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氣得打了周振峰一巴掌,“孽障,孽障,怎可與通靈大師如此無理。”又趕緊向通靈大師賠理道,“請大師勿怪,犬子年幼無禮,衝撞大師了。”又吩咐下人再多捐五百兩銀子的香油錢。
通靈大師笑道,“老納這裡將有貴客,高興。所以纔想做做善事,點化一番這個莽撞施主。既然施主不願意,也就罷了。”
江又梅幾人無意中聽了幾句壁角,轉身就想走,那通靈大師招呼着他們,“幾位施主請留步,老納有話要說。”
又雙手合十,對周夫人說道,“老納言盡於此,女施主聽得進就聽,若是不信再去尋求其他解救法子吧。”
周夫人見通靈大師攆人了,也只得帶着兒子媳婦走了。跟江又梅擦身而過的時候,周振峰鼻子裡還“哼”了一聲。
周大奶奶都走出了幾步,又倒回來主動跟江又梅打了招呼,懇求道,“林大奶奶,當初你也喜歡我家禮哥兒的,是不是?求求你,請林大人一定要盡心幫我們找找孩子。我們之前有所得罪之處,我在這裡給你道歉了。”說完還曲了曲膝,又說,“但孩子無罪,他還那麼小,離開孃親該咋活?”
說完,又用帕子捂着嘴哭起來。
江又梅完全能理解她此時的心情,勸道,“周大奶奶放心,我們大爺肯定會盡心找孩子的。禮哥兒是個好孩子,我也希望他能平安無事。”
周大奶奶才哭着轉身走了。無論周大奶奶以前如何討厭,她現在都是值得同情的可憐母親。
江又梅一看周夫人都來請通靈老和尚算卦找孩子,說明這個老和尚又是一個“半仙兒”了,不如讓他算算小包子和小胖墩這次能不能通過府試。
其實。江又梅知道靈濟寺的通慧大師也是個“半仙兒”,而且跟林老爺子、虎娘都算熟人。考試之前就想讓小包子和小胖墩去找他算算的,可林老爺子不幹,說請人幫忙就要在大事上相求,這些小事不要去麻煩他。
在老爺子眼裡,只有關乎家族存亡的纔算是大事。江又梅只得斷了想法。
而此時,這個“半仙兒”主動招呼他們。那就不如去算算了。
她轉身來到老和尚面前。雙手合十問道,“請問大師有什麼話要說?”
通靈大師雙手合十道,“女施主與佛門有緣。我這裡有一卦,女施主想不想聽聽?”
江又梅聽了前半句話嚇了一跳,不會又讓她出家吧?聽了後半句話,才把心放下來。
忙說道。“當然想聽了。我想給這兩個孩子算算,怎樣?”說完。她把小包子和小胖墩拉到自己面前。
通靈大師笑道,“我本來只算一卦,若是女施主再加上一個人,就要幫我一個忙了。”
“還需要我幫忙?”江又梅說道。“像大師這樣無所不能的……還需要我幫什麼忙?”“半仙兒”沒敢說出口。‘
通靈大師說道,“我有一盆茶花,不知何故枯萎了。若是女施主能把它救活過來。我再送上一卦。”
還真是個“半仙兒”!八成又算出了自己有包治花草百病的清泉。
江又梅的敬畏之心更重了,說道。“我對種植花草倒是有些心得,但能不能治好大師的茶花卻不一定。”
通靈大師點頭道,“如此,女施主請跟我來一趟。”
又指着小包子和小胖墩對一旁的小和尚說道,“別看這兩位施主小,卻是本寺的貴客。你去把寺裡最珍貴的青毛峰拿來招待他們。”
小和尚道了聲“是”,便請小包子、小胖墩在亭裡歇息,他端茶倒水去了。
江又梅便帶着林虎跟着通靈老和尚去了不遠處的禪房。
禪房門邊有一盆茶花。通靈大師說,“就是這盆花,我種植了多年,年年開花,花朵甚美。可從上年開始不知何故,它不僅未開花,連枝葉都枯黃了。”說完後,很是黯然,可見他對這花的喜愛程度。
江又梅上前看了看花,不僅枝葉枯黃了,連根部都有些萎縮了。她爲難道,“這花的病還真是不輕。況且,給花治病不像給人治病,開兩副藥回家吃就可以了。給花治病我必須要拿回家去,或是換土,或是施肥,或是定期日光照射,才能重新喚起它的生機。大師放心讓我拿回家去治,治好後再送回來嗎?”
