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第二天一早,林瀚遠和趙文柔一起用早飯,趙文柔還沉浸在林若鳳被賜婚的喜事中,不停地誇獎林若鳳如何聰明和有福氣。

林瀚遠先是微笑着聽着,他也覺得有這樣的女兒很是自豪,慢慢地,他想起了林若汐,那個丫頭經過昨天這麼一出,恐怕很少有人敢來提親了,再不管教就晚了。

“夫人,昨天說的接若汐奶孃和買兩個丫頭的事情儘快辦了吧。”

“侯爺怎麼好端端的想起這事了,侯爺放心妾身這就去辦。”趙文柔經過昨天的事情,心情非常的好,所以也就不推託,答應的挺爽快。

“李嬤嬤,你去若汐奶孃家走一遭,就說如果身體好了就回府裡來繼續伺候三小姐吧。另外,吩咐牙婆子找幾個身家清白的丫頭過來,讓我們挑選。”趙文柔趁着侯爺在,把事情吩咐了下去。

林瀚遠對趙文柔的幹練和順從很是滿意,吩咐了幾句以後要多關心一些林若汐的話,便去上早朝了。趙文柔表面上柔順地應着,其實根本沒放在心上。

林若汐見到奶孃,已是三日過後,時值盛夏,院子裡樹上的知了沒完沒了地叫着,午飯過後,是人最睏倦的時刻,林若鳳當上太子妃,趙文柔心情非常地好,卻也沒忘記整治王婆子,趙文柔想借着給林若汐送丫頭的機會,把王婆子換掉,讓兩個丫頭繼續監視林若汐,所以王婆子便從林若汐屋子裡撤了出來,此時馨香苑只剩下林若汐和墨竹主僕兩人,墨竹趴在桌子上打着盹,林若汐卻在書桌前聚精會神地看着那些奇書。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林若汐擡起頭,表情慢慢地從驚愕到喜出望外到喜極而泣,也顧不得什麼形象,林若汐撲了過去,叫了聲“奶孃”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便哭了起來。奶孃在林若汐眼裡跟孃親一樣,從小把她帶大,奶孃養她育她教她,是真心待她好。

奶孃秦嬤嬤伸出滿是老繭的雙手抱住林若汐,“孩子,別哭了,你還好嗎?”

秦嬤嬤三十多歲的年紀,但由於生活的艱辛使得她看起來已經有四十多歲,滿頭的青絲也已出現白髮。秦嬤嬤自丈夫和兒子去世後,就把侯府當自己的家,被趙文柔趕出府後,爲了養活自己到處給人家漿洗衣物爲生,才勉強能混個溫飽。

此次,趙文柔派人找到秦嬤嬤問她願不願意回侯府繼續伺候三小姐,秦嬤嬤頓時老淚縱橫,馬上收拾了包袱就跟了過來。

在桌子旁邊打盹的墨竹早已醒了,她看見秦嬤嬤也是非常激動,自五歲來到這裡伺候林若汐,其實是秦嬤嬤一起照顧小姐和自己,自己也早把秦嬤嬤當成自己的娘了。

墨竹看林若汐和秦嬤嬤情緒平復了一些,便上前給秦嬤嬤請安,幫秦嬤嬤拿下包袱扶着她坐到凳子上。

秦嬤嬤一手拉着林若汐一手拉着墨竹,不住地說“好,好,你們倆都長這麼大了。”

然後,秦嬤嬤又不解地問林若汐“爲何夫人大發善心讓我回府了?”

“怎麼可能是夫人發善心,是小姐求得侯爺讓嬤嬤回來的。”墨竹快人快語地說。

秦嬤嬤驚訝地看着林若汐“你這孩子從小就害怕侯爺,從不主動跟侯爺講話,這次怎麼會求侯爺呢?”

“奶孃,若汐以前年紀小,不懂事,又被人所管教教唆,所以變得膽小懦弱。但是現在,若汐長大了,要保護身邊對我好的人,我就必須承擔自己該做的事情,不能再躲在你們的保護下任由別人欺負了。”林若汐語氣堅定。

“好!好啊!我的三小姐終於長成大人了,奶孃真的爲你感到高興,你孃親在天上也會欣慰。”說着禁不住又掉下淚來。

林若汐用帕子幫秦嬤嬤擦去眼淚,幾年未見,三人好似有說不完的話,恨不得一次都能講完。

“三小姐在嗎?”院門外傳來一個婆子的聲音。

墨竹趕忙跑出去開門,領進來李嬤嬤還有兩個丫頭。

“三小姐,夫人精心爲挑選了兩個丫頭,您看還滿意?如果可以的話,老奴就回去覆命,如果三小姐不滿意,老奴再領走重新挑選。”跟趙文柔一樣,李嬤嬤場面上功夫做足,但語氣中還是能聽出一絲不屑。

“多謝母親,還請李嬤嬤回去轉告母親,就說若汐非常滿意,感謝母親對若汐的大恩大德,若汐沒齒難忘。”

“那老奴告退了。”

“墨竹,拿我房中的那隻玉鐲子來,李嬤嬤跑這一趟辛苦了。”

