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自從秦嬤嬤和紅蓮、青蓮來了以後,墨竹着實輕鬆了不少,主要就是伺候林若汐的日常起居,林若汐怕秦嬤嬤勞累不許她多做事情,但秦嬤嬤閒不住依然幫着墨竹,一起伺候林若汐的日常起居生活。紅蓮和青蓮幫墨竹分擔了打掃漿洗的活,由於院子小人少,紅蓮和青蓮還有空閒時間便各自做起自己擅長的活來。

紅蓮體力好、幹活又麻利,已經把小廚房收拾了出來,並在後院翻出一塊地來,打算種上一些蔬菜瓜果等食材。

青蓮比較柔弱,體力活幹的少,但刺繡手藝着實不錯,一有空閒時間便做一些縫縫補補的針線活,倒是把院子裡大家的衣物收拾的妥妥帖帖。

日子過得平淡卻也安逸,自從林若鳳被指婚太子,各府的夫人都忙着組各種局宴請趙文柔母女,趙文柔當然不會帶上林若汐,只帶着林若鳳和林若雪赴各種宴會,所以這段時間,趙文柔沒空理會林若汐。

林若汐在看書和練功之餘,看着丫頭們忙忙碌碌,把原本破舊的小院子收拾得乾乾淨淨,不知道是練太極拳需要靜心的原因還是其他什麼原因,林若汐想要報仇的念頭沒有起初剛重生時候這麼強烈了。有時候甚至想,能有秦嬤嬤和墨竹這幾個丫頭陪着,平靜地過這一輩子似乎也是不錯的。只是,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這幾日的悠閒只是偷來的,該來的始終會來。

轉眼盛夏已過,中秋節將近,按照侯府的規矩,中秋節是團圓節,出府求學的少爺都會回府一起吃團圓飯,也就是說林若汐可以見到大哥了。

中秋節在林若汐的日盼夜盼中終於來到了,一大早,墨竹就把林浩鴻迎了進來。

這些年來,林浩鴻見到妹妹的次數甚少,一年中也就幾個節日纔會回府,每次見妹妹,妹妹都說自己過得很好,但是,無論從妹妹居住的院子還是吃穿用度甚至身邊伺候的人手,林浩鴻都沒看出她哪裡過得好。

林浩鴻還在求學,並沒有能力讓林若汐過的好一點,只能拼命讀書,接連考上秀才、舉人,就指望最後的院試能夠一舉中的,將來謀得個一官半職也好在家裡有點地位。

林若汐對着林浩鴻剛想行半蹲禮,就被林浩鴻拉了起來,說“自家兄妹,何須這等虛禮,快坐下。”

林若汐依言與林浩鴻一起坐下,林浩鴻關心地看着林若汐說“妹妹最近可好?”

“大哥放心,妹妹過得很好,你看,秦嬤嬤也回來了,還添了兩個丫頭。”林若汐指着秦嬤嬤和幾個丫頭說道。

林浩鴻觀察了一下林若汐,氣色與以往相比,好了不少,院子裡也確實多了些人手,便放心地說“這就好,只是爲何妹妹的生活突然改變了不少?”

“大哥,你曾經說過要努力考取功名,讓若汐過上好日子對不對?”

“是啊,大哥現在能力太弱,只能看着你在府裡被欺負而無能爲力,不過你再忍一忍,大哥一定會考取功名在這個家裡有一席之地,到時候大哥就可以保護你了!”

“大哥,你的用心良苦若汐都記在心中,以前若汐不懂事,只想着等別人來保護自己,大哥、奶孃、墨竹都曾爲了保護若汐而受過苦,現在若汐長大了,可以自己保護自己,也要盡力來保護你們。所以,奶孃和這幾個丫頭都是若汐自己跟爹爹爭取來的。”林若汐想起前世又不禁氣血翻涌,只得努力地平復情緒。

“妹妹,你果然是長大了,不管你變得多強大,大哥永遠都會在你身邊保護你!”林浩鴻很欣慰林若汐的變化,與以前的膽小懦弱相比,現在的林若汐更能讓他心無雜念地念書。

林若汐乖巧地點點頭,大哥這個大腿還是要牢牢抱着的。

“大哥,二哥今天可回來?”林若汐突然想到了二哥林浩豐。

“他晚些時候就回來。”

“他還是不能去見二姨娘嗎?”

