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在溟夜設的天上天學堂裡教課。
天上天的學堂分好幾個科目,修仙,煉製仙丹仙果,單門的法術等等。
教修仙的老師是杏花師父,教煉製的老師是一位長期在天上天仙果園裡種植仙果的仙農大仙,單門的法術由一些掌握特別技能的小仙來教。
就連溟夜本人,因爲自小練的是冥界的法術,和天界有一些出入,所以也成了這裡的學生,天帝和衆仙一起上課,倒是開天闢地以來頭一回,一開始,老師都不敢上課,學生也特別好奇,但時間久了,倒也習慣了,因爲溟夜這位學生特別謙恭,虛心好學。
除了學習天界的法術,溟夜還不藏私的把冥界的法術傳授給那些小仙,於是一開始那些小仙對他本來是冥界的身份有些戒備,漸漸的,也學起了冥界的法術,對這位新帝也越來越崇仰。
而我的學堂裡,除了一些對他們所謂的“古怪字符”感興趣的人外,還有幾位特別的學生,玄空大仙,雲藍和楚顏。
那日,我見過溟夜之後便把溟夜的決定告訴楚顏,我以爲他會不開心,至少我應該找他商量之後才決定,但他沒有不高興,反而寵溺的摸摸我的腦袋,說要來聽課。
我問他:“其實也沒什麼,溟夜還答應了我關於五界開通的事,只是要暫時留在天界了,你會不會不高興?”
楚顏笑一下,眼睛極亮:“只要飄飄在,哪裡都一樣,何況天界風景也是極美的。”
教一些簡單的英文,是需要道具的,我記得在遙遠的那個世界裡,我剛開始學英文的時候,老師會拿一些畫冊什麼的來給我們看,這裡當然沒有這些東西,我可以畫,但很多東西他們不一定認得。
當然我也準備了不少畫卷。比如畫一棵樹寫上“TREE”。畫個人寫上“PEOPLEE”等。
但真實地道具也少不了。那個仙果當道具。說是“LE”。雖然有些差強人意。但意思也差不多了。何況那仙果圓圓紅紅地。和蘋果也挺像。
雲藍是個迷糊。學了半天。兩個單獨地字母都會忘記。玄空大仙還好。不過到底老了。爲了記一個單詞。鬍子都掉了一半。
我最得意地門生是楚顏。這傢伙記性太好。很快不僅會讀。也會寫。而且意思都知道地很清楚。
下課後我整理東西。他便在旁看着我。
我擡頭。撞上他地目光。柔柔地。很深刻。彷彿兩隻墨綠色地眼珠裡只有我一個人。
我笑:“看什麼呢。”
“看飄飄。”他走過來拉住我地手,“飄飄認真的樣子很好看。”
我失笑,“那你這幾天天天看,怎麼沒走神,還把單詞記那麼清楚?”
他搖搖頭:“不知道,一邊看着你,一邊聽你說話,那些詞從你嘴裡打個滾然後吐出來,是世間最美的聲音。”用纖長的食指戳了戳腦門,“我的腦子,對美的東西從來不會忘記。”
“真會說話。”我捏一下他的鼻子。
估計雲藍看見我現在的樣子要暈過去,她丫地一看見楚顏就面泛桃花,和看見溟夜一個德行,若看見我這樣對待楚顏,一定驚叫。不過她那天分析給我聽,她的感覺裡,溟夜和楚顏又不同。
溟夜對誰都好,很容易親近,楚顏不同,你看着他,就算他在笑,也感覺離你十萬八千里。
“姑娘,你不知道,大人的目光一離開你,就會變得有些冷。說不上來,就是感覺什麼熄滅了一般,讓人有些冷意。”雲藍告訴我。
我笑笑,好像是的,這一點我也現過,不過楚顏從小就自閉,現在能這樣已經不錯了。至少,他不像即墨瑾那麼冷冽,對誰都臭着臉。
呵,那個臭着臉的傢伙現在在哪呢?過的好不好?修爲是不是又增進了?眼睛一定還看不見吧?不過他地感覺很敏銳,似乎根本不用我去擔心。
金鳳大人好久不見,倒是苗軒,飛天和基仔,有幾次來上杏花師父的課我還碰到過。
苗軒和基仔在翡翠宮的時候就渴望入宮,憧憬着有一天可以見到傳說中的杏花師父,跟着他老人家一起修煉,現在實現了,甭提多高興了。
我問起金鳳大人,金鳳大人是我見得最少的一個,除了赤腳大仙我之後再也沒有看見過之外,金鳳大人也很少出現,大概整天待在她地院落裡,也不知在幹什麼。
溟夜每天都會去陪莫兒,有時我去,有時只有他們兩個人,我每次去看莫兒,她的臉色都會紅潤不少,纏着我,會跟我說一些簡單的對話。
只是有時楚顏一來,她就安靜了,也許是少女懷春,雖然心底沒忘了即墨瑾,但看見漂亮地男子總會害羞的緣故吧。
溟夜相對於楚顏親切些,相處了一段時日,莫兒已經柔柔地喊他“夜哥哥”了,那聲音,跟叫“瑾哥哥”時一樣,讓人聽着莫名心酸。
時間過的很快,五界開通之事,也開始了。
溟夜來問我地意見,我想了想說:“嗯聖界和翡翠宮本來倒沒什麼交集,不過現在有了狐狸和巴古列,他們應該都希望能常常見面,至於人界,婆婆他們能從暗宮搬出來就好了,最好
造一座新的莊園,和以前的那座一模一樣,冥界當然算。”
我說了一大堆,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要求太多了?”
