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鳴一擊打穿了廣州城西的珠江防線!是秦軍真的勇猛無匹?不。?這一戰更多的因由是清軍的腐朽不堪!
曾敏行兔子樣的從前線跑下去,整個陣線上的清兵就都不好了。面對周天義大隊的進攻,一觸及散,投降的投降,繳槍的繳槍,兵無戰意,士無鬥志,跪倒了一地。
然後李學鳴沒對東南方觸手可及的十三行下手,而是本着‘宜將勝勇追窮寇’的架勢,直奔下西關去。那一帶的大觀橋、順母橋、潮州廟、華林寺、文瀾書苑,以及西營等都是清軍盤踞的據點和廣州城外要地。如果把這些一鼓盪平,李學鳴就能望見廣州的太平門了。
……
“混賬,混賬。曾敏行這狗東西,該殺,該殺!”
下西關的槍炮聲已經傳進瑞麟、長善的耳朵裡了。這才半天的時間,曾敏行就全軍潰散,瑞麟、長善都是很氣急敗壞的。
休說南韶連鎮還有兩千多人,那就是兩千多頭豬,也夠秦軍渡江的先頭部隊忙活不完的啊!後者對曾敏行恨到了極點。不過,他們兩人對於李學鳴區區一部秦軍的先頭兵力,直接插到了廣州城下,卻並不怎麼擔心。
秦軍來的只有千人的兵力,兩人手中握着的卻有一萬多人裝備精良的嫡系的。那肇慶之戰,三千八旗新軍雖然跟爛泥一樣爛,但個個都是飛毛腿,跑回廣州後一清點,竟然還有兩千六百多人,實屬難得。
“逆賊小瞧我們。我們就趁機會吃掉他這個先頭!”
瑞麟冷笑着,又對長善道:“派我手下的督標和練軍去。三千多人,四倍於逆賊之兵力,看看咱們的兒郎是怎麼收拾這羣叛逆的。”
瑞麟、長善對手下的八旗新軍現在很拿不準。肇慶之戰對二人的打擊太大了。那是八旗新軍的第一戰啊。兩人的信心都要丟光蛋了!雖然那最後的罪名被投降秦軍的肇慶城守協副將背了。
但一碼歸一碼。兩人對八旗新軍再怎麼沒信心。再怎麼忐忑,八旗新軍那也是他們嫡系中的嫡系,是兩人仗之震懾廣州各部綠營的根本,纔不會貿然投入戰爭。一打起來折損多少就不說了,如果表現低劣,爲綠營瞧不起,事兒就沉了。
三千多裝備着後膛槍炮的‘清軍精銳’,雄赳赳氣昂昂的出城了。瑞麟中軍副將哈明帶兵走在最前頭,一心要保他大清江山的哈明,內心滾燙着滿腔熱血。
八旗子弟很爛。但那句話怎麼說的?林子大了啥鳥都有。這哈明就是一羣黑烏鴉中的一隻白天鵝。對大清滿腔熱血,赤膽忠誠。在秦軍向廣州撲進的時候,就在內心裡發誓。要血戰到底。
現在領兵撲擊,當然是鬥志昂揚,胸中豪氣蓬髮。
“進攻,進攻——”
排着還算整齊的隊列,上千名廣東練軍在各級軍官的帶領下,隨着哈明的一聲令下。浩蕩蕩的向着不遠處的秦軍壓過去。
已經奪取了順母橋的周天義大隊。正在進攻西營。如果這裡得手,他部就可以從背後進攻或切斷文瀾書苑、華林寺、潮州廟的清軍退路。因爲秦軍的另一個大隊也拿下了大觀橋。正在對着潮州廟展開進攻。
上千人的兵力對付一個戰鬥了許久的秦軍大隊,哈明覺得勝券在握。如果不是要統籌指揮部隊。他都想親自帶兵了。
“李慶福,帶着你部去文瀾書苑,告訴張珍。立刻調度部隊給我壓回大觀橋。一定不能讓逆賊見勢不妙跑了。要是做不到,爺斃了他!”