通靈大師笑道,“我若不信女施主,也不會開口相求了。這花就勞煩施主帶回家幫我治上一治,治好後再送還於我。”
江又梅笑道,“好,我定當盡力。但是,我也沒有完全治好它的把握。若是治不好,還請大師勿怪。”話還是不能說滿了。
通靈大師點頭道,“若是女施主盡力了,這花活不活得成也就是緣分了,老納自不會強求。”
江又梅點點頭,“好,若是治好了,我便會讓人送回這裡。”
通靈大師又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來,說道,“這裡面有兩個木雕牲畜,帶頭紋的送於穿紫衣的小施主。有犄角的送於穿紅衣的小施主。這兩個牲畜就是兩位小施主今生的命格。讓他們隨身帶着,定能保佑他們前程似錦,遇難呈祥。”
穿淺紫色衣裳的是小包子,穿棕紅色衣裳的是小胖墩。
江又梅撐開荷包看了看,說道,“這就是兩個木雕小動物,我是想問問他們的院試……”想了想,這麼大個人情只問個院試不划算,又改問道,“我是想問問他們能考上進士嗎?”
通靈大師笑道,“女施主是個聰明人,仔細想想定能想通。”說完雙手合十唸了聲佛。
這是送客了。
江又梅讓林武抱着花,一起返回了八角亭。林虎家的看了林虎懷裡的花一眼,說道,“大奶奶,這花連根都壞了,還能活嗎?”
江又梅道,“我也不知道,只有試試吧。活得了就活,活不了咱也沒辦法。通靈大師說了,活不活得成是它的緣分,不強求。”
林虎家的笑道,“得道高僧的心胸就是不一樣。”
小胖墩着急問道,“通靈大師說我們能過府試嗎?”
小包子有信心得多,小胖墩還有些忐忑,更想知道自己能不能過。
江又梅道,“大師沒有明說,但話外之意應該是能過吧。”她也不確定,只得敷衍一番小胖墩。
幾人出了普光寺,大福領着狗崽已經在大門外等着了。小包子還惦記着去買東西,江又梅道,“咱先去吃飯,吃了再買。”
幾人又去了路邊的食攤上吃東西,麪條、粉條、包子、餈巴、麻圓,等等,幾乎把小吃攤吃了個遍。青州名小吃他們也算是一網打盡了。特別是小胖墩,林嬸子難得鼓勵他盡情吃,他比林進他們還吃得多。最後,江又梅有些嚇着了,怕他把肚皮撐破了,趕緊制止。
吃完便過去盡情購物。這裡的小東西都便宜,什麼野櫻桃、鞋墊、荷包、木雕及竹編玩具等等,買了許多。又買了些鴨掌蘑菇晚上燉肉吃,只有這東西最貴。
特別愛講價的小包子一句價沒講,很是痛快地掏了錢。連有個小姑娘喊得特別離譜的價格,他都沒壓價。
江又梅又看到一個身上補丁撂補丁的婦人領着一個穿着破爛的小男孩在那裡賣荷包,婦人應該是個瘸子,旁邊放了個柺棍。小男孩大概五、六歲,大腦袋,小身子,瘦得不成人樣,眼神卻是極清亮,看着就是一副精靈模樣。
這模樣真像當初的小包子!
江又梅的鼻子竟是有些發酸。她走過去,蹲下看他們面前的荷包,做工倒是精巧,線縫也細密。
那個小男孩看見有人光臨了,馬上說,“太太,買一個吧,便宜,一個荷包才十文。”聲音清脆響亮。
江又梅還沒說話,身後的一個大嬸說話了,“啥好貨,還要十文。人家的荷包都是八文一個,你家咋賣那麼貴?八文一個,賣不賣?”
那個婦人說話了,“大嫂,我這個荷包做工要精巧得多,費時,所以賣得稍微貴些。”
那個大嬸哼了一聲便走了。
小包子也動了側隱之心,低聲說道,“孃親,這些荷包很是不錯,也不貴,咱們都買了吧。”
那母子兩個一聽,眼神具是一亮。江又梅想着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便搖了搖頭。那母子兩個的眼神又暗淡下來。
小男孩還不死心,繼續遊說,“太太,多買幾個吧,這個荷包結實又好看。”
江又梅笑着對小包子耳語了幾句,小包子聽了又笑着過去跟小男孩耳語幾句。小男孩認真地聽着,又把小包子的話複述了一遍。
然後,他從地上拿了幾個荷包跑到一些穿着較好的婦人面前大聲吆喝起來,“哎,看一看,搖一搖,這裡的福包最俊俏。拿着這福包,姐姐嘞,您晃一晃,再搖一搖,福祿壽喜進去了。”
來寺廟的人都想圖個吉利,聽了這吆喝,再看看這荷包也的確精緻,喻意也好,便買了,有些還給了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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