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財他們幾個跑過來問怎麼回事,當問清是倔老頭的錢時都躲,誰也不肯接。都知道用那錢喝酒多麼不仗義,我沒辦法只好把眼一瞪說:“讓你們接就接,這是我的錢又不是外人的,拿去吧。我不大舒服不參和了。我走了。”牛二強一聽趕緊地上三輪,準備馱我走。剛要發動車,大年攆過來說:“我和桂蘭的事成了,人家說這兩天還過來定個日子呢,你是大媒人還有大白桃一定要到!”
“呵呵呵,娶媳婦是好事啊,不過這活吧,我還真是聾子的耳朵,擺設哩。我去了起不了多大作用,全憑大白桃唱主角呢,我跑個龍套也跑不好,我就是放屁吹風,湊熱鬧。還是讓她們去,又不在添上旺財媳婦,讓她們女人們弄。我就不去了吧!”
“那可不行!少了你就等於塌了半邊天,你是挑大樑的。你可不能打退堂鼓啊,我告訴你,你要是去晚了,我讓咱村建築隊裡的兄弟們擡你去,說到做到,這個可不是打哈哈的事。你哥們一輩結婚就這一回,你還態度不積極,那可辦不了!”
“結婚是結婚,你這不是訂日子嘛,結婚我不可能不去呀,這個我主要沒弄過麼。”我真怕把我不懂事給大年辦砸了。
大年不依不饒:“什麼懂不懂的,你在就行。吃糖喝水喝酒,沒你的事,就是讓你在!”大年既然這麼說了,我再說別的就有點不通情理了,點點頭說準到。
我們正聊着,敬賢騎着自行車回來了,臉色顯的有些緊張,他氣喘吁吁的說:“又出事了!我剛從那邊過來,那開挖掘機的小夥子剛把撓子舉起來,一下子就栽到駕駛室了。那小夥子口吐白沫,雙腳亂蹬,不醒人事了。可把在場的人嚇壞了!”
敬賢最近不怎麼忙,他聽說亂墳崗那兒要開挖,他閒着沒事騎着車子去看熱鬧,陰天打孩子,沒事的事。挖掘機開始挖的過程及小夥子狀況他看的一清二楚,他說當時祥義也嚇壞了。怎麼動這片荒地亂墳崗,這麼的不順利,進村牛擋路,再就是車打不着火,到了地裡又弄這一出。莫非真的不太平?
可又想想,事己然逼到這份上了,已沒有了退路。村裡鄉里都知道大堤村要拓荒種地,將來把這荒地整平了,全部種上桃樹,讓桃樹把大堤村全部包圍起來,每年三月辦一次桃花節。讓人們暢遊在這花的海洋,千畝桃花園那是什麼的景象?即便那時不當村官了,後人們也會說,這是俺老村長給俺村打下的好底。三月賞花,七月買桃,全是掙錢的道。
前景是誘人的,可道路是艱辛的曲折的。
退路已是封死了,如果退後,別說村裡鄉里交待不了,陳軍龍那兒這一關你也甭想過去!興師動衆的不幹了門也沒有!惹上這種狠角色真的是與虎狼同行,幹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祥義也是逼上梁山,只有往前衝了。估計是那司機有癲癇一類的病發作了,又換上了一個司機接着幹。
敬賢正白話着現場的情況,人們都覺的不正常,希望祥義罷手爲妙。旺財說:“咱們村的風水一直不錯,那亂墳崗是最高的一處地,它的存在是一陰養陽,其他兩處是略低一點,朝案面前是一點金星。這樣的風水寶地,村裡不出帝王也出大官,據史記載,咱村康熙年就出過一個很大的京官,村後那廟還是他修的呢!”
旺財又說:“咱們村東南是鄰村的磚窯廠,如風水壞了,那磚窯廠裡的火稱之爲真火,此火可謂是味烈之火,若沒這亂墳崗擋着,是會對村子帶來兇災的。正所謂,一把窯火燒斷子孫根。不能說不兇。況且不止是這些,把那連着的另兩高處平了那兒一窪下來,根前面的大公路直衝,正好如一條大蛇,張着血噴大口,正衝我們村。那會有好?”
大夥一聽也都感到害怕起來,但也沒有什麼主意,敬賢說:“唉,咱窮老百姓真是胳膊擰不過大腿,一邊人家是一村之長,還有開發商的地痞流氓撐腰,官面惹不起,黑道也怵人家,沒咒啊!”
“旺財說的雖有道理可擺不到桌面上去,也許這就是天意吧。”不知什麼時候德順從羣裡搭了一句腔。
敬賢不愛聽了,說道:“什麼話?有道理就是有道理,什麼叫擺不到桌面上?你的話能擺?天意?天意是什麼?要都知道什麼是天意了你們老祖宗幹那不要臉的事?”
