三家族在府城積威甚久,哪怕只是一個家僕,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忍受,然而還是沒有人動。
誰都不是傻子,若是想動,早有人動了,不會現在還默默看着人家往上爬,人家這麼生猛衝上來,怎麼守?誰一反抗,不是找死是什麼。
惹不起,總躲得起吧,人家都打上來了,你還能蠻橫多久?於是呼啦啦的一個個扭頭就往城下跑,人家說了,只要打上來,往後退就成,咱們回家關上門窗總可以的唄。
“都給我站住!”副將急了,佩刀一抽,當即就砍死一個從自己身邊逃跑的人,然後舉着刀還要追人再砍,同時喊道:“怯戰者殺無赦!都給我回來!”
這砍人砍的有點突然,這會兒大夥都開始準備跑了,擺明了大勢所趨,不是砍人就能阻擋的,然而這麼一做,卻是更加的引起衆怒,城池都要破了,你還能囂張多久?
“弟兄們,宰了他!”一個壯漢帥先拔刀,有人帶頭,早看不爽的大有人在。
看着幾十人直接圍了上來,副將這才慌了神,作威作福久了,何時會想到他們也是會反抗的?數聲慘叫,再無聲息,等人羣散開,早就變得血肉模糊。
率先衝上城頭的周少瑜有點懵,這些人直接全部逃掉一個不剩到好理解,也算是情理當中,可爲啥地上還躺了一個血淋淋的傢伙?瞧模樣,居然還沒有徹底嚥氣,也算是生命力頑強,不過瞧他身上的穿扮,估摸先前的位置也不算低。
“安息。”周少瑜也不客氣,直接上去補了一刀送他上路,都這模樣還沒死,那也只剩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