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黎急切的確認沈初項鍊發回來的信號,可是信號最後停留的位置,是在沈初和舒慕染約好會面的地方。
壓根顧不上站在房間裡的沈謙和季城,季黎目光深邃的沉默了好幾秒之後,突然撥通了李成國的電話。
李成國接到季黎電話的時候,是意外的。
因爲季黎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對着李成國說:“確定舒慕染的身份就是暗影組織的首領,我要整個SPC和路熙然手下的軍隊作爲支持,啓動二號颶風計劃。”
病房裡站着的另外三人,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只因爲季黎最後所說的那句話,一好颶風計劃,在場的人都可謂是瞭如指掌。蠍子的千人手裡趙謝志,那個被各種犯罪團伙都供奉成神一樣的男人,就是在這項計劃裡被季黎殺了個片甲不留的。
而沈謙也是順利的通過這個計劃,成功上位成爲了蠍子的新一任首領。
如果季黎作爲二號颶風計劃的掌權人,那舒慕染和暗影……
對面的李成國顯然猶豫了,他百分之百相信季黎的能力,只是……
“要是暗影和軍方交手,勢必兩敗俱傷。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要是此舉失敗,季四,你可尋思明白了,那後果直接影響整個SPC以及軍方。另外,季委員和季副市長也勢必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李成國好心提醒季黎。
“我心意已定,還望李政委十分鐘內給我答覆。否則,如果SPC和路熙然的人不爲我所用,那恐怕到時候就不只是兩敗俱傷這麼簡單的事了。”說完,季黎掛斷了電話。
蘇子煜看了一眼病牀上躺着的季黎,儘管他下半身絲毫動彈不得,可是剛剛那番威脅李政委的話,愣是讓蘇子煜都聽得後脊背發涼。
他雖然也擔心沈初和黑土的安危,可是季黎的作法,太鋌而走險,不管李政委平日裡對季黎有多將就,可是季黎今日的作法,的確都有些極端。
蘇子煜回頭看着季城:“你四弟是瘋了吧?”
蘇子煜話音剛落,還來不及回答蘇子煜的問題,病房大門就被人再次推開。
季羽攜着歐萌萌,以及季委員和是簡安都同時出現在了病房裡。他們接到季黎醒來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就立馬趕了過來。
季委員手裡還拿着電話,直到看到季黎的那一刻,季委員纔將電話掛斷。
然後看着病牀上的季黎說:“電話是李政委打來的。”
季城期待的看着自家老爸:“李政委怎麼說?”
沒理會季城,季委員直接看着季黎的方向,開口:“我同李政委說了,讓你放手去做。務必把沈初和黑土給我平平安安的帶回來!”
季委員剛把話說完,季黎的手機就再一次響了起來。
季黎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立馬傳來李政委的聲音:“二號颶風計劃即可啓動,行動組組長季黎,副組長歐隊路少校,SPC以及路少校旗下軍隊,全面支持二號颶風計劃,此舉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務必在最小影響程度下完成任務!”
“收到。”季黎掛斷電話。
然後這纔將目光落在了沈謙的身上,語氣平靜的問了一句:“你怎麼還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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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謙眸子微微眯起,看着季黎說:“需要我協助的地方,通知我。至於滅了舒慕染之後的後續清理,蠍子可以協助。”
“說完了嗎?”季黎目光清冷的問。
沈謙微微皺了皺眉:“差不多了。”
“那,滾。”季黎言簡意賅的兩個字,說完,看了一眼季城的方向。
季城聳了聳肩,指着門口的方向看着沈謙:“自己滾還是我送你滾?”
沈謙倒是涵養極好的勾起脣角衝着季黎的方向笑了一笑,然後自己轉身朝着門口的方向走了出去。
蘇子煜也正準備離開,卻被季黎突然之間叫住了:“蘇醫生。”
這次季黎倒是沒叫他‘商少爺’了。
蘇子煜知道季黎叫住他的根本原因是什麼。
蘇子煜對着季黎說:“至於外傷倒是沒什麼大事兒,不過雙肺挫傷,好在救治及時,出血量不大,止血抗炎,樂觀情況下,住院一週左右就沒事了。不過你現在雖然醒了,但是腦水腫的情況不容樂觀,還要繼續待在重症監護室。腦水腫五天之內容易再出血,十天左右容易出現水腫高峰期。如果接下來情況好轉的話,基本也要兩個星期左右的恢復期。十四天左右可以下地,之後需要定期複查顱腦CT確認腦水腫情況。”
說完,蘇子煜又補充了一句:“最慶幸的是車子入水,歐景城就治及時,沒給你的腿腳留下外傷。”
“謝謝。”季黎衝着蘇子煜說。
蘇子煜頓了頓,回頭看着季黎:“你要謝的人是沈初,那個趴在你的病牀前死活不肯宣佈死亡時間的人是她,那個拼了命心肺復甦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的人也是她。”
說完,蘇子煜轉身朝着門外走了出去。
季城面色有些凝重的看着季黎:“我先聯繫路熙然和歐景城,接下來要先做什麼?”
