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山西大同站來電!”
通州城裡,劉暹接到了山西大同傳來的信報。展開一看,笑容堆上了他臉上,“伍立羣乾的不錯麼!”把長城內外的二十三路馬綹子都聚攏在一起了,而且其中沒有惡名昭彰的一些該殺之輩。聚攏各部的頭首縱然稱不上‘替天行道’,也沒人濫殺無辜!這標準就可以了。
二十三路人馬,加上大同站自我的經營,能夠聚集起三千多騎的馬隊。如果猛然的爆發來,絕對是可給西來的滿清造成很大麻煩的。
現在據劉暹所知,八旗的大隊已經抵達了宣化。然後兵分兩路,有三萬大軍拱護着滿清皇室和大多數的八旗王公貴胄去了張家口,而超過六十萬的八旗旗人則在一萬來兵力的保護下,打保安州去西寧【現陽原】,直入山西大同府。
滿清在大同駐有重兵,總兵升泰是蒙古正黃旗人,手下大同鎮顛峰時期的總兵額高達一萬五千人。現在經過整編也有十一個營頭,六千人之衆。士兵大多裝備了後膛槍,並且炮兵裝備了二十四門火炮,其中54炮一十六門,75炮八門!
這支清軍雖然九成以上的兵員是漢人,戰鬥意志相當可疑,但到底基本盤在那裡呢。如果五萬清軍抵到了大同,大勢壓頂之下,這六千人肯定是綁在了清軍這艘爛船上。不是說他們能起到多大的壞作用,而是圖爲清軍增添了一份力量。
“三千多人馬,如果是對西寧猛擊……”劉暹眼睛裡閃啊閃的。可惜啊,無線電報還遙遙無期。這讓劉暹的‘才能’發揮受限制太大。
“算啦!”
半響,劉暹一搖頭。自己已經幸運到家了,得隴望蜀的事兒就別幹了。“把朝鮮的使臣帶上來。朕要見他們。”
閔謙鎬、金弘集等人抵到天津已經多日。劉暹晾着他們。也讓他們好有時間看一看秦軍的威武。
……
大同,陽高。
秦軍在大同的最高官員,軍情處大同站站長伍立羣。此時一身秦軍中校軍服。氣質迥然,剛武有力的站在大同義勇軍會議廳的門前。他是伍金柱的侄子。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句話在中國從來不是虛話。尤其是軍情處這種從小小的情報點一點點發展起來的龐然大物。
在它發展的過程當中,不知道多少像伍立羣一樣的秦軍子弟分撒到了全國各地。這些人中有失敗的,有打不開局面的,也有成功的,打開局面的。
失敗者的名字已經爲人忘記,被記着的永遠是勝利者的名號。王慶、伍立羣、杜德貴等皆是如此。
義勇軍的指揮部在陽高中西部的豐碾山一個地主家的院子裡,現在這個地主已經被消滅了,這處宅院也就是義勇軍的指揮部了。而會議廳就是地主家原來的正堂。
赤旗飄揚。在一衆穿的樣式各異。反正就是一個土字了得的各路馬綹子頭領映襯下,一身整齊軍裝的伍立羣顯得是那樣的鶴立雞羣。
而各路馬綹子頭領見到軍人氣質顯露無疑,跟往日自己見到的笑臉親和的伍立羣伍大掌櫃大相徑庭的樣子,再看到隨在伍立羣身後那一隊身着秦軍軍服的衛兵之後,每個人也同時受到了一種震撼。
這是官對匪的震懾,這是官對民的威壓!
隨着伍立羣走進會議廳,所有人都躬身行禮,還發出了一陣‘叮噹叮噹’的腰刀碰撞的聲音。這就是伍立羣這些年頭裡籠絡到的全部人馬了。
他們此刻還不是大秦的兵。大同站也沒能力爲所有人全都準備秦軍軍服。可他們這羣首領能夠特殊對待,今天會議廳裡他們就會接到各自的告身,以及屬於他們的軍官服!
一個小時過後。所有的人再度匯聚一堂,顏色已經全變了。一系的軍綠,他們從一羣烏合之衆。變成了一支軍伍。雖然那些個軍官依舊還坐沒坐樣,站沒站樣。伍立羣這種只是在出發之前被集中訓練了一陣,眼下軍事技能可能僅僅限於會站軍姿的傢伙,都比他們更像軍人,更襯軍裝。但是那些馬綹子頭領自己可不這麼認爲,打今兒之後自己就是官兒了,就是新朝朝廷的人了。這一身兒衣裳就是那‘朝服’!這羣窮人家出身,馬匪行幹活的官爺們,真真是喜歡死這身軍綠軍裝。真恨不得睡覺的時候都能穿着。
因爲按照中國的傳統來說,他們都出人頭地了。他們當上了官兒,就是光宗耀祖。光大門楣了。
不過義勇軍跟秦軍的最大不同處,就是編制和建制。
薊州的義勇軍,方大猷掌控能力強,就能按照秦軍的建制編制大隊。這裡,伍立羣對低下各部的掌控力較弱,那就各部維持原樣不同。只從中選出四個有威望、名頭高的人,建立了他下面的二級指揮單位。但也只限制於鬆散的‘指揮權’!伍立羣自己依靠大同站自身的實力,加上三股態度最好的馬綹子,形成了自己的直屬力量。
然後以此來催動餘下二十股馬綹子的行動!
