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老闆,光是口頭感謝,這可不能當飯吃喲。”趙一萍不再矜持,心裡覺得對韋富貴也無須客氣,便直截了當地問道:“那你說,該怎麼感謝我呢?”
“我的感謝,當然會是實在的喲。我看這樣吧,送你一輛摩托車,如何?”韋富貴毫不含糊地將購車**和一把車鑰匙放到趙一萍面前,乾脆而爽快地說道:“重慶80C女裝車,紅色的,新車才跑了二十公里。你看看**,上面已經寫上你的名字啦。摩托車就放在餐廳門外,等吃完飯,你就把它開走好了。”
在社會上與人打交道,韋富貴自有一套行之有效的辦法和手段。正因爲如此,陳佳林早把那些錄像廳、遊戲室、桌球室的辦證等對外事宜全都交給韋富貴負責處理。由於經常到“社文辦”辦事,他與那裡上上下下的公務人員都打過一些交道。常言道:一回生,二回熟。一來二往,善於察言觀色、能說會道的韋富貴就與辦證員趙一萍扯上了熟人關係。
“呵呵,讓你破費了。多謝了啊!”趙一萍對韋富貴的慷慨回饋表示滿意,不禁暗自偷笑,表面上卻裝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深表貴遺憾地說道:“不怕你笑話,我還不會騎摩托車呢。”
“那沒關係呀,等會兒我包送你回家。”韋富貴爲趙一萍倒上一杯深紅色的葡萄酒,舉起手中酒杯,恭敬有加地說道:“來來來,我先敬你一杯!”
在包廂裡,韋富貴殷勤地陪着趙一萍吃飯,並且極盡吹捧之能事,討巧奉承的好話說滿了一籮筐,使對方感到很是滿意。
在包廂外的餐廳裡,畢自強所安排的飯局早已開桌。四人正在邊吃邊聊,東拉西扯的話題不着四六,場面上的氣氛不冷不熱。
這時,只見陳佳林昂首挺胸地走進餐廳,他的身後緊跟着五、六個馬仔。
“師兄,你怎麼坐大廳呀,裡面不是還有包廂嗎?”陳佳林經過時,晃眼看到了畢自強,便停下腳步與之打過招呼,派頭十足地說道:“老韋怎麼搞的,他也不出來招呼你?”
“老韋有客人,我讓他忙去了。”畢自強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給陳佳林讓座,笑着應酬地說道:“坐大廳也不錯嘛。我約朋友來你這兒,也就是爲了湊熱鬧的。”
“哎呀,這不是劉警官嗎?幸會,幸會!”陳佳林挨着畢自強坐下,突然發現劉雲鋒也在座,十分驚訝地笑道:“嘿嘿,真巧了,沒想到劉隊長跟我師兄還是朋友呀。”
“哦,你們倆認識?”畢自強雖然驚奇地看着劉雲鋒和陳佳林,卻仍禮節性地向兩人互作介紹,分別說道:“這位是劉雲鋒警官,跟我是高中同學;這位是我的師弟,這家餐館的陳老闆。”
“哈哈,你師弟?”劉雲鋒輕視地一笑,又瞥了畢自強一眼,指桑罵槐地說道:“他是你在裡面蹲的時候,認識的兄弟?”
“看你這話說的,我們一起叩頭拜過師父的。”畢自強本來平靜的心境被打破了,極力按捺住內心的憤然,臉上平靜如常,不亢不卑地說道:“我們是發小,穿開襠褲時就認識了。”
“老畢,我說了你可別不高興啊。”劉雲鋒陡然使飯桌上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不無嘲諷地說道:“呵呵,我跟你師弟也是老朋友了,他可是沒少進出我們派出所。你不妨可以問問他,我就差沒把他‘送’到山上去了。”
畢自強聽了劉雲鋒的這番話,卻一語不發。他的胸中涌動怒氣,雖說忍而不發,可心裡已經扭結了一個死疙瘩。
“你不是開了桌球室,還有錄像廳嗎?怎麼,現在又當上餐館老闆了?”劉雲鋒的警察身份使之居高臨下,素來不把陳佳林這類人放在眼中,不禁冷冷一笑,話裡帶刺地說道:“看起來,你還算是挺有能耐的,混得不錯嘛!”
“哪裡、哪裡,劉隊長說笑話了。”陳佳林對劉雲鋒雖然心懷恨意,但被人捅到軟肋上也出不得聲。他掏出一盒萬寶路香菸,恭敬地給劉雲峰遞上一支,賠上笑臉地說道:“來來來,抽一支。劉隊長既然跟我師兄是好朋友,以後還望你多多關照喲!”
“哼哼,用不着!”劉雲鋒擺出一副沉穩而威嚴的架勢,輕蔑地擡手回絕了陳佳林的遞煙,拿出自己的紅梅牌香菸,自顧自地點上一支,不無告誡地說道:“只要你遵紀守法,不再犯事,我看也用不着我關照你吧。”
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陳佳林坐下後,劉雲鋒看他怎麼都不順心意,橫挑鼻子豎挑眼,居高臨下地將他奚落了一番。劉、陳兩人身份懸殊,而且又是針尖對麥芒,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爲謀”。飯桌上,大家面面相覷,已無人言語,直讓衆人食之無味。
“要不要給你加碗筷?”畢自強見此情景,有意打破陷入尷尬的局面,頻頻地向陳佳林遞去眼色,悄聲提醒道:“你別坐在這犯傻了,趕緊走!”
“師兄,我先去包廂了。”陳佳林對畢自強的意思心領神會,自找臺階,馬上起身離座,大大咧咧地向衆人拱了拱手,面帶笑容地說道:“你們繼續啊,吃好、喝好喲!”
此時,只見田志雄也帶着一幫人進了餐館。他身後的那些人除了跟班馬仔之外,其餘的幾位皆是北方過來的果販子。自從陳佳林開了這家餐館之後,田志雄就經常帶人過來幫襯二師兄的生意,似乎已經把這裡當成了他們的定點“飯堂”。
陳佳林離開後,只見劉雲鋒和畢自強在飯桌上似乎無話可聊,黃月萍心裡有些忐忑不安。爲了避免再次發生不愉快的衝突,她很快就放下了碗筷,藉口說家裡還有事,然後拉着男朋友起身,與畢自強等人告辭,匆匆而去。結果,這餐飯吃成了嘎然而止,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