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佳茗臉色發白,想不到傅子遇會趕人趕的這麼直白,一點兒情面也不留。
傅子遇越是這樣,她就難以放棄,他變成她眼裡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叫她不攻克下來就不甘心。
她視線掃過一眼傅子遇桌上那份離婚協議,轉身低頭往外走。
傅子遇又開口,“不要以爲你拉攏了我媽,我就要對你俯首稱臣。”
樑佳茗腳步一頓,轉身去看他,“我沒有那個意思……”
傅子遇擡手扯了扯領帶,不耐煩地冷笑了一聲。
她難受極了,“你不能把你和路念笙之間的事情全部都歸咎在我身上。”
傅子遇本來往裡走,聞言,也轉過身,看着她。
“樑佳茗,我再問你一次,你肚子裡那孩子,你確定是我的?”
她臉色煞白,“你到現在還懷疑我?”
他扯扯脣角,“你最好別被我發現其他可能,不然我保證你下場會很難看。”
這句話語氣很硬,近乎威脅,她眼淚在眼眶打轉,“你覺得你是受害者,難道我就不是?那些照片到網上以後,你知道別人是怎麼看待我的嗎?”
傅子遇冷冷睨着她,“你的下場都是你自找的。”
樑佳茗強忍住眼淚,轉身離開,沒再說話,只是心裡委屈的厲害,回到自己房間就趴在牀上嗚嗚哭起來。
徐媛敲門好一陣,才聽得裡面樑佳茗的聲音帶着哽咽,“進……”
徐媛推門進去,看到樑佳茗眼睛又紅又腫,一怔。
“怎麼了?”
樑佳茗抽了紙巾擦乾淨眼淚,“……沒事。”
徐媛皺着眉頭走過去,“是不是因爲子遇?”
樑佳茗不語,然而眼淚又流出來。
以前徐媛每次看到樑佳茗這軟趴趴的樣子覺得煩人,可現在卻覺得有些可憐。
“子遇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說話你別太在意,他對我說話都不怎麼好聽。”
樑佳茗抽抽鼻子,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容來,“我知道。”
徐媛思忖起怎麼和樑佳茗說要她走的事情。
好一陣,她開口:“我想了想,你一直在這邊住下去也不是辦法,這樣吧,等出月了,你要不搬到月明園去。”
樑佳茗愣了愣。
心底繼而涌起悲哀來,傅子遇對她的冷漠已經足夠讓她難過,現在徐媛居然要趕走她!
她攥緊了拳頭,骨節發白。
想要破口大罵,想要控訴。
雖然孩子的事情是莫須有,她杜撰的,可是這些日子她爲傅子遇付出了多少,她就不信這些人眼瞎,統統看不到,現在好了,塵埃落定了,居然要讓她離開。
憑什麼!
可是再多的不滿,到了脣邊還是悉數嚥下去,她忍了又忍,最後面色蒼白地低頭,“……好。”
樑佳茗越是這樣乖巧聽話,徐媛心裡越是過意不去,“也不是不管你,就是覺得你住在這裡,時間長了也不方便,你以後有什麼需要,還是可以和我說。”
頓了頓,又道:“其實……佳茗,你要是想,可以離開l市去別的地方,或許會比較好找對象一些,那樣你也可以開始自己新的人生。”
樑佳茗心裡一片涼,趕出這個家還不夠,還要趕出這個城市?
徐媛嘆口氣,“我知道你對子遇有心,可是子遇那樣子你也看到了,我這個當媽的也奈何不了他,就算想幫你,那也是有心無力啊!”
樑佳茗心裡再清楚不過,哪裡是有心無力。
徐媛這個人一向勢力,之前對她那麼好是念及那個虛構的孩子情面,現在雖然因爲最近發生的事情對她改觀,態度好了一點,但其實心底裡對於她的身世還是充滿鄙夷,又怎麼可能樂意讓她和傅子遇在一起?
徐媛這副嘴臉,簡直噁心透頂。
她沒有想到自己爲了傅子遇付出這麼多,到頭來,這家人卻這樣對她。
她扯出一個牽強的笑容來,“伯母,我明白的,您不用覺得爲難,等出了月,我走就是,我會回我家。”
徐媛皺眉,“那怎麼行?”
她深吸口氣,“沒什麼不行的,我爸媽都在那裡,我也該回去了。”
徐媛又深深嘆息,“好吧,到時候有什麼需要記得和我說。”
她艱難地點點頭,一個計劃同時在心底裡漸漸萌芽。
她絕對不能功虧一簣,在這個時候被趕出去。
……
週末的時候路念笙被蘇曉約了出去。
本來路家二老不太喜歡她和以前那些朋友打交道,可是這些天她都渾渾噩噩的,想着她出去見見朋友也好,便安排司機送她去。
地點是市中心一家咖啡廳,路念笙下了車還犯着迷糊,才往前走了幾步,想起手機沒拿,又折回去取了一趟。
抵達包廂,敲開門,便是一愣。
裡面的人是傅承修。
她警惕地問:“蘇曉呢?”
