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蓮是在一陣顛簸中醒來的。
有了赫連宵的內力,她醒來的要比以往早些,還未完全清醒,即墨蓮便感覺到耳邊一陣失了規律的心跳聲。
她並未打擾到往前跑的赫連宵,而是凝神觀察感受四周,周圍除了如風三人略顯厚重的鼻息聲,還有另一種奇怪的聲音,那輕微動靜並不像是野獸所發出來的,而是兩隻腳的動物或是人發出的。
如風手中的火把早已熄滅,濃密的叢林裡伸手不見五指,鼻尖圍繞的是土腥味,夾雜着樹木清香,味道有些奇怪。
若是平常,即墨蓮當然不會在意周圍的複雜難聞氣味,可如今她不是一人,對氣味的敏銳程度比以往強的多,她壓抑住胃部的翻滾,竭力放空自己的感覺。
“醒了?”即便是正奔跑的時候赫連宵的心思也沒有離開過即墨蓮分毫,他覺出異樣,低聲問。
即墨蓮點頭,問:“宵,發生了何事?後面追上來的是什麼?”
“人。”
“人?這裡怎會有人?”即墨蓮試圖將腦袋伸出,看看後面的到底是何人。
赫連宵在即墨蓮還未行動時便迅速將她的頭按回自己的身前,他磕磕絆絆地解釋:“是,是奇怪的人。”
赫連宵有限的詞彙里根本找不出形容那種人的詞,他頓了頓,接着說道:“有耳朵跟尾巴。”
“獸人?”
這是即墨蓮的第一感覺,前世可是不少杜撰的書裡描述過的,她以爲獸人根本不會存在真實的世界裡。
即墨蓮的喃喃自語倒是讓赫連宵來了興趣,他眉頭一跳,問:“娘子知道這種…人?”
“不知道,我以前只是看過一些雜書上杜撰出來的這一類人,本以爲是人類的想象,原來是真有,不知這些人是不是跟書裡描述的那般。”
赫連宵腳下,他試探問:“娘子想看看?”
若是想看,他就想娘子見識一番。
赫連宵完全不在意自己是拿身後那些人的命在給即墨蓮增長見識,比起赫連宵無條件對即墨蓮的縱容,即墨蓮多少還有些理智,她搖頭:“不用。”
能讓赫連宵抱着自己跑的,那些人斷然不會跟之前那些野獸似的好對付。
感覺到赫連宵的身體逐漸熱了起來,心跳也越發的快,即墨蓮心下大悟:“宵,我們是不是跑了很久?”
“大約兩個時辰。”赫連宵回道。
拍拍赫連宵的肩膀,即墨蓮身體稍微用力:“宵,放我下來。”
自己即便再輕,赫連宵抱了那麼就也會渾身僵硬,端看他的胳膊便知曉,誰知赫連宵就像沒聽見一般,他搖頭:“不用。”
“宵,我現在——”
即墨蓮還想說什麼,突然,赫連宵腳下一頓,聽了下來,後面朝北三人跟陌玉也氣喘吁吁地猛喘氣。
“王爺,發生了何事?”朝北抽空問。
赫連宵並未回答朝北的問題,他直接吩咐:“點火。”
直到火把升起,朝北三人才不可置信地倒抽一口冷氣,原來前方已經站滿了人,那些均是頭上有耳朵,後面有尾巴,而且牙齒尖利的身上的毛髮雖不如野獸眼中,卻也比常人要濃密的多。
而長相也要比人類粗糙的多,最關鍵的是,這些之中好像並沒有雌性。
姑且先將那些人稱之爲獸人,那些本來齜着牙,滿眼兇狠的獸人在火把亮起的那一剎那紛紛後退,他們捂住眼睛,有些擔憂前方那些明亮的東西。
即墨蓮眸子一轉,原來這獸人跟叢林裡的野獸一樣,也是害怕火的,即墨蓮隨後吩咐:“朝北,多點幾個火把。”
朝北應聲,如此,除了赫連宵跟即墨蓮,以及巫族的三位長老,其餘人手中各拿一隻火把,這讓本來逼仄黑暗的空間內瞬間敞亮起來。
那些包圍着他們的獸人嗷嗷的往後躍去,而後卻並未發現這東西跟着來,便放下心來,雖然依舊擔心地緊盯着那些火把,卻並未離開。
沒多久,一個頭發花白,面上塗着各種顏色的人上前一步,他們對着站在最前方的赫連宵吧啦吧啦幾句。
赫連宵皺眉,薄脣緊抿,身後的朝北小心地看着即墨蓮,低聲問:“王妃,他們說的什麼?”
