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林若汐梳妝完畢,就被人接到鳳棲苑拜見父母后出發。

一路上,來接林若汐的小丫頭一邊偷偷地看她,一邊偷偷地捂嘴笑,看來這侯爺府的嫡長小姐真是個呆子。

林若汐就像沒發現似的一路直視往前走,進了趙文柔的正房,林若汐對着林瀚遠和趙靜柔行了個禮“拜見父親和母親。”

“若汐不必多禮。”趙文柔在侯爺面前總是這麼的溫柔賢惠。

林若汐剛剛直起身子擡起頭,林瀚遠就倒吸了一口冷氣,“若汐,你怎麼把自己打扮成這樣?”

趙文柔看了林若汐一眼,忍不住捂嘴偷笑,林若鳳倒還鎮定,林若雪可就忍不住了“三姐,你以爲去唱戲啊,畫得這麼好看,笑死我了,哈哈!”

“父親大人,若汐這樣打扮不妥嗎?”林若汐委屈地擡起頭,兩隻大眼中滿含淚水。“爹爹,若汐從小就沒了孃親,只有奶孃和丫頭墨竹陪伴,但是若汐在十歲的時候奶孃也被母親送了出去,墨竹也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小丫頭,院子裡的婆子也只是個粗使婆子,所以若汐不知道這樣打扮不妥,還以爲去參加太后壽宴,需得鮮豔隆重才行,所以若汐才作如此打扮,不想原來是不對的,還懇請父親大人原諒。”

這下,輪到趙文柔倒吸一口冷氣了,這賤丫頭雖然沒說半點自己的不是,但是每句話都暗指趙文柔只管養不管教,任由其自生自滅。

思及此,趙文柔忙從座位上走了下來,對着林瀚遠福了個萬福“侯爺,若汐的奶孃是由於生病才被送出去的,這些衣裳和首飾也都是妾身親自挑選派人送過去的,本以爲一般的女孩都會自己打扮,沒想到,這若汐居然打扮成這樣,是妾身疏忽了。”趙文柔此話既解釋了奶孃送出去的原由,也拐彎抹角地告訴林瀚遠是你女兒太笨了,所以纔會這樣。

要是在以前,林若汐在被林瀚遠說的時候就不會吭氣了,頂多把頭埋得很低,打死也不會爲自己辯解,所以父親厭惡自己漠視自己,固然趙文柔很可恨,但是想來自己也是有一定原因的。

“爹爹,女兒好想奶孃,只要奶孃在,就會教導若汐的。”林若汐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讓奶孃回到自己身邊。

林瀚遠本來聽了趙文柔的話,對林若汐又升起了厭惡反感,但聽着自己和薛宛煙的女兒這麼可憐巴巴的叫自己爹爹,忍不住心軟了。

其實林瀚遠並不是林若汐想得那麼可怕和厭惡她,相反,林瀚遠和薛宛煙感情甚篤,對她留下的一雙兒女也是非常疼愛,畢竟是嫡長子和嫡長女,但由於趙文柔的挑撥以及林若汐被管教得膽小懦弱,看見林瀚遠就像老鼠看見貓,也從不會像林若雪那麼地可愛撒嬌,所以林瀚遠變對林若汐越發地灰心,任由趙文柔去打理。

今天林若汐打扮成這樣,本來林瀚遠非常生氣,但卻被林若汐委屈可憐的模樣所打動,便不由地問起了趙文柔“夫人,若汐從小由奶孃帶大,與奶孃感情確實很深,你回頭去打聽一下如果奶孃身體無礙了就讓她回來伺候若汐吧,你平時操持這個家也夠忙的,確實顧不過來這許多,奶孃回來也好幫着打理一下若汐的日常起居。”

林瀚遠這番話雖說幫着林若汐讓奶孃回來,其實也是幫着趙文柔開脫,果然還是小嬌妻比較重要,林若汐暗想,不過無所謂,只要奶孃回來就成。

趙文柔聽得林瀚遠如此說,不好反駁,便應到“是,侯爺,都怪妾身平時太忙碌考慮不周,妾身過兩天就去辦。”

“對了,還有,我看若鳳和若雪每人都有四個一等丫頭、四個二等丫頭、四個嬤嬤,若汐只有一個丫頭一個嬤嬤,這要是傳了出去有失我們侯府的臉面,夫人你看等空下來幫着張羅給若汐挑幾個丫頭和嬤嬤吧!”

“這個....”趙文柔顯然沒料到林瀚遠居然會管起林若汐丫頭嬤嬤的事情,要讓她對待林若汐跟對待林若鳳和林若雪一樣,她可辦不到,於是溫柔地說“侯爺說的是,可府裡現在人手吃緊,這一下子還真沒有這麼多丫頭和嬤嬤調配,不如此事緩一緩,讓妾身把鳳兒和雪兒的丫頭嬤嬤重新調配一下再說?”

開玩笑,緩一緩還能有戲?而且把林若鳳和林若雪的丫頭嬤嬤調配過來,豈不是多了這麼多監視她的人,於是林若汐輕聲開口道“多謝父親眷顧,若汐向來習慣了清靜,安排這麼多丫頭和嬤嬤伺候反而不習慣,而且還要勞煩四妹五妹調配,實在於心不安,但是如若不增加人手確實也怕惹人口舌,所以父親母親可否聽若汐一言?”

