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明童子道:“這一層地獄有一件先天之寶,喚作孽鏡,凡生靈如此,經孽鏡一照,便知前生今世所犯罪孽,再以善惡功過定出路,十分神異,比那些後天煉製的法寶要高明的太多。”卻不知將自家也饒了進去。
凌衝道:“奈何橋上那些鬼兵鬼將,看守陰魂,究竟聽誰之命?孽鏡地獄有孽鏡照徹善惡功過,又由誰來送其輪迴?”這疑問早在他心頭轉動,一路行來,九層冥土分明井井有條,有人打理,自然要問晦明童子。
晦明童子面色一變,支吾道:“此事我非是不知,只是關乎開天闢地以來一個極大隱秘,以你現下法力,還是莫要知道爲好。”凌衝當即點頭:“原來如此,罷了,我不問便是。你等我片刻,且讓我祭煉一柄合用飛劍。”凌衝以儒教心法淬鍊道心,破得中庸之旨,允厥其中,既然自家道法未到與聞那等機密之境,便不去想,而是轉爲切合實際之事。
以七情魔念鑄成魅劍劍光,雖能傷及陰魂元神,到底太過脆弱,對修煉肉身的妖魔威脅不大,當務之急是祭煉一柄五金飛劍,攻堅破銳,雖則太玄劍術動用不得,但還有許多精妙劍勢足可敷用。一劍在手,施展的手段也多了些。
先前他以旱魃之身,先吞封寒,再殺大明太祖。二人飛劍皆落在手中,封寒飛劍是以千年寒鐵混以屍氣打造,太祖皇帝佩劍更不得了,收天下五金之精,千年祭煉方成,乃是上佳魔道飛劍。凌衝將噬魂幡一抖,旱魃化身步出,手掌攤開,兩柄飛劍齊齊平躺掌心。
凌衝苦笑道:“兩柄飛劍皆是上佳煉劍寶材,只是對旱魃而言,卻可有可無,我現下也無甚麼趁手飛劍,索性一併煉化了罷!”雖然可惜兩柄飛劍,但在旱魃待詔境界看來,確是雞肋之物,用過即棄。旱魃張口一吐,一朵魔焰黑蓮悄然顯化,落在掌心,自兩柄飛劍之上舔過。
焚天破獄魔火煉化了十三具帝屍,得此大補,才運化出這一朵魔焰,威力至大,堪比元嬰級數法力。有此魔火防身,等閒鬼王就不怕懼怕,只是此火須得以旱魃之身催動方可,還要消耗玄陰法珠之力,到底聊勝於無。凌衝正要藉此火,重煉飛劍。果然不愧爲魔教第一後天魔火,一經沾染,兩柄堅固非常的飛劍一時三刻之下,化爲滾滾沸流,合作一處。
凌衝精通太玄煉劍法門,雖不能動用太玄真氣,但道理還是一般,凝神注目,以心念引動這一團沸流逐步變化,化爲一柄飛劍模樣。兩柄飛劍所用材質不同,但皆被屍氣侵染,殭屍祭煉飛劍,自然屍氣越重越好,與自身相合,妙用更多。但凌衝祭煉此劍是爲了配合自家太陰魅劍劍術,倒不需屍氣之用,魔火一合,飛劍上固有屍氣便消散一空。
焚天破獄魔火威力着實驚人,數息之間已將兩柄飛劍鑄煉爲一道劍胚,凌衝以心念爲引,一日之後,旱魃掌心之上赫然有一柄長有二尺,寬有五指的利劍現出,魔氣森森,凌衝伸手一招,那劍飛入掌中,略一運使,只覺無不通透。心念一動,噬魂幡上飛起七道光華,加持飛劍之上。凌衝性子恬淡,不尚奢華,連飛劍也煉的暗淡無光,但經魔念加持,劍身七色祥光通透,透着一股邪性。
凌衝手持長劍,把玩了片刻,說道:“此劍算是試手之作,就叫斬魂劍罷。可惜只顧速成,今後再無可能精煉了。”晦明瞧了一眼,嗤之以鼻道:“煉劍的材料一般,手法更是一般,此劍你金丹之前用用還成,其實與太陰魅劍最配的正是玄陰噬魂幡,眼下你功力不足,難以發揮魔幡妙用,還不如另煉一柄飛劍自用。”
法器能否再上層樓,甚至開啓靈識,成就法寶,一看祭煉的法訣高明與否,二看祭煉的材質如何,一般而言,越是難得的寶材,越能經受多次祭煉提升,成就法寶的機率也越大。斬魂劍所用寶材一般,僅夠金丹級數之用,乃是仿效噬魂道中十大法器排行第三的通幽煉魂劍法門鑄煉,只是照貓畫虎,只練出來正品三成妙用。
太陰魅劍本要與噬魂幡配合,才能發揮最大妙用,但凌衝修爲不足以催動魔幡,還不如務實一些,祭煉一柄自家現下合用的飛劍。他將斬魂劍負在背上,依舊將噬魂幡化爲一團幽光懸浮,旱魃藏身其中,施施然而走。玄陰法珠之力尚未消散,有這尊待詔境界的大高手護駕,凌衝有信心在冥土之中來去自如。
耳聞陰河滔滔,難得無有陰魂來擾,凌衝索性盤坐岸邊,說道:“自從我入道以來,得郭師與大師伯惟庸道人先後指點,但得兩位前輩親炙之日太短,意猶未盡。不知晦明可否爲我講解金丹之上境界?”這卻是問道之意了,晦明童子面色凝重,亦在他面前盤膝而坐,形容雖小,卻淵渟嶽峙,大氣非常,顯露出法寶真靈真仙之相。
晦明童子想了想,說道:“你現在兼修玄魔兩道最高法訣,其中兇險不必我說,郭純陽那廝既敢命你如此,必有他的道理。尹濟當年祭煉我時,非但將太清門一干傳承託付,還將畢生修道經驗一併傳授與我。你眼下當務之急,是要突破金丹境界,我便將金丹元嬰境界說與你聽。”
晦明童子胸有萬策,最足珍貴者乃是太清尹濟祖師畢生修道之經驗,尹濟祖師既於後世獨獨垂青凌衝,晦明童子自不會有所隱瞞,非但將太清符術和盤托出,連尹濟祖師修道經驗亦傾囊而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