張珍,原北海鎮總兵。因爲一路大敗,跑回廣州,被瑞麟險些給斬了。現在總兵的頂戴給抹了,只留一個戴罪立功。所以哈明這麼個中軍副將才敢這樣說。
周天義大隊確實有些疲憊。他們從清晨打到現在,很多人連中午飯都沒得吃。可是對於清軍排排隊一樣的送死進攻,周天義大隊卻還有的是把握。
後膛槍消耗子彈很快,周天義大隊隨身攜帶的子彈已經不多了。所以周天義一直放着清兵一步步走近來。
沒有人質疑周天義的舉動,因爲之前周天義他做了一個手勢,然後所有的士兵都悄悄的拔出了手榴彈。隨軍的還有兩挺重機槍,剩餘的在戰線後頭的順母橋上。僅剩不多的重機槍子彈全部準備上,以防萬一。迫擊炮組也在準備着最後的射擊。
沒有人動一下,沒有人發出一些聲音。
這是一羣讓人驚歎的士兵,這種嚴肅的紀律是平日中日以繼夜的苦訓,練出來的。而士兵們臨敵的沉穩,就是在一路勝利的戰鬥中打出來的。這些已經融入進了他們血液中。
周天義拉開了導火索,士兵們中的一部分拉開了導火索。
“一、二、三......”所有人都在心裡默數了三聲,然後用力的把手榴彈扔了出去。
前沿上百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把手榴彈扔出去。那就是一陣手榴彈雨。
“轟——轟——轟——”
無數的爆炸聲響了起來,二三十米開外的清軍隊列瞬間便陷入到了火海之中。慘呼聲瞬間便清晰的傳到了每個秦軍士兵的耳中。
這些慘叫卻沒有激發秦軍士兵的憐憫,而是一個個更加精神的投出了第二陣手榴彈雨。跟排槍擊斃一樣,秦軍的手榴彈,也是這麼玩兒的。
“弟兄們,殺啊——”周天義挺着一杆上好了刺刀的步槍,第一個站起來。
“殺啊——”藉着一股殺氣,所有的秦軍士兵都挺着刺刀站了起來。
一個個跟猛虎一樣撲進了混亂驚恐的清軍隊列裡。
還沒有從死亡威脅中醒過來的清兵,便迅速又遭到了死神鐮刀的收割。
那一道道明亮的刺刀,一顆顆手槍子彈,以快速的讓人震驚的速度收割着清兵的性命。許多清兵都還沒有來得及清醒過來,便被子彈和刺刀無情的奪去生命。
周天義衝了很猛,刺刀穿過了三個清兵的胸膛,然後他看到一個負了傷的清兵搖搖晃晃的要爬起來。這人腦袋肯定不清醒。如果是清醒的,他只會趴在地上繼續裝死。
從屍體上拔出刺刀,距離有些近,周天義也不裂開距離,直接把槍口一上轉,舉起槍托便用力對着那腦袋猛砸下去。瞬間,清兵的腦袋就徹底開了花,鮮血混合着腦漿粘滿他的槍托。
身邊的警衛兵終於衝到跟前了,用手中的左輪手槍殺傷着他能夠看到的任何一個目標。
後陣的迫擊炮以最快的速度發射着炮彈,轟炸着清兵隊列後方,清兵潰散。
對面的哈明,看的目瞪口呆。“這……這……”震驚的都說不出話來。
這豆腐渣一樣被人數遠不及自己的敵人輕鬆砸爛的部隊,就是之前被廣東官場百口稱讚的‘強軍’嗎?就是自己信心十足的練軍嗎?哈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人,趕快派兵接應啊。不然敗軍反捲陣地,西營都要守不住的。”
戰鬥是激烈但卻短暫的,被手榴彈炸得頭暈腦脹的清兵,旋即又被衝進來的秦軍不斷收割着生命。當即就炸鍋一樣,向後潰敗了。
周天義獰笑着帶兵追殺。他最喜歡打的就是這種敵人。真正是來送死的。
不過清兵雖不堪戰,但腦瓜油滑,一次爛仗打下來,這樣送死的買賣就沒人做第二次了。
“快,通知炮兵,向逆賊開炮!快!”哈明清醒後,大聲的吼着。他總算還有點腦子,知道用炮擊來遏制秦軍的追擊。同時他手下的督標也分出一部上前接應。
秦軍在迫擊炮配發軍中以後,就苦練步炮協同的步兵突擊戰術,雖然部隊上下都有些疲憊,但這次追殺那也血口大張,狠狠地咬住了清兵的尾巴。
“打,給老子打呀!”上前接應的督標軍官下意識地朝前方開了他的第一槍。這些人並不是直接迎着敗兵風頭上前的,而是側着方向發起衝擊。
如果是一名合格的士兵,這一槍打出去,倒是能打進追兵範圍。可軍官明顯不屬於此,他的這第一發子彈,鬼知道是飛哪裡去了。看着對面的憧憧身影,軍官只是一個勁的聲嘶力竭地喊着‘打!’。
周天義最終沒有順勢拿下西營。他手下的士兵太少,身體疲憊、彈藥緊張,火力不足,種種困難都在困擾着他們。所以在李學鳴後續部隊趕上來的時候,周天義大隊依舊開在西營門前打轉。
被李學鳴的攻勢給刺激到了的伍金柱、李士恩二人也紛紛開始了自家的攻勢。三部分在廣州城外打的熱火朝天,卻是將沒趕到位置的齊大林氣的破口大罵。但罵也擋不住三人的攻勢,他還是要趕緊帶部隊趕到廣州。
事實上,若不是齊大林要面子,怕自己只帶着個騎兵大隊趕到廣州,太跌份,活像搶屬下功勞的一樣,他都直接想先走一步了。
……
廈門。
金門鎮總兵衙門,榮大海帶着手頭僅剩的百十楚軍逃到了這裡。看着一臉病態的許鬆雲,內心裡的絕望,化作了嘴角的一抹苦澀。
敗了!徹底的敗了。
他部加上兩千來金門鎮綠營兵,被一個大隊的秦兵直接打爆。是的一個大隊。碼頭登陸的秦軍陸戰部隊雖然有兩個大隊,但兩大隊是輪流進攻。
“勢不可違。我們盡力了。給兄弟們留條活路,投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