溟夜凝視我,很認真的在聽,然後溫和的笑:“不多,我本來就想恢復五界,當然要重新建造人界,那片廢墟是慕容君造的孽,我要彌補。”
我高興起來:“還有什麼要做的嗎?”
溟夜說:“我想過幾日便下界看看。”
“真的嗎?”我跳起來,“我可以一起去嗎?”隨即想到要上課,又失望起來。
溟夜彷彿看穿了我的心思,微微一笑:“如若你想去,學堂的事推遲幾日也無妨。”
我笑:“那我去告訴楚顏。”
溟夜頓了頓:“你要和他一起去?”
“他不能去麼?”我怔了怔,“他在聖界住過好久,我想他也想去看看,還有飛天,她一定也想看看古麗和黑舞的。”
溟夜沒說什麼,點了點頭。
我覺得他最近有些奇怪,只要一說到楚顏,表情就諱莫如深,好像隱瞞着什麼事一般。
我把下界的事告訴楚顏,楚顏倒沒什麼特別,笑的挺開心:“飄飄等這一天很久了吧?”
“是啊,終於大家都可以平靜的過日子了,我最開心地是溟夜答應我重建人界,以天界的力量,應該是可以做到的,說起來真慚愧,我曾想過讓人界重新建立起來,可是現在想起來,憑我一個人,怎麼可以做到。”
楚顏彎了彎眉毛:“還有我。”
“你也希望人界重振嗎?”
想到什麼,我心底柔軟,楚顏,應該是爲了母親纔有這樣地想法吧?
那裡,畢竟是母親在這個世界的家啊。
我地手伸出去,觸摸楚顏的眉,曾經有一個人,他的眉毛是極冷冽的,而楚顏的眉很淡,如畫一般,在我的手指間輕輕顫動了一下,我笑:“楚顏,其實你是個感情很豐富的人,和一些人一樣,有時會封閉自己,其實你們很像。”
說完,我有一瞬間的怔,說着這些話地時候,我的腦海裡清晰的出現一個人的眉目,壓抑的感情,隱忍的心,寧願自己痛苦也不願別人同情。
爲什麼,無論過多久,無論我是否已經選擇放下,他依然還在我心裡?
和葉歌不一樣,那是別人無法覆蓋地記憶。
楚顏在看我,眼睛帶着研究,極認真的,彷彿要看到我的心裡,然後,勾了勾脣,動作很輕,輕的不着痕跡:“飄飄說的那個人,我和他不像,至少有一點,我們不像。”
我吶吶:“什麼?”
他反過來用手摩挲我地臉:“他自從出生之後,便受着關注,翡翠仙子的,整個翡翠宮的,他是妖界至高無上地主上,他可以很冷漠,但別人會奉承他,因爲他是主子。我不同,記得很小的時候,我們無論要什麼東西,我總是會退後,因爲我知道,就算我去爭,那東西也不會是我地,翡翠仙子從來沒有在意過我,她的心訣,法術,大部分都傳了他一個人。我也無所謂,我只要有琴就好。直到”眼睛迷濛起來,“直到你母親地出現,我忽然驚覺,這世間有一樣東西是我渴求得到的,而她對我們也沒有什麼不一樣,我和瑾好像站在一個上。那時我很開心,我在心底誓,無論如何,我要擁有她。”
看住我,眼睛裡像是什麼東西暗淡下來:“可惜直到今日,我也不太清楚,當時她心底到底是誰更多一些,原來,就算是在同一上,我不會輸,但我也沒有贏。”
我的心也隨着他的眼睛暗淡下來,我怎麼忍心告訴他,那個荷包,和母親的心?那樣,有多殘忍?就讓他繼續不知道吧,總好過知道真相的痛。
何況,那曾經的另外兩個人,現在都已不在身邊,還有什麼好說呢?剩下的我,也許註定要代替母親償還他,償還他的深情。
楚顏看住我,用手心捧住我的臉:“飄飄呢,在飄飄心裡,誰更多一些?”
我怔住,這個問題叫我不知如何回答。
他的手緩緩放下來,輕笑一聲:“你也不知道嗎?還是,你已經有了答案,卻害怕我難過?”
我連忙說:“不是的,楚顏,你知道,我們在聖界的那段日子,是我永浴不會忘記的。”
微微的笑:“而且,我們現在在一起,以後,我也答應你,不會放開你。”
微涼的手抓住我的手,眼睛的蕩起微瀾:“飄飄知道嗎,我把你從翡翠宮帶回聖界,看着你醒過來,那一刻有多欣喜,不知多少年了,我只能遠遠的看着你,不敢取掉臉上的面紗,因爲那畢竟是翡翠宮,可是那時,我能面對你了,你讓我摘下面紗,我只想告訴你,我沒有變,我一直是那個可以爲你做任何事的楚顏,僅此而已。在聖界的日子,我一直在想,只要這樣就好,只要看着你,哪怕你是隻小豬的模樣,但只要你平安就好,可是我多麼想看到你原來的樣子。你說,我是不是很貪心?”
我眼睛燙燙的,猛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