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後院進了書房,厲王便將門關實了。
拿掉臉上覆面的面巾,還不等坐下,厲王就迫不及待的抱拳說道:“姑娘,老夫我不喜歡跟人道謝,你對大楚、對晗兒的恩情,老夫我銘記於心,他朝你若有用得上老夫的地方,老夫定竭盡所能相助!”
阮紅俏虛扶了一把道:“前輩,晚輩叫做魏寧,這事您萬不可放在心上,稍有血性的人都會像我這麼做的,何況我幫了渚晗也等於幫了大燕,實在是不足掛齒。”
“大燕有你這樣的臣民實乃幸事一件啦!”厲王頓了頓,突然眼露精光的道:“魏姑娘,老夫看着你是越來越喜歡,老夫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姑娘答應。”
嘎?!越看越喜歡?不會是想老牛吃嫩草吧?阮紅俏如是想着,身子向後傾了傾。
厲王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噗哧”笑出了聲,輕敲了下阮紅俏的額頭道:“臭丫頭,想到什麼地方去了?”
“那……”阮紅俏略微有些臉紅。這老東西,他咋就這麼精明,老看得透自己的想法呢?
厲王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老夫想說的是,老夫一生無兒無女,希望能認你做義女。”
“啊?”阮紅俏眼睛瞪得如銅鈴,嘴巴大張得能吞下一隻(又鳥)蛋。她之所以如此驚訝,一是因爲他認她做一女的要求,二是他堂堂一個王爺,竟然無兒無女。
“怎樣?”厲王心急的說:“如果你覺得唐突就算了。”
“不是不是,”阮紅俏忙擺手道:“魏寧只是覺得會不會高攀厲王爺?”
“怎麼是高攀?應該是老夫唐突了纔對。”厲王見她遲遲不答應,還以爲她是在顧及她父母的感受,當下問道:“或者你回家徵求下你父母的意見?”
“魏寧無父,孃親今年四月才過世。”阮紅俏淡淡道出,轉而就跪了下去,道:“如此,恭敬不如從命,寧兒見過義父大人。”
說完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
厲王心安理得的受了,扶起阮紅俏左盯右瞧着,樂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哈哈哈,我渚厲終於有女兒了。”
呵呵,他好似真把自個當作是他自己生的一般,瞧他這開心的樣子,阮紅俏突然覺得這老頭也滿可愛的嘛。
其實說他是老頭有點過了,不過才四十來歲的樣子,就是蓄着絡腮鬍看起來感覺要老成些而已。
“寧兒,叫聲父王來聽聽。”厲王樂呵呵的說。
阮紅俏愁着臉說:“我不喜歡叫父王耶,叫起來彆扭,我還是如平民一般,叫你爹吧。”
“好好好!”厲王一連說了三個好,纔開心的道:“隨你喜歡,你愛叫啥就叫啥。”
“爹。”
阮紅俏甜甜的叫了一聲“爹”,直聽得厲老頭樂上了天。
“寧兒,你等着,爹爹給你個見面禮。”厲王說着不待阮紅俏答應,便風風火火的出了書房。
爹爹!還真是個新奇的字眼,我也有爹爹了麼?他應該是個好人吧?率直、癡情、善良、醇厚,要是把鬍子剃了,說不定也是個老帥哥。要是孃親在,和他結爲夫婦倒是個不錯的歸屬。阮紅俏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回味着這感覺,心裡不由也多了層喜悅。
厲王不多時便折了回來,換了身赭色錦袍,手裡還多了個食盒。
關了房門,放下食盒,從懷中取出一個黃色錦布包,打開來,見是一對如凝脂般溫潤的白玉鐲,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上,遞給阮紅俏。
阮紅俏深知這玉鐲必定價值不菲,並不去接。
厲王扯過她的手就給她戴上,淡淡是道:“這是我母妃留給我的王妃的,但是我一生無娶,又無女兒,我留着這勞什子有何用?如今我既認了你做女兒,哪能寒磣了你?”
一生無娶?爲了洛兒嗎?一個王爺,在這樣一個妻妾成羣的時代,竟是一生無娶?阮紅俏咋咋舌,不由爲他的癡情感動不已。
“只是爹爹,這會不會太名貴了?”阮紅俏看看玉鐲,又看看厲王,取也不是,留也不是。
“臭丫頭,給你你就戴着,再囉嗦,爹爹可要生氣了。”厲王故意臭着一張臉瞪着她。
“那就多謝爹爹了。”阮紅俏看着他一張老臉,逗趣道:“爹爹,寧兒好想看看你剃了鬍子是什麼樣子。嗯,寧兒猜,肯定是個迷死少婦的美男子。”
“你就收起你的好奇心吧!你爹我這鬍子都留了十多年了,還真不捨得剃掉。”厲王撫着一寸來長的鬍子,一副你別打它主意的樣子。
阮紅俏壞笑着點點頭,道:“那你可要看住了,當心我什麼時候趁你睡着了給你剃光光。”
厲王捏了她鼻子一下,道:“好了,壞丫頭,你也累了一宿了,快吃些東西歇息一會。只不過我不知道這府上是不是又鬱王的爪牙,而我這書房相對來說要安全些,沒我允許是沒人敢來這裡的,所以你只能在這書房的軟榻上將就一下。”
阮紅俏點了點頭,道:“好,那我吃好飯就歇息一會,晚上我還得去辦件事,辦好了明日就啓程回溯原。”
厲王囁嚅着開口道:“好寧兒,爹爹還得求你一件事。”
“爹爹,如今你我已是父女,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爹爹希望晗兒毒解之後,由你護送他回來,楚京這裡由我在壓着,根本走不開去接他,而且我也不能派人去,那樣就會打草驚蛇。”
“呵呵,爹爹,這事權且交給孩兒!孩兒我這次來去匆忙,都不能在楚京逛上一逛,下次來,你可得好好陪孩兒逛遍楚京哦。”
“一言爲定,晗兒回來,這楚京的局勢也該定下來了!到時候爹爹一定好好補償你。”
“好。”
楚京的一池秋水被“寧採臣”攪得渾濁不堪,而某人此刻卻在厲王府的書房呼呼大睡,不時還傳出輕微的鼾聲,偶爾還夾帶着一兩聲囈笑,那個香甜,讓書桌旁正在批閱文件的厲王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