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朕還要多久才能親政啊?”已經十二歲的漢興帝雖未長成,卻已經對權力充滿極大的慾望,這種慾望來自每日早朝時衆大臣跪在下面口呼“萬歲”時變的越加熱烈。
在這御書房內,已經封爲太傅的東方白看着這位年輕的皇帝,自己費盡心血的學生,對着他那熱烈的眼神,道:“皇上,最近的唐史你可認真讀了?”
“回太傅,朕已經讀了好幾遍。”
“那皇上您對此有何感想?”
“朕覺的那些小皇帝真是無用,只會受別人擺佈。一個皇帝應該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主見,這樣做臣子的纔會看重你,如果一個皇帝沒有自己的意志,那做臣子本不想反最後也反了。還有的是,唐朝的後宮干政實在是太過,太后、皇后等女子不斷的阻撓皇帝執政,有些皇帝本有些才能也在這投鼠忌器中消亡殆盡,最後只留下一個殘敗的國家。”
東方白笑了笑,點點頭,道:“皇上說的不錯,但皇上您有沒有想過,您自己遇到這樣的情況又如何自處呢?好了,今天這課就上到這裡,臣告退。”
當東方白離開後,興帝坐在那裡發呆,雖然他才只要十二歲,可卻非常聰明,這也多虧東方白這個明師教的好。
“朕不願做傀儡,朕要學權術。”
在皇宮後有幾處院落,這裡顯得非常的冷清,一般都是不受寵的皇帝嬪妃發到這裡,俗稱“冷宮”。在這冷宮的角落,有一口水井,這水井供給着這裡的人。
一太監揹着水桶,步履顫微的走到井旁,如果冷無爲要是看到的話,絕對會驚訝。因爲這太監不是別人,正是前大總管小順子。
自太后專權後,她身邊的小風子是越來越紅,一下子升任爲大內副總管。已經歷經兩朝見過太多爭鬥的小順子無心再鬥下去,對這小風子是一讓再讓。可皇后是什麼地方,是今天天堂明天是地獄之地。在某一天的時候,太后突然下詔免去小寇子總管一職,發配冷宮閉門自省。而小風子也因此當上了大內總管。那個時候冷無爲還在前方備戰。
“順公公,你老快歇着吧。”一小太監忙接過水桶,而他的身邊之人穿着華貴,氣質非比尋常,年紀也不大。
“老奴參見皇上。”小順子一見皇帝,急忙下跪。雖然他已經落魄了,可宮裡畢竟還有些耳目,加上在幾次情況下都看到這位皇帝,因此自然熟悉。
“順公公,你就免禮吧。朕有要事和你相談。”
昏暗的屋子裡,小順子拿袖子在凳子抹了又抹纔敢讓皇帝坐下。
“順公公,咱們接觸時間不算短了。朕知道你委屈,也很想還你一個清白,可現在不行,朕沒有能力。你是先皇留給朕的,你對朕的心朕是明白的,否則也不會來找你。”興帝見小順子欲言,搖了搖手,接着道:“你經歷三朝,可以說是見多識光。朕現在身邊的人都是太后安排的人,每天還記着‘起居錄’,將朕看的死死的,朕剛纔也是好不容易纔進來的。朕想問你,朝堂上誰的手腕最厲害?”
小順子畢竟是服侍過兩代帝王的人物,一聽就知道皇帝在說什麼了,接道:“皇上,您說的是權術吧?”
“沒錯,公公可……”
沒待皇上說完,小順子微微笑道:“老奴知道皇上想說什麼,心裡也在想些什麼。老奴歷驚三朝,這宮裡的爭鬥老奴算是看的太多了。當初太后娘娘是怎樣抱着皇上躲過八王追殺的,先皇又是如何遇害的。也許這權力來的太難了,所以想放開也就越難了。”
興帝沉默不言,但眼中卻透着倔強,冷冷地道:“希望公公能教朕權謀之術。”
小順子微笑着搖了搖頭,道:“皇上,您找錯人了。老奴雖有幾分頭腦,但卻教會不了你什麼。眼下太后權勢坐大,長公主倒臺後,冷公府爲首的那班人也成不了什麼氣候了。日後,就算皇上親政所面臨的也只是太后而已。太后畢竟是皇上的生母,她會放開的。”
“公公,你是在敷衍朕嗎,朕也不和你藏着掖着,近幾年母后越發疏遠朕,平日裡想見她說些體己話也不可能。自古在皇權面前親情總是顯得很脆弱,否則前宋也不會有‘高氏之亂’……”
“皇上言重了……”
“朕真的很怕,東方太傅所教朕的不只是王道,還有霸術,更有前君之踐。公公,朕說的話你現在明白了嗎?”
小順子愣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位小皇帝思想如此激進,如此的冷酷。他沒有想到,漢興帝之所以會變成今天這樣,便是冷無爲一手安排的,從小就在小皇帝心裡打上皇室無親情,皇權無父母的烙印,這正是他擺下的天大的棋局。
“奴才明白了。”小順子再次跪下磕頭,道:“奴才就和皇上說說一個人的事蹟吧,論權謀之術,恐怕大漢朝誰也比不上他,皇上要學的話可以向他學……”
興盛九年六月,冷無爲回到了京城。這一次,沒有一個人到城門口接他,冷清的城門口,彷彿在預示着什麼。
“變天了……”
這是冷無爲進城後所說的第一句話。
昔日總是人口稠密的冷公府,如今只剩下府裡的人,以前拜訪的官員們連個蹤影都沒有看到。冷無爲向四周瞅了瞅,只見四周除了小販外還有不少的路人,但他們的眼睛都無時無刻的不瞄着這府前大門。
“想不到,我這太師府居然被監視了。看來太后還真想對我動手了。”冷無爲心裡默默地道。
冷清依然是冷清。
秦雯、馬娉婷、龍蘭都冷着臉坐着,客廳裡的氣氛頓時冷到極點。
近幾個月前,冷府的第一謀士嶽真他那八十多歲的老母不幸去世,他不得不回鄉守孝,無法留在京城,如果他還在,也許也不會淪落到現在的樣子。
“怎麼,都不說話了。”冷無爲掃視羣人,重重的將杯子放到茶几上,冷冷地道:“看看過去你們能的,上竄下跳的,該管的、不該管的,你們哪樣不插手啊,做任何事情之前,從來就沒有徵求過我的意見,只顧着和長公主瞎胡鬧。現在怎麼樣了,連府門口都讓人給看着,別人的刀子已經伸到我們的頭上了!”
三女頭低得更低,一句話也不敢應。
冷無爲看着她們,長長地嘆了口氣,道:“太后是不會放過你們的,現在不動手那是我的態度。你們和長公主搭夥那麼長時間,太后的心裡早把你們恨死了。不過,你們也不必太擔心,只要有我在,她還傷不了你們。不過,從現在開始,外面的任何人你們都不得接觸,誰要再不違反我的意思,對不起,我這池子小,養不了你們這條大魚,你愛到哪折騰就到哪折騰去。”
“一切按相公意思辦。”三女小聲道。
冷無爲對她們可真是無可奈何,卻又不得不尋思如何應付眼下的情況。
“聖旨到……,冷無爲接旨。”
“臣接指。”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長公主文靜身爲皇室女子,不守祖宗家法,聯絡外臣,欲圖謀不軌,現已扣押。着輔政大臣冷無爲率三司衙門共審此案,以示公正。欽此。”
冷無爲聽完,頓時跪在地上發愣。
小風子笑道:“太師,領旨啊?”
冷無爲忙收回神來,道:“臣領旨謝皇上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