……
成都,四川總督衙門。
四川總督吳棠和成都將軍魁玉正並肩站在書房後壁上懸掛的巨幅地圖前面,各自拿個放大鏡在細細的看。這是一幅四川省的地圖。
自從當初石達開兵進成都失敗後,十多年了,成都再一次陷入了兵鋒威脅之中。而現任的四川總督吳棠和成都將軍魁玉,比之當年的駱秉章和崇厚來,形式可要惡劣的太多太多了。
秦軍已經席捲了大半個中國。這西南之地,屯駐重慶的湘淮軍與秦軍勾勾搭搭,眨眼就可能反戈一擊。而吳棠與魁玉所能依靠的大清朝,現在還是那樣的風雨飄搖。
兩人如今能夠依靠的只有手中的川軍和成都的八旗新軍。
但川軍已經被漢中的秦軍多次擊敗,提督唐友耕幾乎喪失了信心。八旗新軍則滿打滿算不足一萬人,依靠這點力量來抵抗劉卓北上的大軍,太螳臂當車了。
雲南東部、北部和貴州全省已經被秦軍平定,劉卓所部秦軍加上貴州歸降的起義軍,總數超過了七萬人。而云南西南部的太平軍,根本動彈也沒見動彈。
連劉卓都不清楚石達開跟劉暹倒地有了什麼樣的聯繫。他只知道劉暹已經向石達開那裡派出過兩次特使了,而石達開更向劉暹派出了五次特使。
但兩軍具體的達成了什麼協定,他絲毫不知道。劉暹也沒命令他對石達開輸入軍火彈藥和糧米物資。
反正劉暹要他放心大膽的殺去四川,如今已經到了要解決西南問題的時候了。
因爲英國人現在於阿富汗的戰事進行的非常順利。希爾.阿里已經死去。其子耶古卜繼承阿富汗王位,與英國人簽訂了《甘達馬克條約》,阿富汗從‘國際公法’上講已經淪爲英國的附屬國。
劉暹很怕英國人再對西藏動手,造成既定事實。那樣要迫使英國退出西藏,除了打仗就必須付出沉重的代價了。劉暹可不願意看到時局走到那一步。他現在就要解決掉四川的問題,然後組建高原兵團,派出一千人左右的部隊入藏。
於是,吳棠和魁玉也就迎來了人生最大的危機。
五萬秦軍殺奔而來,這根本不是川中清軍可以抵抗的。
兩人目光都集中在了資州一線,地圖上面密密麻麻的清軍諸軍名號,就收縮在資州州城、明心寺、官斗山、水晶山和沱江右岸的蘇家彎等處,勉強擺出一個防守的態勢。
之所以說勉強,是因爲秦軍自從進入四川以來,其左路縱隊連續佔領敘州、自流井、南溪、江安一帶;右路縱隊拿下了懷仁、瀘州、富順,兩軍於隆昌會師,進逼資州。
這一戰如果不能阻擋秦軍北上,怕要不了旬日,秦軍就可以殺到成都城下了。
吳棠和魁玉都清楚,現如今是槍炮的天下。往昔可以持爲屏障的城牆、險要,現在根本擋不住秦軍的大炮。
如果事情不濟,成都不足爲憑,吳棠會怎麼做且不說,魁玉是已經準備帶着成都旗人跑路了。
停駐瀘州的劉卓,這個時候正在斟酌的用詞醞釀着發給劉暹的電文。
接下的資州一戰將是四川之戰的重中之重。他準備把雲貴,主要是貴州的義軍都給消耗掉。這些人雖然經過了精簡,卻還有兩萬餘衆,佔據了此次北上四川之軍的一半。
雖然他們全都被秦軍收攏,可是部隊的性質沒有大的改變。主要是秦軍對於貴州的義軍一直都是笑臉,不想事情要完了的時候,突然變惡臉。這些義軍在地方上都有不小的根基和基礎,爲了來日儘可能好的管理貴州,劉暹暫時沒動這些人。
但劉卓不會傻到以爲劉暹就一直會忍下去。自己要早點爲皇上處理好這件事,也當是爲皇上分憂解難了。
所以這一回資州之戰,劉卓並沒真心做戰前計劃,因爲他的‘計劃’只有一個——猛烈進攻,死拼硬磕。
兩萬多人拼光了乾淨!
就算朝廷要爲此付出相當一批撫卹,對於大秦也沒啥子。
劉皇帝財大氣粗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