“等。”季黎只說了一個字。
他不知道舒慕染要對黑土和沈初做什麼,但是他很肯定,舒慕染就算會安排人開車撞死自己,也絕不會危及沈初和黑土的性命。
這是目前爲止他唯一的,最大的勝算。
不懂季黎這個等是什麼意思,但季城也只好照做。
是夜,季黎徹夜未眠。
而遠在莊園的沈初,也是起了個大早。
天還沒大亮,沈初就走進了洗手間。
她不知道臥室裡有沒有監控,但是她知道,浴室裡一定不可能有監控。她從睡衣裡掏出了昨天唯一接觸到的碘酒和棉籤。
然後脫下自己的睡衣,撕了一塊佈下來。用棉籤沾上黃色的碘酒,一字一筆的在白色的睡衣布料上,寫下了‘莊園’這兩個字。尋思了幾秒鐘之後,她又加上了‘5小時飛行旅程內’。然後纔將棉籤丟進了抽水馬桶裡抽走,隨後將碘酒瓶蓋擰緊,丟進了馬桶後蓋的蓄水池裡,以備不時之需。
舒慕染的確說到做到,第二天就讓孫旭安排好了飛機。
莊園的停機坪上,沈初扭頭看着舒慕染祈求:“能讓我黑土單獨說兩句話嗎?”
舒慕染看了黑土和沈初一眼,並沒有起疑心,而是轉身離開。
沈初慌亂的將紙條塞進黑土帶帽衫的帽子裡,然後衝着他快速的開口:“黑土和媽咪做一個遊戲好不好?”
沈初將聲音壓到最低,衝着黑土說:“黑土見到爸爸就把衣服帽子裡的東西交給爸爸,一定,一定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如果爸爸還沒醒來,就交給大伯,或者二伯也可以。知道了嗎?”
“嗯。”黑土前所未有的配合。
然後沈初眼睜睜的將黑土送上了飛機。
畢竟將黑土送回去的人,都不瞭解黑土,所以沈初完全不擔心從小就腹黑的小傢伙會露出馬腳。
將黑土送上了飛機之後,沈初這纔看着舒慕染,小心翼翼的問:“我可以得寸進尺的提一個要求嗎?”
“三個月內,我不會送你離開的。”舒慕染搶先說。
沈初搖頭:“我沒想要離開,我只是希望在黑土回到季黎身邊之後,我能親自確認一下。”
“好。”舒慕染輕而易舉的答應了沈初要求,反倒讓沈初頗有些意外。
在送走黑土之後,舒慕染似乎有事兒,離開了莊園。
昨天見過的蘭姨,又一次出現在了沈初面前。
得知蘭姨是她失憶的那段時間留在自己身邊照顧自己的人,沈初對蘭姨多了幾分親切感。主要是蘭姨昨天看到她時,那興奮的表情溢於言表,看起來不像是騙人的。
正好趁着舒慕染離開的這段時間,沈初衝着蘭姨打聽:“蘭姨,我有點事情想問問您。”
“少夫人您說。”蘭姨一邊笑着幫沈初削蘋果,一邊熱情的回答。
沈初問:“當年我跳崖自殺的時候,您在我身邊吧?”
一提起這事兒,蘭姨削蘋果的手瞬間頓住。
然後嘆了口氣。
“怎麼了?”沈初有些急切的抓住蘭姨的手臂。
蘭姨放下水果刀,反手握着沈初的手,娓娓道來:“那時少爺人在法國,小少爺又剛出生沒幾個月。你生產的時候難產大出血,產後就得了抑鬱症。少爺去法國也是爲了幫您尋專攻產後抑鬱症的大夫。可誰知……”
蘭姨擰了擰眉,繼續說:“誰知那日先前還好好的,晚上的時候,您說莊園裡頭悶得很,要出去透透氣,還非不讓人跟着。我怕您萬一有個好歹,就沒敢讓您出去,可誰知道當天晚上您就跑到廚房拿了菜刀擱自個兒脖子上威脅我們,不讓人靠近。最後瘋了似的跑出去開車走了。最後等我們追上的時候,正巧看到您的車子墜落懸崖。那烏漆墨黑伸手不見五指的,所有人都以爲您在車上,後來在崖底我們也的確找到了您的血跡……可萬萬沒想到,如今您還能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少夫人,這真當是老天爺有眼啊!”
聽着蘭姨激動的話,沈初卻愣了。
舒慕染身份尊貴,卻願爲了她親自去法國尋求產後抑鬱症的名醫,分明知道孩子和他沒有半分血緣關係,卻願平安的護着黑土出生的男人,怎麼可能是暗影幕後首領?又怎麼會親自命人開車撞死季黎?
突然之間,沈初莫名的有些相信赫連婉兒之前對舒慕染的判斷了。
可不是舒慕染名人撞的季黎,那又能是誰?沈初毫無焦距的目光,越來越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