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乞老祖與洪樑俱是心下悲涼,被噬魂默唸染化元神,只會落得如此下場,生死身不由己。在噬魂默唸操控之下,夜乞老祖與洪樑將本身真氣不要錢般注入陰陽之氣中。
凌衝一聲大喝,兩道黑白氣竄出太象五元宮,在虛空中狠狠一絞,已然打破空間,太微星主又是一記天星神掌按來,吃黑白之氣擋了一擋,太象宮則趁機遁入虛空不見。
太微星主咦了一聲,只覺那道黑白之氣與之前所見大不相同,似有陰陽互轉之妙,心急追殺凌衝,也未放在心上,亦已跨入虛空之中。
冥獄之中,黑白無常面面相覷,白無常叫道:“剛剛介紹了一筆好買賣,怎得又來?”黑白無常收了神木道人元神,尚未離開,就見太象宮破入冥獄之中,一閃即逝,往下層冥獄遁去。只留凌衝之聲響起:“求兩位神君看在以往的香火情面上,將那太微星主阻攔一二!”
黑白無常對望一眼,白無常道:“那小子倒還識趣兒,不如幫他一幫。”黑無常道:“就算是歸一境,在冥獄中也不怕他,幫手無妨!”兩位神君閃身之間,攔在太微星主身前。
太微星主投鼠忌器,只好止住遁光,喝道:“本星主不過要追殺一個仇敵,絕不會攪擾冥獄,還請兩位放行!”黑白無常齊聲冷笑:“凌衝那小子甚是知情識趣,我等弟兄欠他一個人情,總不好意思白收好處,勞煩你老兄一趟,這一次罷手如何?”
太微星主怒道:“本星主豈會聽你等擺佈?堂堂黑白無常勾結凡間修士,若是告到十殿閻羅處,叫你等吃不了兜着走!”黑無常道:“你這廝好生纏人!”白無常冷笑道:“這廝怕是活膩了,先拘了元神再說!”
當下黑白無常竟與太微星主動起手來,黑白無常皆是長生級數,本非太微的對手,但在冥獄中其等受輪迴大道加持,乃是先天正神,佔了地利之便,太微星主受輪迴大道壓制,何況其也不敢當真下殺手,一時之間居然被拖住。
太微星主暴怒之極,冷不防用了兩道神通,將黑白無常掀飛,這才勉強脫身,此時凌衝早已逃得沒影,只氣的太微星主狂怒不已,身後黑白無常又已追來,太微星主見不是路,只好撕裂虛空,離開冥獄,此次追殺凌衝之行便算告吹。
凌衝來過冥獄不知多少回,一路下潛,等到遁入第三層冥獄,便暫息遁光,陰神現出,將諸天魔境中的七彩寶塔輕輕一震,靜候起來。七彩寶塔與諸天魔境法力同出一源,煉化起來分外容易,自方有德將之舍給了凌衝,短短時日,已然融化了三成,諸天魔境受其反哺之下,變得更爲詭異魔性。
凌衝陰神入魔更深,亦在意料之中,若不能陰神陽神平衡,也駕馭不住陰陽之氣,不如說其是故意如此,好爲日後證道歸一鋪墊。過不多時,一道佛光現出,正是方有德前來,滿臉苦笑道:“我在佛國中修持正當緊要關頭,老弟有何事喚我?”
凌衝也不客氣,伸手一圈,掌心中現出陰祖殘神,說道:“這陰祖被神木道人煉得元神十不存一,如今神木道人已被我託黑白無常帶入輪迴中轉世,這陰祖殘魂還請方兄轉交赫連無敵發落,畢竟皆是九幽黃泉門一脈的出身。”
方有德接過陰祖殘魂,放入腦後佛光之中,道:“赫連無敵已然拜入菩薩門下,靜心修行,未必肯管此事,最多也將其放入輪迴之中,依因果而定,不過老弟也算做了一件功德。”
凌衝陽神現出,說道:“還有一事,欲請方兄相助!”方有德道:“又有何事?我又非是平白舍了前世孽力與你,還白送了一世法力,雖說欠你情分,你可莫要得寸進尺!”
凌衝如今哪裡怕他?陰神冷笑道:“噬魂老人一世業力,那是何等之大,幾乎能令歸一境道行都萬劫不復!我不過叫你做幾件小事,還未到分生死、賭性命之時,方兄便如此退縮,不若我將你前世功力與孽力,如數歸還如何?”
方有德眨了眨眼,立時換了一副顏色,笑道:“老弟說哪裡話來?你學了我的噬魂劫法,將之發揚光大,我感激你還來不及,些許小事,何足道哉?說罷,究竟是何事?”
凌衝道:“我擒捉了星宿魔宗司徒化,想要將之煉死,提取星力祭煉一件法寶,想請方兄與我聯手,將其元神擊散,畢其功於一役!”方有德挑眉道:“司徒化被你擒拿?那廝也算積年的長生,一朝失足,要受煉魂之苦,也算報應。不過我已身入佛門,不敢再染因果,豈能爲你破戒殺人?”