當時德順被噎的夠戧,紅着臉說:“老百年上的事誰說的清?那挨那呀?胡聯糸。人家說城門樓子,你說腚上的猴子。”
“甭個說那話,反正你們上輩上輩裡不是好人!你們老祖宗不就是個破放羊的嗎?不提那個也就罷了,你淨找事!”
“誰找事了?你莫名地提我老祖宗幹什麼?你們老祖宗好?不就是個教私塾的麼?有什麼了不起的?”
“哼,教書先生當然比放羊的好了!起碼不幹那豬狗不如的事!”
“切,去蛋吧,教私塾?還好意思說?貪污學生伙食費,嫖娼自己招出來的。蛤蟆腚上插雞毛,也不是個正經鳥!”
........
大夥萬萬沒尋思到敬賢與德順兩老傢伙因說閒話,在大庭廣衆下幹起來了。都莫名其妙的聽着他倆罵祖宗,我好象聽明白了點,德順祖宗是放羊的那乾巴老頭的話,肯定是那強姦犯了。看樣子那受害跳南河的女人,就是敬賢家的老祖宗了。
我稍稍理出了頭緒,只是那案子雖簡單,卻判的相當離奇。原來德順與敬賢老輩裡有仇!只是年代久遠了沒人去追究罷了。今天不知那根弦搭錯了,又幹起來了。
我們一看兩人越說越來氣,越說越激動,都過來勸。我說:“你們兩年紀加起來都一百好幾了,也不怕人家笑話。老輩里人做什跟咱現在人有什麼關係?你們這不是跟那沒影的事亂吵嘛!別迷戀那個,那個只是個傳說!”我一說大夥都樂了,敬賢與德順這纔不嗆嗆了。
我覺得還是不太舒服,渾身沒勁,讓牛二強帶我走。這時第一車土從那亂墳崗拉出了,接着三車,四車......。
我告辭旺財他們與二強往村裡走,剛走到當裡就聽見有人說:“二傻子扎進水缸裡淹死了!”我與二強一聽這是怎麼會事?好端端二傻子怎麼會扎水缸淹死呢?我頓感奇怪。二傻子年紀並不大,三十左右只是有點弱智。我與二強趕緊打聽是怎麼回事。有人告訴我們,二傻子剛纔還在院子裡葡萄架下吃酸葡萄,忽地就站起身來說,我喝水,我喝水。他走到水缸邊上往水缸裡瞧,衝着水缸一陣傻笑,然後就紮下去了。頭朝下水一下就嗆進肺裡,等人拽出來時已鼻口都流出了血,當場死了。
村東頭那老太太還沒出殯,這邊二傻子又死了,真是福不雙至,禍不單行啊。大夥紛紛議論開了,一老一少,莫非真的與那亂墳崗有關?
一時間疑雲又起,我和牛二強騎着三輪往家正走,小活佛在街上正玩,讓一幫子小孩子們摁着當馬騎。我沒心思看這黃眉愣瞪眼珠子的小子,往前直走。沒想到他撇開圍着他的孩子們,向着我們三輪車直攆過來,牛二強並沒有因爲他的追趕而停,這小子急了,拾起地上的磚頭投我們。我看停了吧,這小兔崽子萬一再傷着一個也是麻煩事。
停了車,牛二強有些生氣過去就訓斥他,太不是個東西。小活佛把牙一呲笑了:“你們看......看看什麼去啦?好玩不?”
“管呢!小東西以後你再發孬,老子揍扁了你!”牛二強威脅小活佛說。
小活佛嘿嘿一笑說:“你們在地裡看,俺在村裡看,村裡......也有......好看.......。”
“看你娘個蛋!讓你再胡說八道!”牛二強下來追小活佛,小活佛跑的飛快,轉眼就沒了。
牛二強說:“這小活佛也是他孃的邪性,說話說的讓人頭髮根子發乍!好象還會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聽了二強的話我心裡也惴惴不安起來,心裡也是彆扭的要不行。
二強又說:“倆老傢伙吵嘴也是因老輩裡的事,我聽俺爹說,俺老輩裡當大官時斷過不少奇怪的案子,他們兩家的事也是俺當大官的先人斷的。只是不知斷們什麼案子。他們那土鱉先人,能讓俺那麼位高權重的大官斷他們那爛事也算他們有福了!”
我也不知怎麼去回答牛二強,他正得意洋洋的替自己老祖宗高興,好象自己也做了那高官似的了,飄飄然起來。我忍不住樂了。
牛二強說:“勇,你笑什麼?真的我告訴你個秘密,我們先人那時可牛逼了,明媒正娶的媳婦就三個,更別說有外宅,我爹說,我先人那時霸着天冿最漂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