李嬤嬤推辭了一番,終究還是收下了,想着這趟總算沒白跑,李嬤嬤便喜滋滋地回覆去了。

“三小姐,這兩個丫頭是?”秦嬤嬤更是不解。

“這呀,是侯爺看着三小姐丫頭太少,讓夫人給增加的。”墨竹真是個快性子,林若汐看了墨竹一眼,不說話先進了房。

墨竹吐了吐舌頭,招呼着秦嬤嬤和兩個丫頭也跟着進了屋子。

林若汐先扶秦嬤嬤坐好,然後自己坐在主位,眼神凌厲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兩個丫頭。

“還不跪下給三小姐請安。”墨竹對着三個丫頭喝道。

兩個丫頭被墨竹喝得馬上就跪倒在地,這下馬威是一定要的。

“你們兩個是夫人千挑萬選了給了我們三小姐的,那肯定是極好的,在我們三小姐這裡當差,聰明伶俐是次要的,忠心二字纔是最重要的,誰若是有異心或者打着別的如意算盤,那趁早跟我們三小姐說了,我們三小姐人善會好好送你們出去,若是偷偷摸摸揹着主子幹那些賣主求榮的事情,那可別怪我墨竹對你們不客氣!”墨竹一番連唬帶哄的,把兩個丫頭嚇得臉色蒼白。

沒想到墨竹這丫頭真是不錯,林若汐和秦嬤嬤相視一笑,林若汐想,以後是該讓墨竹好好歷練歷練,有她在自己可以省心好多。

“墨竹的話可不是嚇唬你們,爲人奴婢首先需得忠心,這主人過得順暢了,纔有我們這些下人的舒適對不?所以啊,你們來到這裡就要安安分分地做好份內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不要聽也不要管,只聽你們主子的話,準保沒錯的。”秦嬤嬤溫柔很多,但卻也是字字講到忠心。

林若汐不禁莞爾,這墨竹和秦嬤嬤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配合倒是默契。

“好了,你們兩個丫頭起來吧。剛剛秦嬤嬤和墨竹已經教導你們該做的本分了,我這裡沒有這麼多規矩,平時不用磕頭行禮,只需你們盡心做好份內事情就好。”林若汐樂得輕鬆,吩咐道。

“奴婢叩謝三小姐教導,叩謝秦嬤嬤、墨竹姐姐的教導,奴婢一定謹遵本分,服侍好小姐。”兩個丫頭齊聲說。

“你們兩個是否有名字?”林若汐問道。

“奴婢沒有名字,請小姐賜名。”一般賣身進府的丫頭都不能有自己的名字。

“墨竹是我的一等丫頭,那你們兩個就做我的二等丫頭,穿粉色衣服的就叫紅蓮,穿綠色衣服的就叫青蓮”林若汐指着穿粉紅色衣服的丫頭和穿粉綠色衣服的丫頭說道。

“紅蓮、青蓮多謝小姐賜名”

“你們年紀多大了?爲什麼賣身做丫頭?都擅長做些什麼?”林若汐問道

“紅蓮今年十三歲,從小在家幫着做飯和種菜,所以對做飯和種菜有一點了解。由於哥哥無錢娶親所以只好把我賣了。”紅蓮長得頗爲健碩,皮膚較黑但非常健康,一看就是從小幹體力活長大的,看着性子也是屬於樸實直爽的。

“青蓮今年十二歲,父親以行醫爲生,前幾年父親去世,母親把能賣的都賣了,實在無力將青蓮撫養長大,所以就把青蓮賣到侯府也是希望青蓮能有口飯吃。青蓮擅長刺繡,還懂得一些醫理。”青蓮長得白淨柔弱,畢竟也是醫藥之家出身,雖不是大富大貴,也是小家碧玉,只是父親早逝,才做了人家的丫頭。

“好了,以後馨香苑就是你們的家了,你們三個年紀也差不多,平時多互相照應,要知道現在我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明白了嗎?”林若汐看着三個丫頭叮囑到。

“奴婢明白。”三個丫頭到底是年齡相仿,不一會就熟悉了起來,紅蓮青蓮也不再像剛纔那樣拘謹了。

墨竹儼然成爲了她們兩人的大姐,帶着她們四處熟悉了一下環境,分配了一下住所。馨香苑本是個一進小院子,有朝南的正房兩間,東西廂房各有兩間,以前是林若汐住在正房,墨竹和王婆子在東西廂房各住一間,現在秦嬤嬤和兩個丫頭來了以後,便讓秦嬤嬤住一間,墨竹一間,紅蓮青蓮一間,房間倒是還空出來一間。

所以馨香苑雖小,卻也因爲人不多而顯得並不擁擠。紅蓮看着那間小小的廚房被當成雜物房在使用,就忍不住思量今後可以打掃一下,好給小姐改善改善伙食。

晚上,紅蓮和青蓮吹了燈準備歇息,黑暗中,青蓮怯生生地開口道“紅蓮姐姐,你說我們今後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紅蓮迷迷糊糊地答道。

“夫人今天訓話,讓我們要看着點三小姐,可是,我看三小姐也不是個可以隨便被唬弄的人,今後我們到底是聽夫人的還是聽三小姐的?”青蓮到底年紀小,今天被墨竹的下馬威嚇得不無擔心。

“這有什麼難的,既然我們是三小姐的奴婢,當然是聽三小姐的,夫人訓話也含含糊糊的,沒明說要我們幹嘛,就當夫人是讓我們好好服侍三小姐吧。”紅蓮是個直性子,不會彎彎繞繞,卻是個忠心的人。

青蓮若有所悟地點點頭,紅蓮的話給了她一顆定心丸,便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