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燕王府,朱棣坐在太師椅上悠閒地喝着茶水,從京城回來以後的那幾天,他的神經隨時緊繃,軍隊全天候待命,生怕什麼時候朱允文就衝殺過來了,不過他的心裡卻一直希望朱允文依舊如同多少年前那樣軟弱,但是實際上這並不可能,看朱允文最近的行動就知道了,那個被列爲禁區的秋水園,一定在製造威力強大的武器。想到武器,朱棣又頭痛了,很久以前姚廣孝帶回來的那把槍的使用技術到現在也沒有完全佔掌握,這讓一直生活得順風順水的朱棣充滿了挫敗感。朱允文可能擁有的威力強大的武器,也是造成朱棣到現在還在猶豫要不要起兵的重要因素。
突然,門被推開了,姚廣孝拿着一個信封走了進來,說:“王爺,京城的最新消息。”
“難道你不知道進房間要敲門嗎?”
“知道。”
“那你剛纔爲什麼不敲門?”
“忘了。”
“……”
朱棣拆開信封來看,裡面都是一些京城的最新動向,比如說朱允文把《孝經》和《朱子語類》列爲之類的,朱棣說:“這個傢伙做的是越來越過了。”
姚廣孝說:“那我們什麼時候行動?”
朱棣說:“不着急,現在還不到時候,如果他再這樣下去,我相信,用不着本王動手,那些士子們就能把他給轟下去。”
姚廣孝很遺憾地說:“王爺,我忘記跟你說了,你的這個想法在不久之前還行得通的,只不過昨天不知道皇上用了什麼手段,現在那些士子們都安靜得很,這樣子下去,他們會被完全馴服的,我們這方面的優勢就會消失。”
朱棣聽到這句話以後,原本玩世不恭的微笑已經沒有了,他一臉嚴肅地說:“這話是真的嗎?”
姚廣孝說:“千真萬確,是那個韓立帶給我的消息,爲此我還支付了一萬兩銀子。”
“韓立嗎?”朱棣微微眯起眼睛,過了一會兒,他說:“好吧,本王再想一下,到底現在是不是可以動手的最佳時機。”
姚廣孝還要再勸,卻聽見外面有人喊:“聖旨到。”
朱棣下意識地把手裡的茶杯捏緊,難道,朱允文要來抓他了?不,沒有那種必要,現在他是皇上,只要一道聖旨下來,他如果不按照要求去做那就是抗旨……不過,這次好像真的是聖旨。罷了罷了,就看這一回吧,如果他提的要求實在是太過分,那就反了吧,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怕他個球。
“小王朱棣接旨。”他來到大門口,稍微彎了一下身子,宣旨官也不在意,就展開聖旨念起來,開玩笑,眼前這位燕王殿下可是連先皇在世那時候接旨都不下跪的角色,現在朱元璋都死了,他就更不在乎了。
聖旨很長,朱棣也很用心在聽,由於他們都是說的古文,所以我這裡就不把原文公佈出來了,只是把大概意思概括一下。嗯,這份冗長的聖旨的中心思想有兩個,第一個是朱允文對朱棣離開京城沒有和他打招呼這件事情表示不滿,第二件事就是,他準備削藩了,叫各位王爺都洗乾淨在家裡帶着別四處走動。
對於第一點,朱棣很顯然選擇了無視,表示不滿就不滿吧,反正你不滿我又不會少塊肉。不過令他震驚的還是下面那條,削藩?削藩!
朱棣微微一笑,這個餿主意,應該是黃子澄他們那羣儒生提出來的吧。他在心裡說:“本王還以爲這些年你的智商提高了,沒有想到你還是停留在聽他們的話的水平,你實在是對不起我對你的重視。”腹誹完畢,他恭敬地對宣旨官說:“公公幸苦了,進來喝杯熱茶吧。”
那位太監很明顯是個奉公守法的好郵遞員,頗有很多年後紅軍不拿羣衆一針一線只爲社會主義添磚加瓦的偉大志向,他說:“不了,小臣還要趕回宮去覆命,就先告辭了。”
院子裡,朱棣拿着那份聖旨翻來覆去地看,姚廣孝站在他後面,兩個人都沒有說法,只有遠處間或傳來幾聲動物的嘶鳴,讓這個陽光普照的午後氣氛顯得有些詭異。最終,朱棣終於收起了那份聖旨,說:“你說本王該怎麼辦?”
姚廣孝作爲一個狂熱的好戰分子,早已經把下半生幸福壓在了朱棣這支潛力股上面,所以當朱棣問到他的時候,他不遺餘力地宣揚造反的好處。一直到那個人進來位爲止。
來的人是韓立,朱棣皺了皺沒有,說:“你怎麼不敲門就進來了。”
韓立說:“這裡沒有門。”
朱棣、姚廣孝:“……”
朱棣說:“你來幹什麼?”