“是啊,自從二姨娘犯錯被關進靜心苑,母親就不僅不讓二姨娘出來,也不讓二弟前去探望。”林浩鴻嘆了口氣,二弟也是可憐,有娘卻跟沒娘一樣,二弟生性也老實,讀書也屬於中等資質不是出衆之才,所幸從小跟着自己出府讀書纔不至於被趙文柔虐待,否則境遇估計比若汐好不了多少。

“算起來二姨娘也被關了十二年了,我記得大哥說過,二姨娘是孃親的庶妹,孃親去世後對我們很好,也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

“哎,這幾年我與浩豐也求過父親,但是父親一直都說內宅大小事務都讓母親做主,你放心,等一有機會我便會再請求父親放了二姨娘出來,再這樣關下去只怕不是辦法。”

“大哥,內宅的事情你不必分心,若汐自會想辦法讓二姨娘堂堂正正地出來。”

林浩鴻寵愛地看着妹妹,多日不見,妹妹真的長大了,遇到事情不似以往那麼沒有主見,話語間也透着一股堅定和自信,自己真的可以不用那麼擔心妹妹了。

林浩鴻不便在若汐房間久留,坐了一會便離去,林若汐望着林浩鴻離去的方向靜靜地坐了一炷香時間,秦嬤嬤和丫頭們都知道她在想事情所以也不打攪她。

“墨竹陪我出去一趟。”林若汐緩過神來後,吩咐道。

天已入秋,秋天的豔陽高照、秋高氣爽讓人覺得非常地舒服,林若汐帶着墨竹從馨香苑走出來,往着侯府的東南角走去。

林若汐只聽大哥說過二姨娘被關在東南角的靜心苑,但卻從沒有去過,只能帶着墨竹朝着東南角尋去。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終於來到一個破舊的小院子前,院門上的牌匾依稀能看見靜心苑三個字,周圍佈滿了荒草,嘎吱一聲院門被墨竹推開,並沒有上鎖。

墨竹試探地問了一聲“有人在嗎?”這院子外破敗的景象讓人不敢相信還有人住着。

林若汐和墨竹聽沒人回答,便走進了院子,倆人不覺大吃一驚,院子裡面和院子外有着鮮明的對比。小小的院子裡種滿了知名的不知名的花草,一股香氣襲人而來,而這香氣並不純粹是花香草香,還帶着一些複雜的味道。

林若汐慢慢地穿過院子走到正門前,輕輕地敲敲門,過了一小會,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林若汐瞬間感覺香氣愈發濃烈,先前聞到的香味正是從這間屋子傳出來的。

開門的是一個雖然已經三十多歲,但仍舊是丫鬟裝扮的女人,疑惑地表情彷彿在說,怎麼有人會到這個院子裡來。

林若汐輕聲細語地問道“請問二姨娘是否居住於此?”

“桃香,是誰來了?”一個溫柔的女聲響起。

“二姨娘,是兩位姑娘。”名叫桃香的丫鬟讓開身子,林若汐聽見桃香叫二姨娘,便斷定這就是孃親的庶妹,自己的姨母加姨娘薛宛慧。

一身洗的發白但卻乾乾淨淨的家常襦裙,一頭青絲綰成一個髮髻,只戴了一支玉蘭髮簪,雖已有三十多歲的年紀,但卻面容姣好皮膚白皙,看上去並不像長年被禁閉在小院子裡神色憔悴的樣子,居然看上去並不像有三十多歲的年紀,跟趙文柔精心的保養相比不相上下,甚至比趙文柔還多了一份嫺靜和淡然。

到底是書香世家的女子,孃親在世想必也是這般模樣吧,林若汐想起孃親暗自嘆氣,自己很小的時候孃親就過世了,對孃親一點印象都沒有。

“姨母,我是若汐。”林若汐上前兩步福了萬福。

“若汐......我的孩子啊,這些年你可吃苦了吧!”薛宛慧一把拉起若汐仔細端詳了一下,沒錯,跟姐姐長得真像,便一把抱住了林若汐,眼淚控制不住就掉了下來。

林若汐被薛宛慧抱着,心裡滿滿的感動,十幾年沒有見面,薛宛慧見到她如此激動,可見是真心對自己好。

當初,薛宛慧是隨着嫡姐薛宛煙嫁過來的,薛宛煙去世後,按當時的做法應該是扶薛宛慧做正室,可是這時候林瀚遠已經官拜侯爺,逐漸沒落的薛家庶女已配不上做他的侯府正室夫人,爲了官位前程他求娶了侍郎府嫡女趙文柔爲繼室。

林若汐撫上薛宛慧的肩頭,拍着她安慰道“姨母,我過的很好,你還好嗎?”

“我也很好,有吃有住,閒了還能種種花調調香,除了見不到浩豐,其他的都很好”薛宛慧抹着眼淚,哭着笑着地說道。

“姨母會調香?”林傾雲驚奇地問道。

“是啊,我娘出生在調香世家,只因家道中落我娘才嫁到薛府做了姨娘。我娘是獨生女,所以繼承了家傳的調香術,我出嫁前一直在跟着娘學習調香,我非常喜歡調香,這是人世間最美妙的味道。”

“姨母,當年是怎麼回事?您怎麼會被關到這小院子,連二哥都不能見?”

“若汐,來,先坐下再說。”

薛宛慧拉着林若汐坐了下來,薛宛慧許久沒有見過外人了,此時見到了林若汐,便想要好好跟她傾訴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