林瀚遠已經很久沒有跟林若汐說過話了,實在是這孩子從不肯與他多說,今日林若汐又是委屈又是可憐又是懂禮溫柔,所以林瀚遠不免對她另看了一眼,示意她說下去。

“若汐只需再要兩個二等丫頭即可,另外再加上奶孃一個嬤嬤也就夠了,這樣與別家小姐也是差不了多少的。女兒現在已有墨竹一個丫頭,只要勞煩母親爲若汐再買兩個丫頭就夠了,這樣也不會太折騰母親和兩位妹妹。”

趙文柔剛想反駁林若汐說買來的人不可靠,卻不想林瀚遠當即拍板覺得此提議甚好,所以也只能附和着稱好。

“沒想到若汐如此地爲你母親考慮,真是不枉費你母親對你的教導啊!”林瀚遠邊笑邊誇讚林若汐。

林若汐沒想到今天這出居然把奶孃能接回來,這可是無心插柳。

林瀚遠和林若汐各自都暗自滿意,只有趙文柔暗暗咬牙,這個賤丫頭何時變得這麼伶俐了,看來王婆子不能用了,居然什麼都沒有發現。

林瀚遠忽然想起林若汐還頂着個大紅妝,便說道“若汐,你去把妝卸了,畫的清淡一點。”

林若汐一聽不好,剛想推脫,未料趙文柔說“哎呀,侯爺,重新換妝時間來不及了,這耽誤了太后壽辰的及時可不好,不如妾身讓丫頭幫若汐擦掉一點吧。”

這正中林若汐下懷,連忙附和說“母親說的是,勞煩母親了。”

“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勞煩。”林若汐聽出了趙文柔的咬牙切齒,不禁心情愉悅許多。

“父親,女兒還有一件顏色鮮豔的新衣,不如讓三姐穿上,也省得這濃妝配素衣看着不妥。”林若鳳靜靜地開口。

“還是鳳兒想的細緻,換上吧。”林瀚遠對林若鳳也是極其疼愛,讚許地說道。

“多謝四妹。”你是怕我這素衣濃妝反而引人注目吧,讓我豔衣濃妝可以沒入萬花叢中絲毫不顯,不過,正好如我所願,林若汐暗想。

等林若汐換完衣裳修完妝,雖沒有剛纔素衣濃妝這麼明顯不協調,但也是與平常閨秀無異,毫無引人注目之處。

而看林若鳳的妝扮顯然是費過一番苦心的,烏黑的青絲梳了一個當下最流行的蝴蝶髻,兩縷青絲垂在胸前,髮髻至額頭中間垂了一顆鑲藍色寶石的珠鏈,蝴蝶髻的兩邊分別簪着一對金色的振翅欲飛的蝴蝶,耳邊墜着一對藍色寶石的流蘇耳墜,胸前掛了一串藍寶石項鍊,藍色寶石在此時是非常罕見珍貴,中原沒有這種珠寶,是從西域傳過來的,這一套藍寶石首飾林若鳳十歲生日時候林瀚遠送給她的生辰禮物,足見了林若鳳在侯爺府所受到的寵愛。

林若鳳爲了搭配這套藍寶石首飾,穿了一襲粉水藍鑲銀邊對襟襦裙,腰間用銀絲軟煙羅系成一個優美的水藍色蝴蝶結,外穿一件湖藍色大袖衫,整個人顯得清麗脫俗又不失侯府小姐的身份,莫怪壽宴過後林若鳳摘得了京城第一美人的稱號,如若不是前世林若汐奪了才藝的第一,恐怕這太子妃的人選非林若鳳莫屬。

好吧,既然你們這麼情深意重,那就成全你們,讓你們這對賤人在一起吧,我倒要看看你們有什麼下場。

趙文柔帶着林若汐、林若鳳、林若雪對着林瀚遠行了個禮,說道“侯爺,妾身帶着女兒先行一步了。”

林瀚遠擺擺手說“你們先去吧,我隨後就到。”

侯府門外,三輛馬車早已停着等候,趙文柔坐上最前面一輛,林若鳳和林若雪坐上第二輛,林若汐獨自坐上第三輛馬車。

主子們坐上馬車,丫頭嬤嬤們一路跟隨在各自主子的馬車一側行走。

侯爺府離皇宮不是太遠,大約走了半個時辰,已到了皇宮的宮門口,宮門口已經聚集了很多馬車,都是參加太后壽辰的各府家眷,排着隊等待着驗證身份放行。

馬車是不能進皇宮城門的,趙文柔一行在丫頭的攙扶下下了車,皇宮只允許每位家眷帶一個貼身丫頭進宮,所以趙文柔和林若鳳、林若雪在挑選丫頭,而林若汐只有一個丫頭墨竹,所以也沒得選,便在城門口四處觀察了起來。

還是跟前世一樣什麼都沒有改變,高高的城牆佇立在眼前,沉重的城門圍繞着帶着兵器巡邏的士兵,看着都讓人覺得心頭沉重,真是搞不懂前世爲何想要一頭栽進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