凌衝道:“司徒化已被我煉化大半,豈敢讓方兄破戒殺生?只要方兄替我將其元神重創一回,便算折過一次人情,如何?何況司徒化生平作惡不知凡幾,方兄雖入佛門,切不可偏修慈悲,亦要行那雷霆降魔之事,須知殺一魔頭,便是救千萬人!”
方有德思忖再三,苦笑道:“我明知你這是歪理連篇,一來我欠你一場因果,推拒不得。二來這司徒化卻也有取死之道,罪有應得,也罷,便助你一回!”
凌沖淡淡說道:“多謝方兄!事不宜遲,這便動手!”方有德苦笑道:“十殿閻羅已然將十八層冥獄打造的如鐵通一塊,任誰也不能隨意出入,你也真有手段,居然與黑白無常混熟,能自由通行,也算異數!”
凌衝已將洞虛真界展開,道:“勞煩方兄了!”方有德邁步而入,擡頭見太乙飛星符陣所化星軌交錯,面前又有一條重水長河奔涌不休,又有虛空劍符四面垂落,融入虛空胎膜之中,不禁讚道:“好一個洞虛劍訣!已然不比我佛門的大神通差了!”
就見萬千星光之中,囚禁着一尊星斗元神,萎靡不振,正是司徒化,不禁搖頭嘆道:“司徒兄,是凌衝要弄死你,可不關貧僧的事!”司徒化已被煉得三魂丟了兩魂,見又來一位“新人”,當即兇性大發,叫道:“你又是誰?凌衝逃到何處了?有膽量的放我出來,咱們大戰三百回合!”
方有德見其語無倫次,搖頭嘆道:“真是死星照命,挽救不得!”凌衝陽神飛入,說道:“還請方兄施法!”方有德道:“罷了,我自佛法中領悟了一記大金剛神拳,雖是一百零八小神通之一,倒也別有一番威力,便拿這司徒化試招罷!”
司徒化心頭越發驚懼,拼命掙扎,可惜元神大損之下,又有陰陽之氣消磨,哪裡掙扎的脫,忽然叫道:“凌掌教!我願歸降!只求饒我一命,請你念我修爲不易……”
話未說完,方有德如怒目金剛,手起一拳,一道金色拳印飛起,在司徒化元神之上轟了一記,接着轉身便走,毫無停留,口中道:“你若頑抗到底,老僧還能高看你一眼,但出言求饒,豈非落了魔道的顏面!死有餘辜!”這一刻又彷彿變回了那一位縱橫天下的大魔頭噬魂老人。
凌衝也懶得去管方有德,大金剛神拳雖是十分粗淺的佛門小神通,一般的佛門弟子皆能修煉,但在方有德手中卻發揮出意想不到之威力,一拳之下,司徒化殘餘元神已然四分五裂,不成章法,司徒化僅餘的一絲清明,還在嘶聲大喊:“凌衝!我師太微星主必然不會放過你!我只在黃泉路上等你!”
凌衝喝道:“你被我煉死,尚且出言詛咒,那些被你所殺之人,又去何處申冤?何況我要將你元神煉成灰燼,你也無有輪迴之機了!”陰陽之氣驀地加強了吸力,將司徒化所有元神碎片盡數收入其中,受兩儀之氣磨轉。
司徒化修煉多年,一身本命星力何等渾厚,凌衝也是下了死手,將司徒化元神盡數磨滅,令其形神俱消,而且還不令陰陽之氣煉化星力,盡數反哺給了太乙飛星符陣!
這一股龐然之極的星力注入,太乙飛星符陣終於達到了臨界之變,陣中自三垣星域、四象星域乃至二十八路星宿,每一道根本真符盡皆開始蛻變,生出一層層新的符陣!
凌衝還嫌不足,又將洞虛真界中儲存的虛空劍符之氣盡數灌入星陣,只聽噼裡啪啦畢剝聲響,無盡星力元氣加持之下,飛星符陣中每一枚真符皆相互呼應,每一座星域組合起來,皆煉就了三十六重符陣,真真正正成就了法寶級數!
一道星光陡然衝出洞虛真界,光耀四方,將第三層冥獄大半照的通透一片,宛如置身萬千星河之中!冥獄中終年陰風呼號,陰魂慘淡,但在太乙飛星符陣朗照之下,竟而生出一分神聖靜謐之意。
凌衝心念一動,那星光之柱一放即收,重歸洞虛真界之中,化爲一面金色星盤,內中星星點點、星域無盡,彷彿將周天羣星盡數收入其中!
太乙飛星符陣終成法寶級數,神物自晦,星光一放即斂,晦明童子卻是歡喜無盡,飛將上來,小手在星盤之上亂摸一陣。畢竟太乙飛星符陣是以太清符法祭煉,其也能借用幾分威力,何況太乙飛星符陣雖是法寶級數,卻與洞虛真界煉成一體,並未誕生元靈,晦明童子也不必擔心有人與其爭寵,自是十分歡喜。
凌衝煉成太乙飛星符陣法寶,將星盤一拍,內中羣星錯亂,生出一副光景,乃是一條咆哮血河,正是推算當從何處逃出冥獄,一見此景,點頭道:“原來如此!先前攝入冥獄的那一條血河尚未完全歸入黃泉之中,乃是一處破綻,正好用來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