韓立丟過來一個信封,說:“老規矩,一萬兩。”
朱棣忍不住說:“真是弄不明白,你到底是什麼人。”
韓立似乎對這個問題很是敏感,他說:“你不用管那麼多,只要相信我是在幫你的就可以了,實際上,我只是一個商人,商人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利益,爲了你們這一萬兩銀子,我已經跑死了兩匹馬。”
朱棣說:“好,管你是誰,反正現在我們是合作伙伴,姚廣孝,去庫房支取一萬零一百兩銀子,多出來的就當是給韓先生買馬了。”
韓立:“……”
朱棣拆開信封,細看之下,不由得臉色大變,不由得說道:“這個傢伙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姚廣孝問:“什麼?”
朱棣說:“朱允文已經把周王朱橚、代王朱桂、湘王朱柏、齊王朱榑以及岷王朱楩都給廢了。”
姚廣孝很是驚訝,說:“怎麼這麼快?”
然後他接着說:“韓立,你可以去領錢了。”韓立聽話地走了,姚廣孝對朱棣說:“王爺,快點下決心吧,我們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沒有時間考慮那麼多了,一旦那些王爺倒臺,我們的機會就會小很多的。”
朱棣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說:“這是當然,先前本王還擔心自己的兵力不夠多,但是朱允文這個傢伙實在是太夠義氣了,居然把那麼多藩王說廢就廢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其他的藩王也都是人人自危了。”
姚廣孝說:“難道王爺是想聯合他們一起造反?”
朱棣給了他一個你很聰明的表情,然後說:“既然你知道了,聯絡這麼重大的事情,就交給你去辦了。”
姚廣孝欲哭無淚。
……
北平軍營校場上,幾個騎兵方隊已經集合完畢,步兵隊列也已經全部就緒,朱棣站在高臺上,正在聲淚俱下地控訴着朱允文的暴行,比如這個傢伙殘暴無比不給他們留活路抓到俘虜就分屍等等等等,說得下面的軍人們獸血沸騰,恨不得現在就去找朱允文死磕。由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來,朱棣很有當新聞發言人的潛質。
看着士氣被激起來了,朱棣很是滿意,說:“隨時保持這麼良好的狀態,現在……解散。”
回到房間裡,朱棣鋪開信紙就開始寫信,寫給朱允文。
笑話,就要造反了,給對手寫封信問候一下也是應該的嘛。
這封信搞定了以後,朱棣還寫了一個通告,就是一個給官民一體知照的宣言,宣佈朱允文的十大罪狀,先把人心籠絡過來再說。
……
紫光閣,朱允文手裡拿着朱棣寫過來的信,對旁邊的黃子澄笑道:“你看,四叔居然還寫信過來對先前私自離開京城表示懺悔。”
黃子澄笑道:“是啊,皇上,燕王殿下肯定是知道自己的行爲欠妥,來請罪的吧。”
朱允文把信拍到桌子上,不屑地說:“屁,這傢伙肯定沒安好心。”
黃子澄滿臉黑線。
正待要再分辨,外面進來一個侍衛,說:“皇上,張大虎求見。”
張大虎進來,說:“小臣參見皇上。”
朱允文說:“行了行了,起來吧,有什麼情況?”
張大虎把手裡已經揉成一團的東西交給朱允文說:“皇上,這是我在燕王藩國裡找到的東西。”
朱允文展開一看,正是朱棣寫的關於自己的什麼什麼罪狀之類的。朱允文得意洋洋地對黃子澄說:“看到了吧?朕早就和你說過,看人不能只看表面……算了,其實四叔的表面功夫也做不好。”
“皇上,臣還抓到了幾個下級官員,就是他們在傳播這些東西,請問他們需要怎麼處置?”
朱允文毫不猶豫:“殺。”
黃子澄大驚,朱允文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他對張大虎道:“去秋水園看看,張桓回來了沒有,不就是去俄羅斯送個信麼,一個來回得用這麼久?”
張大虎說:“皇上,這就是臣報告的第二個消息,張大人,已經在出發的時候就被人截住殺了,是在燕王封地內。”
朱允文大怒,說:“媽媽的,這個傢伙實在是太挫了,不知道四叔看了那封信會怎麼樣,唉,不管了,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去想就沒有意義了,只是可惜了,朕特地送張桓這個傢伙出去留學,沒想到剛留學回來就被殺了,實在是划不來。”
過了一會兒,他說:“看樣子四叔是蠢蠢欲動了,那麼,我們應該要搶個先機……嗯,先下手爲強……走,去軍營……”
黃子澄大驚,道:“皇上,你要蛋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