傅承修脣間還銜着一支菸,煙氣緩緩升騰,聲音含混,“進來說。”
姿態慵懶,煙都沒取下來,說話間那煙就在他脣間動。
路念笙沒動。
傅承修沒了耐心,一把拉住她手把人往進帶。
她挺着個大肚子,他一點兒也不顧忌,但她怕,只能趕緊配合一點走進去,傅承修一把摔上門,把煙取下來。
“不欠我了,是嗎?”
路念笙一愣。
他才放開她手,一轉身,一拳頭砸在她耳側牆壁上,帶起一陣風。
她被禁錮在他與牆壁之間的間隙裡,因爲驚嚇,心跳加快,瞪大眼擡頭看傅承修,“你怎麼……”
話沒說完,因傅承修低頭一把攥住她下巴,吻上來。
她雙眼圓睜,足足幾秒,才反應過來,掙扎起來。
不同於上一次作勢給傅子遇看的那一次,這一回是實打實的吻。
還吻的很深,掠奪她所有呼吸,舌尖侵入,攪合的她神思一片混沌,腦海空白。
她聞見剃鬚水味道,混合男人味兒,帶着和傅子遇截然不同的侵略意味,令她不由自主想要逃離,手推拒在他胸口,推不開,便用了拳頭砸。
傅承修身上肌肉棱角都是硬邦邦的,她小拳頭砸上去毫無震懾力,她眼淚快要流出來,想要扭頭卻又被他攥的下巴疼,無奈之下心一橫,咬他舌頭。
用力也不輕,然而這都沒有用,血腥味道彌散在兩個人的嘴裡面,他居然絲毫不退卻,扔掉煙抓緊她手腕,繼續強勢啃噬她的脣,彷彿要將她拆骨入腹一樣的霸道,勾纏着她的舌頭。
她躲避,他進攻,這變成一場博弈。
等到他終於放開她,兩個人皆是氣喘吁吁。
傅承修舌頭輕輕舔了一下脣,一抹血色沾染到菲薄的脣,狹長鳳眸微眯起來,竟有些笑意,那模樣魅惑到有些妖冶,“你不夠狠,該咬斷我舌頭纔對。”
她愣了幾秒,擡手就要往他臉上招呼,他一把擋住她手,“你確定要挺着個大肚子和我打架?”
她瞳仁緊縮,氣憤極了,又委屈,“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傅承修呼吸平復了一點,“不爲什麼,想做就做了。”
她想要抽出自己手腕,卻無法掙脫。
兩性天然的差別凸顯出來,她再怎麼強悍也不過是個女人,體力上不敵男人,更何況還是傅承修這樣一個打架的高手。
她咬咬脣,“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救命恩人,我最尊敬的人,當成我親哥哥一樣……”
“親哥哥?”
他打斷她的話,冷笑,“那你是該給我換換身份了,念笙,我沒拿你當妹妹看。”
她張着嘴,發不出聲音。
被背叛的憤怒在心底洶涌,“你……你從一開始就利用我?”
“怎麼可能,一開始我也不知道你會嫁給傅子遇,”他眼眸幽深,盯着她,“蘇曉是我妹妹沒有錯,可是你……”
他停了一下,“我說我想要你,你聽不聽得懂。”
她愣住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難以置信看着他,“你開玩笑?”
“我剛纔做的還不夠嗎?”他將她的手按在兩邊,“非要我做到底你才明白?”
她處在巨大的震驚中,直到他又低頭眼看要湊過來,她縮了一下,趕忙出聲,“別碰我!”
他一愣,眼底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失落。
路念笙轉動手腕,無法掙脫開,擰眉道:“你知道不可能,以前不可能,你這次做了這種事,以後更不可能!”
“什麼事?”他脣角有輕佻笑意,“念笙,是你來找我說想要d.s.黑賬拿來離開傅子遇的,現在你目的達成,你有什麼不滿?發那短信算什麼意思,真爲了傅子遇這麼個男人,要和我決裂?”
她氣的說不出話來,“你憑什麼這樣說他,他也算是你弟弟,他本來根本就沒有要針對你的意思,你爲什麼……”
傅承修以冷笑打斷,“我以爲你懂。”
“念笙,你小時候被抱錯,陰差陽錯過着樑佳茗本來該過的人生,哦不對,要是樑佳茗在樑家,至少不會被樑傑打成那樣,你敢說你知道真相之後,就沒有一個瞬間想過,她偷走了本該屬於你的那二十多年?”
路念笙怔住。
說沒有想過是假的,在樑家的日子太苦,可這一切說開來,都是人心底的陰暗面。
傅承修繼續道:“你至少還可以用被抱錯來安慰自己,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