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客房內,關一諾幾次張嘴,卻怎麼也吐不出一個字。
豔京已經把他和驚蟄不能練氣的事實告訴了他。
呼吸是每個人與生俱來的本領,而除業師便是依靠各種吐氣納息的特殊呼吸方法去引動並掌控體內的氣,讓其達到與外界天地靈氣溝通,從而可運用種種神通的一類人。
是個會呼吸的正常人都可以練氣,不過每個人的資質不同,有好有壞罷了。不能練氣?這就好比一個人活着,卻告訴你他不能呼吸。沒錯,不是不會,是不能!
這本身就自相矛盾,不能呼吸,但又活着,這怎麼可能?這種事情聽起來可笑至極,但它卻是真實存在的,很少,但有,概率比晴日裡出門就被雷劈還要小。並且自古以來,有這種情況的不止一人。
關一諾沒想到這種“傳說”中的體質,居然就出現在自己面前,還是倆!
小胖子不太能理解不能練氣是什麼感受,尤其兩人的資質還都不算差,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們。
“所以招收大會我們就不去了,我一開始的目的本就不是加入除業師宗門,我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驚蟄端起桌上一碗沒喝完的酒水,輕抿了一口,“抱歉不能陪你了。”|
說完,他就對關一諾舉起酒碗,一飲而盡,當作賠罪。
小胖子微微噘嘴,心情有些沉重。
驚蟄和豔京二人,是關一諾外出這段時間來交到的第一批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他們本可以會加入同一個門派,一起修行,一起成爲正式的除業師,一起出任務,參加祛除惡業的行動,爲人族安危而戰鬥。
這些都是他對日後的美好憧憬,可沒想到……
“爲什麼會這樣……”關一諾小聲呢喃,神情沮喪。
……
肅容城的外圍城牆上,龐大禹和融道人還在就賭注一事不斷交鋒。
“一枝百年靈參,如何?”
“行啊,不過我只出半顆沉海珠。”
“那不行,半顆不夠,最少四顆。”“這樣,我再加一件半聖器。”
“半聖器?老道,你最近挺闊啊,又走了什麼狗屎運,找到一座大遺址了?”
“你管我?就說賭不賭吧?”
“你這麼需要沉海珠,一顆半顆的都不夠,怎麼?你是要煉製什麼法器嗎?可你連半聖器都拿出來打賭了,那你是煉什麼品秩的法器呢?聖器?”龐大禹雙臂環抱,手指在粗壯的小臂上輕輕拍打,自言自語道:“說你能煉聖器,我是一萬個不信的,沒本事,也沒那個膽量。”
“那你爲何如此急迫的需要這沉海珠呢?”他面露思索之色,“難不成……是爲了修補什麼嗎?”
“你們八奇山的八件奇觀法寶有哪件出問題了,所以才需要大量的沉海珠填補?”龐大禹腦海中靈光一閃,越想越覺得只有這個可能性才能說得通。
“放屁!龐大禹,我勸你慎言!我八奇山上好得很,不要用你的臭嘴亂說!”融道人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反應十分劇烈,居然直呼北堂主全名,連自稱也不用講究的“貧道”了。
被融道人罵了幾聲,龐大禹非但不生氣,反而得意不已,彷彿自己抓住了他什麼把柄一般。不過他也知道這種事在有千真萬確的證據之前,隨便說出口,是會招來禍端的。如果真是自己猜錯了,一旦被八奇山上那些個老頑固知曉,便是宮主出馬也保不得他。畢竟,八奇山與鎮海神宮同爲三大聖地。甚至,在很早之前,八奇山的實力還在神宮之上。
“行行行,那就這麼說定了,我輸了,四顆沉海珠歸你,可要是你輸了。”
“倘若貧道輸了,百年靈參和半聖器一個都不會差你的。”融道人的情緒恢復了平靜,可臉上依然怒氣未消。
“既然如此,那我便宣佈,賭約成立。”一直在旁邊默默等待的東方傲蘇見他們終於達成一致,於是出聲道。
……
城內,一處不易被人注意的陰暗巷道中。
“怎麼樣了?”一道嘶啞的聲音響起。
“放心吧,都準備妥當了,絕對不會有問題。”回答他的是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嗓音低沉,似乎是故意壓低聲線,不是本來聲音。
“如果因爲你的失誤出現意外,導致了計劃失敗,你知道後果的。”
聞言,另外一道聲音沒有接話,巷子裡出現了短暫的沉寂。
“希望你不要讓我們失望,更不要讓大人敗興。”片刻,嘶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明白。”說完這句話後,雙方便沒有繼續搭話,無人的巷子重新歸入寂靜之中。
……
城門處,持有三大聖地關於開辦招收大會請柬的宗門勢力仍在不斷進入,絡繹不絕。
離城門有些距離的某處,地底。
“吼!”“嗷!”
黑暗中,不斷有野獸的咆哮響起,此起彼伏,如浪潮般不斷迴盪在幽深的地洞中。
“再等等,再等等,很快就可以開飯了。”接連不斷的獸吼聲中忽然夾雜有年輕男子的輕笑聲。
話音剛落,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地底裡便驟然亮起一雙雙燈籠大小的猩紅瞳孔,密密麻麻,不計其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