在朝北看來,他家王妃是無所不知的。
即墨蓮朝天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回道:“我也不知。”
吧啦吧啦。
那領頭的又開始說,手還跟着比劃着,而最後,他的目光是定在赫連宵懷裡的即墨蓮身上的。
劍眉凝的更緊,赫連宵抱着即墨蓮的手臂更是抽緊,他渾身是一股蓄勢待發的力量。
赫連宵不允許任何人將目光放在自家娘子身上。
即墨蓮安撫地拍拍赫連宵的哅口,她笑道:“莫急,宵,我沒事。”
這些獸人可不比那些野獸,看他們手中的武器,有的是削尖了頭的木棍,有的是尖利的石頭,還有的是粗鈍的鐵器,而且光憑那輕微的腳步,她便知道這些人很靈活,擡頭看了看樹上,枝杈見還吊着不少獸人,他們目含兇狠,嘴裡還在念叨什麼,手中的武器都是對準地上的幾人。
若是光赫連宵跟她自己,跑出去輕而易舉,不過後面跟着朝北三人以及陌玉,還有巫族四長老,那麼突圍的可能性幾乎是零。
安撫住赫連宵,即墨蓮這纔再次看向那頭領,卻見頭領身後一個差不多年紀的,看起來比其餘人和善的獸人在頭領耳邊說了幾句,那頭領視線在赫連宵,以及他身後的幾人身上掃過,最後點頭。
吧啦吧啦,又是一通叫嚷,最後那頭領手指着即墨蓮一行人,而後又指向他們身後,最後再將手放置在嘴邊,做出一個吃飯的動作。
即墨蓮眯着眼睛看完,問:“你想讓我們去你的地方用膳?”
聽着即墨蓮的問話,那些獸人也是一陣茫然,而後那頭領又比劃了一陣。
見赫連宵幾人沒反應,那些獸人開始逐漸靠近,卻又有些忌憚朝北四人手中的火,緊張的氣氛一時間僵持不下。
有的脾性暴躁的已經試圖進攻他們,那些人喉嚨深處發出警告的低吼聲,他們舉起手中的武器,目標先是朝北幾人手中的火把。
不過朝北幾人也不是吃素的,他們以火爲武器,攻向那幾個已經逐漸暴躁的獸人,其中一人太過魯莽,他想試探一番這火到底是什麼東西,是以,他還是硬衝了上來,最靠近這人的是如風,只見如風將火直直貼上那獸人的身上。
濃厚的毛瞬間嗤的被火捲走,而獸人也似乎被如風那一下燙的不輕,他捂着哅口往後退去,嘴裡更是叫嚷的厲害。
有了第一個教訓,剩餘的那些人戒備的後退,他們如臨大敵地盯着火把,不甘心卻又無能爲力。
這一番試探讓那獸人頭領臉色難看,他聲音又見低沉,眼中也是憤怒。
像是在給他們幾人最後一個機會,那頭領身後的其餘人皆嚴正以待。
在他們看來,儘管那火把邪乎的很,不過那火只有幾把,而他們這一方勝在人多,還有很多皆是族裡的勇士,那些瘦小的傢伙根本不足爲懼。
看清楚了那頭領的表情,即墨蓮嘴附在赫連宵的耳邊:“宵,這些人沒耐性了,我們是跟着他們去,還是跟他們一搏?”
望着周圍黑壓壓的一片,數量比之前的野獸只多不少,而且各個手中有武器,硬拼的話有些爲難。
“娘子,別人的命我不管,我只要保證你無恙便可。”赫連宵同樣回道。
按赫連宵的意思,他們是要硬拼了。
“可是,如風他們,而且還有四長老。”
如風跟了她五年,朝北朝南跟了赫連宵更是很久,而且若想將米芙兒的魂魄引出來還需要四長老,綜合種種,他們不能跑。
看出即墨蓮的躊躇跟不捨,赫連宵嘆了口氣,若是這次折瞭如風三人,即墨蓮將會一輩子記得他們,這是赫連宵不能允許的。
“好,聽你的。”赫連宵最後低頭。
若是即墨蓮想,那命拼着由如何?
“王妃,請你跟王爺一起離開,別管屬下。”最先說話的是如風,他不能拖累小姐。
朝北也視死如歸:“是啊,王爺,王妃,你們快些離開,屬下,屬下你能遇到你們是屬下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朝南話最少,他只是點頭,表情更是不言而喻。
正待即墨蓮要說話,身後聽完他們全部內容的三長老憋不住了,他叫道:“煞王妃,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走這條路不就是要快些回到巫族的嗎?你若是跟他們離開,豈不是更耽誤時間。”
在三長老看來,如風幾人跟四長老就是拖累,因爲他們修爲不高,所以他們是死有餘辜,他跟二長老的責任便是帶着赫連宵跟即墨蓮離開,跟旁人無關,即便如此一來失去四長老又如何?
即墨蓮皺眉,她危險地瞥了一眼三長老,看來上一次給他的教訓還不夠,如此一個小人她實在忍不下去了,即墨蓮眸子裡暗沉的光芒閃爍,而後擡目看向對面的頭領,她指着三長老,而後將手成刀狀放在咽喉處,做了一個殺人的動作,而後又點頭,指着她跟赫連宵。
那意思,只要你殺了那老頭,我們就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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